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試過救下你，但是效果甚微，還被你發現了?！?/br>
    韓榆蹙眉：“我怎么不記得？”

    光團微妙地停頓了下：“先聽我說完，好嗎？”

    韓榆輕唔一聲：“行吧，你繼續?！?/br>
    “臨終前，你把近乎枯竭的異能給了我，我利用這份能量讓世界重啟，以及韓松重生?！?/br>
    “世界重啟后，為了重蹈前世覆轍，我又一次找到你，讓你成為了韓榆?！?/br>
    說到這里，光團的語調弱了幾分，更顯縹緲，“只是我的能量在世界重啟后即將告罄，為了消除實驗體對你的負面影響，我耗盡所有能量，把你送到桃花村，只是沒想到......”

    韓榆替它補充說明：“只是沒想到不慎導致我失憶了？”

    光團又往韓榆頸側貼了貼，示弱的意味格外明顯，一切盡在不言中。

    韓榆：“......我成了韓榆，原本的韓榆去了哪？”

    在凌梧的日記里有提到，“韓榆”為他曾經的過錯贖罪了。

    既然有機會，韓榆想要問個明白。

    光團幾乎對韓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實話實說道：“找你之前，我先去找了韓榆?！?/br>
    “我恢復了韓榆前世的記憶，還告訴他他死后發生的事情?！?/br>
    “韓榆意識到前世自己對韓松和家人造成極大的傷害，又知曉你

    和韓松曾經共同拯救了大越，便主動提出離開?！?/br>
    韓榆追問：“他去了哪里？還能回來嗎？”

    “他前往其他的世界積攢功德，你過了一年，對他而言便是一輩子，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二十二次輪回轉世?！?/br>
    韓榆瞳孔巨震：“平行世界？”

    “非也，就如同你從末世而來，他也可以去往其他的世界，只需要耗費我些許的能量?！惫鈭F仿佛探知到什么，白光微閃，“也是巧了，他剛結束第二十二次輪回，攢夠了功德......”

    話未說完，純白的空間里憑空出現一人。

    男子著素衣，面容清俊溫和，與阮鴻疇和鐘氏有幾分肖似。

    韓榆抿唇：“韓榆？”

    說完他就后悔了。

    這樣喊人好奇怪......

    “凌梧？”

    “韓榆”微笑著：“久聞大名，今日總算見到真人了?！?/br>
    韓榆輕咳一聲，不太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曾因為書中劇情對你有過不好的印象?！?/br>
    “無妨，這是事實?！薄绊n榆”輕輕搖頭，眼神黯淡下來，“我的確對家人造成了深刻的傷害?！?/br>
    他過不去心里那一關，所以才決定離開，主動提出贖罪。

    是逃避，也是自我安慰。

    韓榆摩挲指腹：“你還離開嗎？”

    “韓榆”搖頭：“不了?！?/br>
    “那你要回到韓家......”韓榆斟酌片刻，“我是說，見一見他們嗎？”

    京中不知多少人視韓榆和韓松為眼中釘rou中刺，韓家憑空多出一

    人，必然會引起多放調查。

    為了韓家，為了“韓榆”，或許不適合正大光明地回去。

    “我并非韓家子，不過......”“韓榆”頓了頓，目光投向光團，“我可以偷偷見他們一面嗎？”

    光團語氣輕柔：“當然可以?！?/br>
    它飄了起來，柔和的白光輕撫韓榆的面頰：“凌梧，你可以帶他回去嗎？除了你，只有......只有韓松能看見他?！?/br>
    “韓榆”面上閃過一絲抗拒和退縮：“我不想......”

    “你不是一直想要和他正式道歉嗎？”光團說，“去吧，他會原諒你的?！?/br>
    “韓榆”最后還是答應了，身影消失在純白的空間里。

    韓榆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問光團：“我離開后，你會繼續陷入沉睡嗎？”

    光團說：“我因世界崩塌而生，如今局勢已定，也該離開了?！?/br>
    離開？

    是消失不見嗎？

    韓榆這么想，也這么問了。

    光團發出人性化的輕笑：“我只是消散，但并非真的消失?！?/br>
    韓榆表示不明白。

    “我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惫鈭F在韓榆的四周漂浮著，“天上的云水里的鳥，一片樹葉一朵野花，都是我的化身?！?/br>
    韓榆發現，光團的光亮在逐漸變得微弱。

    “去吧，去繼續你美好的人生?！?/br>
    光團變得透明。

    “每一縷陽光，每一縷輕風，都是我在注視著你?！?/br>
    “另外，我為你準備了一點小驚喜，希望你能喜歡?！?/br>
    比起最開始發現世界

    意識存在時的警惕抵觸，韓榆此時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想問......”

    “什么？”

    “越含玉——或者說越鴛，她重生的契機又是什么？”

    光團只字未提越含玉，顯然她的重生與它無關。

    韓榆迫切地想要知道。

    光團輕嘆，化作絲絲縷縷的淺芒，消散在純白的空間里。

    “愛可迎萬難?！?/br>
    “亦可贏萬難?！?/br>
    -

    世界意識消散后，純白空間猛一陣震蕩，韓榆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推了出去。

    韓榆猝然睜眼，耳畔是富有節奏的馬蹄聲，他仍然置身于馬車中。

    在他的對面，“韓榆”正襟危坐。

    韓榆定了定心神，淡聲吩咐：“去韓家?！?/br>
    韓家，并非韓宅。

    駕車的韓二應了聲是，調轉車頭駛向另一條路。

    路上，韓榆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了“韓榆”。

    “韓榆”笑了：“真好?！?/br>
    釀成這一切悲劇的魏之武死得極不光彩，韓松官至二品，韓宏曄和蕭水容也身體康健。

    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韓榆帶著“韓榆”敲開韓家大門。

    “韓榆”先去了韓宏曄夫婦二人的住處，韓榆則直奔韓松的院子。

    ......

    夜深人靜，韓宏曄和蕭水容正在酣然安睡。

    “韓榆”穿門而入，看到依偎著睡去的爹娘，一時間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他輕輕地擁抱了他們。

    “對不起，爹，娘?！?/br>
    讓你們為我cao透了心，連累你們晚景凄涼。

    蕭水容睡得正香，依稀間感覺到有

    一股溫暖襲近。

    熟悉的氣息讓她心頭發酸，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她恍然間睜開眼，發現韓宏曄也醒了。

    夫妻二人大眼瞪小眼。

    手背傳來涼意，蕭水容抬起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濕潤的液體，像是眼淚。

    “咦？”蕭水容奇道，“我剛才夢里有種想哭的沖動，難道不是錯覺？”

    韓宏曄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輕拍妻子的臂膀：“多半是做了什么夢，睡吧，明兒一早還要去巡視鋪子?！?/br>
    “誒，好嘞?！?/br>
    蕭水容笑了笑，閉眼睡去。

    “韓榆”循著韓榆的指引，來到韓松的書房。

    書房里，韓榆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跟韓松說了。

    兩人坐在燈下，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