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自我修養 第89節
嫏嬛懷疑,牧遠就是如此。 吞噬牧遠的靈魂后,嫏嬛便知道了牧遠當初修煉功法時的具體情況,牧遠懷疑是他吃下的靈植里的某樣導致的這個后果,嫏嬛卻不這么認為。 她認為,那株靈植只是開啟牧遠體質的鑰匙而已。 以嫏嬛的見多識廣,那些牧遠不認識的草藥,嫏嬛都是能分辨出來的,其中并沒有她完全陌生的草藥,顯然牧遠的運氣,讓他哪怕粗心大意,也不可能誤服什么毒-藥。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因為抵抗無生老母的緣故,牧遠體內被破壞得差不多了,經脈早已不在原來的方位,一切都顯得亂七八糟,哪怕牧遠剛才吞下了許多療傷丹藥,傷勢在被慢慢修復,但短時間內,他顯然是好不起來的。 盡管如此,嫏嬛在一寸寸探查后,也發現了些許端倪。 九州的人族,身體構造跟嫏嬛前世所學的生物學中人類的構造并不相同,不談識海這種介于物質與虛幻之間的東西,就說真實存在的丹田,就已經很讓人驚嘆了。 且由于壓強不同,五臟六腑所占的比重體積也跟前世差別很大,經脈就更不用說了,哪怕嫏嬛前世并沒有涉足過生物領域,也知道這些差別是很大了。 九州的經脈,每個人大體是相同的,但旁枝末節卻不一樣,就好像是人的指紋,每個都是獨一無二的,男女經脈上也有所差異,不,不能說差異,只是經過一代代修士前輩不計代價的試驗,后輩弟子都知道,有些經脈女子修煉收益更大,有些經脈男子修煉事半功倍。 前者,被九州修士稱為陰脈,后者被稱為陽脈。 大多數修行功法,在讓真氣在經脈中運行時,都是會調整進入兩者中的比重的,這也是為什么,會有那種限定性別的功法。 而因為性別不同,這些陰脈也有多寡、強弱之分。 可牧遠體內,這兩者看上去卻不分上下,要知道,修煉是人體進化的一個過程,所以在修煉后,那些不被用到、不常用到的經脈就會自然而然縮小、變細,給那些擴寬的主經脈留下位置,但這套在牧遠體內卻行不通。 他的所有經脈,都是平衡的。 這倒讓嫏嬛不由想起一種罕見的特殊體質,陰陽相濟平衡體。 這種人,體內的陰陽是完美平衡的,只要修行了合適的功法,便能達到陰陽無限,不滅不絕的程度,法力儲備也遠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但牧遠吃的草藥中,大概是有一株年份過高,藥力太過渾厚,于是短暫的打 破了這種平衡。 這本沒什么,等后續牧遠消化了這種藥力,一切便能恢復正常,然而牧遠吃下草藥卻不是為了療傷,主要是為了一鼓作氣修成功法,因此誤打誤撞的逆道陰陽,這才讓他成了如今的模樣。 身體是純粹的女性特征,靈魂卻是完全的男性。 在嫏嬛看來,這廝毫無疑問是把路走窄了,畢竟陰陽相濟平衡體雖然少見,但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是可以參照成功道路走下去,但現在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之后路該怎么走,還真得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雖然這也有自己的原因在,但如果牧遠稍微謹慎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不過這種事雖然麻煩,但在嫏嬛看來也不算什么,還比不上牧遠自爆災孽所產生的傷勢。 災孽雖然是個雙刃劍,但確實也是目前牧遠手里最大的底牌,被他自爆過后,災孽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也不知究竟躲在了牧遠身上哪里,是臉頰那塊爆炸留下的傷勢,還是其它地方? 災孽一旦躲藏起來,是很難找出來的,不過它想恢復傷勢,必然會本能吞噬周圍的東西,所以只要它還在牧遠身上,那必然是能慢慢被牧遠察覺出究竟躲在哪兒的,只是現在少了這么個底牌,牧遠近期不能再遭遇大-波折了而已。 雖然說,歐皇的運氣總是好的讓人心態崩塌,但氣運是會有所消耗的,對牧遠這類倚靠運氣成才的修士來說,氣運一旦開始下降,對他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所以雖然那些中小型的宗門在發現這類氣運之子后都當成金娃娃看待,但對大宗門的精英弟子來說,卻從不覺得這類人是個威脅,不是當成工具人就是當成韭菜割,當然,最終死在了對方運氣下的也不算少。 只不過這類人由于順風順水慣了,下意識依賴氣運,本身心性放在普通修士里或許還算不錯,但跟真正的精英比起來通常來說都是不行的,也因此,大宗門對他們的態度通常都是放任自流,并不算特別看好。 畢竟大宗門所擁有的底蘊,不是一個大氣運者就能動搖的,甚至,大氣運者就算一輩子都在走運,所獲得的收獲,也不可能是會比得上大宗門數年來積累下的存貨的。 神通不敵業力,天資不敵氣運,這是當初大氣運者被提出時九州所認同的一句話,但發展至今,很多被宗門傾家蕩產投資的大氣運者被人所殺,平白為敵人做了嫁衣后,那種瘋狂情緒便早已消退,大勢力們便調整了方針,在有天資的前提下,心性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能成才的標準。 當然,也不是說其它都不重要了,如果一個人天資心性都不錯,但運氣卻極差,難免讓人心里犯嘀咕,只是比起之前從最初的在意天資到在意氣運,現在大多數勢力,更注重的都是心性。 那些天賦平平登臨高位的大能,那些被認為陰險狡詐,卻通過算計奪取了氣運之子機緣成就大能的存在,都讓九州的修士醒悟了過來,最應該關注的應該是什么。 不過這些條件能不能完美執行,卻只能看這個勢力的執行能力,想象跟現實還是差別很大的,至少就嫏嬛所知,太虛天里那些天賦一般但有毅力的修士,因為宗門資源的傾斜,導致他們經常遭受到普通弟子的排擠。 再比如她和牧遠,牧遠所煩惱的,她都能輕而易舉得到,包括他現在完全沒思路需要自創的功法,嫏嬛幾乎都不用怎么費心,就能拉過來好幾個幫忙的人。 但兩人之間的關系不能暴露,所以嫏嬛并沒有求助自己身后勢力的想法,更何況,嫏嬛對牧遠的取而代之,是真正的取而代之,誰來都發現不了他已經換了一個人,他的氣運、靈魂,一切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沒有絲毫改變的,所以這種‘主角’困境,嫏嬛相信他是能靠自己解決的。 當然完全的放養也不行,畢竟氣運雖然不能直接為自己所用,但卻可以引導,所以牧遠之后的道路,還是得規劃一番的。 由于事發突然,嫏嬛出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早上很多,因此她不得不推翻原本的計劃,重新再規劃出一條路線來,這讓她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思索良久,才擬出一個大致的方案來,其余旁枝末節,則得看具體情況去填充。 這世界每天都有意外發生,嫏嬛也沒想一切能按照自己計劃進行,所以一個大致的方案,就已經夠了,故而考慮后這一切后,嫏嬛便放下了這事,往洞口又布置了一層陣法后,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座小山般多的靈晶石堆在了山洞內準備修煉。 魔心本質來說,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所以被種‘魔’的寄體,自然也能讓嫏嬛享受到好處。 牧遠的靈魂,一大部分都用來接著維系牧遠這個身體的運轉,只是核心由魔心cao控而已,而那多出的一小部分,則被壓縮處理后傳輸給了嫏嬛,這讓她的識海朝外擴大了些許,甚至傳來了一種‘飽脹感’,顯然已經到了這個境界所能接觸到的極限了。 這種提升,當然不是一點副作用都沒有,畢竟不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但副作用也不算大,畢竟中途已經經過了好幾道打磨程序,到嫏嬛手里時就像靈晶石一樣,都只是純粹的能量而已,吸收了也就是會稍微造成根基不穩,成為穩固如基石的識海唯一的漏洞而已,之后細細打磨適應便好。 而除此之外,牧遠的陰陽相濟體,嫏嬛付出一定代價,通過魔心也能運用到自己身上,這對嫏嬛來說是很有用的,陰陽平衡,是牧遠與生俱來的天賦,但對嫏嬛來說,卻需要反復的摸索,哪怕如此,也可能摸索不出來。 大多數修士的體質,都是有偏向性的,修行某系道法更容易,嫏嬛雖然不是那種極端體質,修行那種道法速度威力都差不多,但無垢體也讓她注定與一些道法無緣。 不過相比于好處,這點壞處嫏嬛完全能無視,說到底她也不缺道法,哪怕是天階的都不缺,所以自然能不在意這一點。 但對其他修士來說,卻沒有挑剔的資本,哪怕是牧遠,也不過是從自己收獲的功法中,擇優選取而已,但那些功法,卻未必是他的最優選,只是沒有那么多心力人力和物力供他馭使罷了。 因此在嫏嬛看來,自己很幸運,當然,最近最幸運的,就是接連碰上兩個腦子不好使的氣運之子。 葉秋珊是宗門之人,身上被打下了烙印,嫏嬛一旦出手必然會留下端倪,而牧遠無門無派,自然便不用顧忌那么多,對嫏嬛來說,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好處。 比如現在,除了嫏嬛上述的好處以外,他還能被當成爐鼎,能被她吞噬煉化。 不過這種舍本逐末的事,嫏嬛當然不會去做,只是提取了牧遠記憶里看過的功法和接觸到的一些令他難忘或是根本沒注意到的細節,細細咀嚼感悟。 被遮蔽的山洞,讓人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嫏嬛在洞中枯坐數日,一日,嫏嬛感受到一股奇特的能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奔騰,腦海中諸多感悟浮上心頭,一身修為毫無保留的爆發了出來,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境中去,驚得洞外哪怕感受不到任何特殊氣息的小動物,都變得莫名不安起來,焦躁亂竄。 嗡! 嫏嬛體內,隱隱傳出了嗡鳴聲,磅礴威壓籠罩四方,讓山洞附近一片死寂,一種比之前更強大恐怖的氣息交織而出,皮膚表層顯露出一種還未被完全掌控的晶瑩璀璨之感,周身罡氣,竟給人一種有生命的錯覺,隱隱讓人有一種它在如主人一般笑著,連頰邊的酒窩,似乎都存在著的錯覺。 山洞中仿佛被一種溫柔的虛幻天地籠罩著,讓人只覺得看到了春風拂面,柳枝搖曳,樹葉飄落,和落在古寺屋頂的皚皚白雪。 隱隱的道蘊,讓人癡迷。 通神宗師!成! 然而這種氣氛,卻被一道詭異的笑聲所打碎。 “嘻嘻……” 牧遠嘴角咧出一抹不正常的弧度,仿佛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又仿佛只是單純的想笑,于是便就這么笑出來了。 嫏嬛蹙眉看了他一眼:“收斂一點?!?/br> 牧遠眨了眨眼,下一刻,就見他將咧起的嘴角下壓,抿成了一條直線,眉宇稍顯倔強桀驁,哪怕是牧遠的親近之人來了,都不可能會看出來,這跟之前的牧遠,有什么差別,因為他們連眼中的神態,都如出一轍! 但下一秒,就見牧遠的嘴不受控制的裂開。 “嘻嘻……” 第143章 嫏嬛見此,不由搖搖頭,但也知道,要想讓牧遠在外變得毫無破綻,確實得給它一點時間。 畢竟雖然吞噬了牧遠的記憶,但兩者間性格天差地別,又不是跟牧遠的靈魂融合了,自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讓人看不出破綻。 這至少得等到魔心完全消化了牧遠的記憶,且適應了九州的規則才能做到這一點。 至于會不會做不到,這嫏嬛倒沒想過,畢竟論演技,嫏嬛還真算不上拙劣,魔心怎么都算得上是她的一部分,所以演技自然也是過關的,區別只是在于,它想不想演,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而已。 沒有再理會對方,嫏嬛閉目開始穩固自己的修為。 說是穩固,其實也不太恰當,對一步一個腳印的修士來說,突破后并不會出現境界不穩的情況,只有那種通過特殊手段取巧突破的人,才需要在突破之初格外注意,避免自己‘偷’來的境界滑落下去。 而像嫏嬛這種,突破后其實都能立馬去戰斗,只是因為不熟悉當前境界的能力,會因此發揮不出這個境界的全部實力而已。 所以每個修士在突破之后,才需要再閉關一段時間,為的就是熟悉和掌控當前境界的所有已知能力。 以嫏嬛的理解來看,通神宗師,已經算是徹底踏入了完全不科學的領域,自身生出靈性的罡氣,不再只能覆在身體部位上使用,而是可以外放,可以結合自身所修的武道,化作虛幻天地。 所謂的虛幻天地,是一種介于虛與實之間的領域,收起時,周圍環境基本不會被影響到,而展開時,卻能直接改變周圍的環境,將周圍不利于自己作戰的環境,轉變為主場作戰,敵人落入虛幻天地后,也會被削弱。 畢竟主場戰斗,對另一方來說,必然是被限制的場地。 嫏嬛在此之前,其實已經有人為她專門講解過宗師三境,還專門拉了那個境界的人為她演示這個境界該有的能力,哪種訓練方法更為正確,更能讓修行速度加快且堅固,但不親身體驗一番,終究還是隔了一層。 嫏嬛也是細細體會了一番,才領會為什么境界越高,就越難出現越階戰斗的人,為什么之前的修士,越階戰斗都只能被稱為天才,而少年宗師,才能被稱為天驕的原因。 實在是,之后的每個境界,差別確實大。 至人宗師除了短暫滯留虛空的能力以外,其余手段跟在rou身境時沒有太大的區別,使用的武技依然以‘實’為主,不會出現那種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事,而通神宗師,卻能遠距離攻擊對手,外罡,也讓修士擁有的手段更多、更全面。 這個境界,已經可以不單單只用rou身對敵了,一旦全力施展武技,方圓百里都是有可能會受影響的,殺傷力驚人,破開至人宗師的罡氣防御雖說不至于輕而易舉,但也稱得上容易。 而至人宗師,就算是只擊打通神宗師沒有專門防護的要害,也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打破防御。 此等差別,猶如鴻溝,盡管,至人和通神,都只是宗師境界內的兩個小境界。 而九州的修士,也正是因為清楚這種差別,才會涌生出那么多渴望突破的修士,要知道,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上進的,但感受過強大的力量,體會過面對強大者的無力后,就鮮少有修士會覺得修為境界高低無所謂。 而那些壽元將近者,則更是渴望突破了。 對嫏嬛這類年輕人來說,壽元增不增加,他們都不會有太多感受,因為他們感受不到年老體衰是什么樣子的,但那些壽元將近的修士卻時時都在感受的,而修士的感官,又遠非常人可比,他們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因此比起普通老人,他們更看不開,晚年因為遲遲突破不了瘋魔的修士不在少數。 不過這種老年修士才有的感受,嫏嬛也是能體會到的,修士的記憶力太好,所以她現在還能清晰回憶起,自己上一世死亡時的感受。 雖然如此,嫏嬛也沒有急著突破。 堅忍,是嫏嬛來到這個世界后掌握的第一個技能。 如果想要盡早突破,以她的家世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對旁人來說這猶如天方夜譚,但事實上只是那些方法不被下層人所知罷了。 畢竟哪怕夫妻天賦都出眾,生下的孩子也有極小的概率天賦平庸或是低劣,父母在明知對方未來不會有成就,又疼寵對方的前提下,是會想辦法強行將對方修為拔升到大宗師、宗師之類的境界,以避免自己孩子會因為一場修士斗法的余波就去世的悲劇。 不過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一是方法有傷天和,二則是,魔門很難出真愛,連自己的愛人必要時都可以推出去擋刀,就更別提孩子了。 對男性修士來說,這個孩子不滿意可以再生,又不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能有多少感情,干什么要吃力不討好的為一個不能給自己帶來助力的廢物謀后路? 而對女性修士來說,懷孕會阻礙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的修煉,所以試圖向上沖擊境界的修士,哪怕有愛人,也不會考慮這個懷孕的選項,直到自己境界提升不下去時才會考慮,連陷入瓶頸時,她們也不會考慮這件事,而是考慮該怎么解決這個瓶頸。 像嫏嬛她爹娘那樣,在還是奮發向上時就生孩子的,并愿意負責到底的父母,在修士中只占很少一部分。 大部分修士,都是‘萬事都不能打擾我修仙’的心態。 至于嫏嬛她爹娘,當初生孩子也不是兩人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純粹是當時她娘那邊發生了動亂,想要以一個不會令人感到不滿的理由避禍,正好家族在催,自己也想生個玩玩,這才有了她哥。 只有嫏嬛,才是那個完全順其自然出現的意外。 嫏嬛前世的不孕不育患者,到了九州,大概會覺得淚流滿面,雖然不是自然孕育的孩子,在九州公認的出生的天賦都到不了頂尖,但某些能百分百懷孕的法子,對很多想要孩子的人來說,卻是個很好的選擇,包括同性戀第四愛,都能擁有具備雙方血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