三小無猜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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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看大表哥多喜歡你?!卑缀绦χf,“他就不太喜歡言譯,我跟言譯去吃飯,他從不免單,每次有你在,他就給我們免單?!?/br> “那小子是有點孤僻,這么多年也就我一個朋友?!逼罾吮凰涞蔑h飄然了,“我朋友比他多多了,所以這就叫真心換真心?!?/br> 白禾笑著,推了推他的臉:“你好傻啊?!?/br> 祁浪不甘示弱地用筷子頭戳她。 言譯將釘子狠狠扎進土里,固定住帳篷,抬眸看著倆人打打鬧鬧的樣子。 祁浪身上有種魔力,能讓白禾一見他就笑。 她看他時,眼底仍舊有光。 言譯低頭,認認真真做著手上的事,不再胡思亂想。 抑或者,強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他就要走了,時間和距離會抹平一切真摯的感情,久而久之,他就只是她記憶中的求而不得。 就算是燙在心上的朱砂痣,也無所謂。 還有一年畢業了,他要娶她。 …… 晚上,三人進入了小樹林,按照網友給出的路線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沿著山徑小路,朝著半山坡走去,周圍響起清脆的蟲鳴聲,言譯想用手電筒給白禾照明,祁浪回頭說:“你這樣會把螢火蟲嚇走?!?/br> 白禾也連忙說:“不要打手電,今晚有月光看得清,不要把螢火蟲驚飛了?!?/br> “不一定有螢火蟲,季節過了?!毖宰g說。 “肯定有的!” “如果沒有看到,也不要太失望,季節不對,初夏等祁浪回來,我們可以再來一次?!?/br> “肯定有!”白禾回頭,斬釘截鐵地說。 祁浪也說:“今晚必須找到,不然白來一趟?!?/br> 言譯不再多言,他看著走在前面一前一后的兩個人,忽然察覺到了他和他們的區別。 他們心里有共同盛大的浪漫,永遠憧憬地望向漫天星辰。 只有他,眸光所及,唯有腳下的路。 言譯說:“慢點,白禾,別踩空了?!?/br> 剛說完,白禾就絆了一下。 言譯和祁浪同時伸出手去,白禾下意識地抓住了言譯的手,穩穩地站定:“有個坑,一你慢點?!?/br> “嗯?!?/br> 祁浪抽回手,叮囑道:“你走我踩過的路,小心些?!?/br> “好?!?/br> 三個人在森林里找了又找,一顆螢火蟲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再找下去,月亮入了云,再要回去就不好走了。 看來言譯說得對,季節不對,是見不到螢火蟲了。 回了露營地,白禾有點兒小失望,坐在火堆旁一言不發。 言譯烤了紅薯遞給她,她擺擺手,不想吃。 夜色籠罩,但月光皎潔明亮,山景也籠上了一層如水的月光白。 白禾問祁浪:“說好的螢火蟲呢?” 祁浪嘆了口氣:“季節錯過了?!?/br> “那怎么辦?明年再來嗎?” “我不知道...” “要不你唱歌,把它們引過來?!卑缀烫嶙h。 “行嗎?”祁浪對此表示懷疑。 “應該…可以吧,你天生就是招小動物的體質,小貓小狗喜歡你,螢火蟲肯定也喜歡你?!?/br> “你唱吧,螢火蟲說不定更喜歡女孩子的聲音?!?/br> 白禾不假思索:“但我喜歡你的歌聲?!?/br> 這句話戳了祁浪的心,言譯也敏感地抬頭望了她一眼。 祁浪清了清嗓子,開口輕輕哼唱——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得漫長?!?/br> “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可惜即將在各一方?!?/br> “只好深深把這刻凝盡…” 他氣質干凈,嗓音也溫柔,不知道螢火蟲會不會被他引來,但白禾心里的酸楚卻被這一首別離的《千千闕歌》引來了,低頭悄悄掉了一滴眼淚。 祁浪低著頭撥弄火星子,繼續唱著——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于遠方我路上?!?/br>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都比不起這宵美麗?!?/br>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br> 言譯默不作聲地望著遠方夜空的燦爛星辰,沒有螢火蟲,他們的青蔥年少也終將結束。 今夜筵席將散,明日遠赴各自燦爛的未來。 …… 夜間,白禾換好了睡裙,坐在帳篷里,整個帳篷被松軟的墊子鋪滿,縱然是晚夏,山澗溫度低,不僅不熱,還稍微有點涼絲絲的。 言譯走進來,用小扇子給她扇風:“你先睡?!?/br> “你們呢?” “終究還是在山里,不太放心,我跟祁浪輪流守夜,他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br> “那你現在趕緊休息一下?!卑缀汤_小薄毯讓他進來,言譯給她蓋好,就這樣和衣睡在她身邊,兩個人面面相對,言譯指腹擦了擦她緋紅的眼角。 “還是舍不得?!彼÷曊f。 白禾問他:“你舍得嗎?” 言譯沉思片刻,終究搖了頭:“他是我哥?!?/br> 在認識他以前,言譯習慣了一個人打球,每每祁浪過來搶他球的時候,言譯都叫他滾,他也不滾,反而笑嘻嘻說:“一起啊?!?/br> “我不喜歡跟人打球?!?/br> “無兄弟,不籃球?!逼罾俗哌^來,搭著他的肩膀,“以后7哥帶你玩啊,小屁孩?!?/br> 言譯無數次別扭地撇開他的手,獨自走遠到另一個籃球場,一個人打球。 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場子里多了他的身影,也不再反感他搭著他的肩膀。 甚至在很多男孩排擠他,孤立他的時候,是祁浪永遠堅定地站在他身邊,對他們說:“言譯是我弟弟,你們搞他就是我搞我,試試看?!?/br> 祁浪就像來自赤道的盛夏氣流,吹向他的世界,驅散了許多陰郁和濕冷。 言譯從來沒有討厭過他,他怎么會討厭他啊。 白禾盯著言譯,好奇地問:“你在想什么?” 言譯說:“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br> 她嗤笑一下,撫上他的臉,喃了聲:“傻狗?!?/br> 言譯覆上了她的手:“睡吧,小狗陪你?!?/br> 白禾安心地閉上了眼,言譯吻了吻她的額頭,陪她睡了一會兒。 他好希望能永遠陪下去,不過下半夜,帳篷外某人學鳥叫,吹起了輕盈的口哨,提醒他,該接班了。 言譯走出帳篷,祁浪望向他:“你們兩個應該不會這么沒道德在帳篷里搞…” 話音未落,言譯一巴掌拍他后腦勺:“說什么狗屁?!?/br> 祁浪站起身,原地跳了跳,活動了一下周身筋骨,咔噠咔噠的骨頭響。 “我困了?!逼罾舜蛑乔?,“進去睡,不介意吧?!?/br> “你老實點?!?/br> “不放心,要不你進來守著?” 言譯怕吵醒她,不想和他拌嘴。 祁浪走進帳篷里,拿了自己的護頸枕和小毯子,在白禾身邊鋪開。 她側躺著,正好迎著他的方向,腰窩深陷下去,肌膚雪白,如一支晚開的玉蘭,沉酣美夢,渾然不覺她在他眼中、也在這夜色里地盛放。 悄無聲息,驚心動魄。 祁浪舍不得閉眼睛,因為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以前他說過,他們的友誼就像南湘山,在市區市的任何地方只要抬抬頭,都能看見那座山,無論是他回頭還是白禾回頭,都能看得見。 言譯卻要當那個移山的有心人,而他也做到了。 祁浪很清楚,剛在一起的時候白禾是不喜歡言譯,至于現在,他們經歷了有風雨也有甜蜜的兩年時光,這兩年祁浪每一天都在見證著兩個人關系的逐漸深刻… 他真的很可怕,他的感情像無孔不入的爬山虎,鉆進了她的身體,鉆進了她的心… 祁浪幾乎連和他決斗的資格都沒有,就這樣一敗涂地。 這兩年的每一天,他的心都在翻來覆去地死。 他望著她,用氣息音,很輕很輕地說:“那時,你不愿回應我,是覺得我不好嗎?” 祁浪翻過身,閉上了眼,“小百合,晚安?!?/br> 還有,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