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對照組 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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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 一路走來,有許多人認出韓榆,忙于營救的同時熱切地和韓榆打招呼。 韓榆扯出一抹笑:“辛苦諸位,救人的同時切記守好自身安危?!?/br> 應和聲此起彼伏,穿透悶熱窒息的夜色,以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凝聚成磅礴之力。 整整一夜,韓榆從未停歇過。 期間又有 兩次地動,好在震感不高,沒再出現大范圍的房屋倒塌。 韓榆和同僚,和官兵一起,救出了很多被困的百姓。 有人受了輕傷,有人重傷昏厥,更有人沒能堅持到最后,在廢墟下悄無聲息地死去。 有人因為家人成功脫困喜極而泣,也有人因為家人永遠的離開痛不欲生。 韓榆立在廢墟前,看著官兵將沒了氣息的老人抬出來,緩緩收回手,碗柜轟然倒下。 第一百二十六個。 截至目前,已有一百二十六因地動而死。 韓榆低頭,緋色的官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沾滿鮮血與污泥。 張通判從遠處走來,面帶憂色:“大人一夜未眠,還是回去歇一歇吧?!?/br> 韓榆偏過頭,驚覺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 金光跳出地平線,將光明灑向大地。 天亮了。 韓榆習慣性地想要抬手輕揉眉心,又因指尖上濃郁的鐵銹味道堪堪止住。 “那個孩子怎么樣了?”韓榆放下手,目送著又一個死者被抬走。 張通判知道知府大人救出個小姑娘的事兒,帶著大夫出城時還特地過去看了眼。 “血已止住,灌了湯藥,這會兒應該醒了,大人若是擔心,可以去瞧一瞧,順便修整一二?!?/br> 張通判想到什么,又補充一句:“給小姑娘診治的大夫認得她,說她兩歲時沒了爹娘,前陣子唯一的祖母也沒了,下官就讓兒媳婦過去照顧她了?!?/br> 韓榆面色微緩,拱了拱手道:“多謝張大人 ,我去看一眼,這邊就勞您費心了?!?/br> 張通判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無法忽視這滿目的斷垣殘壁:“大人嚴重了,突然出了地動這等禍事,我們身為徽州府的官員,自得承擔起責任來?!?/br> 韓榆微微頷首,先回府衙一趟,將后續一些事情安排下去,又回家確認暗格里的東西是否完好無損,這才策馬往城外而去。 抵達臨時居住點,韓蘭蕓正領著人給百姓派飯。 幾口大鍋里咕嘟咕嘟熬著粥,百姓排成幾隊,一臉的愁眉不展。 因為坍塌的房屋,因為受傷或離世的親人。 韓蘭蕓眼尖地發現韓榆,把飯勺給了旁邊的婦人,快步走過去,第一眼就注意到韓榆的手。 纏在手指上的帕子浸染鮮血,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韓蘭蕓眼皮直跳:“榆哥兒你......” “我沒事?!表n榆打量著韓蘭蕓,“四姐你呢?沒受傷吧?” 韓蘭蕓搖頭:“我感覺到不對勁就跑出來了,壯壯被我放在韓三那邊了,它也沒事?!?/br> 韓榆松了口氣,看向另一邊受傷的百姓:“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br> 韓蘭蕓跟上韓榆:“我聽張大人說你救了個孩子出來,那孩子身世凄慘,身邊也沒個人照應,不如交給我?” 她是一個時辰前聽說的,只是忙著派飯的事兒,一直沒抽出空。 韓榆沒有理由拒絕:“我方才回去了一趟,在灶房里翻出些吃食,等會兒讓人給你送來,那 小姑娘醒了就勞煩四姐給她喂點米湯?!?/br> 韓蘭蕓擺了下手:“我是自愿照顧那孩子,何來勞煩一說?” 韓榆莞爾,想和以前一樣,從荷包里拿餞梅給四姐吃,一摸腰間,卻發現空空如也。 抬眸對上韓蘭蕓了然的眼神,韓榆淡定道:“應該是夜里掉了,回頭等事情平定下來,我再給四姐買餞梅?!?/br> 韓蘭蕓噗嗤笑了,推了韓榆一把:“忙你的去,我又不是小孩子?!?/br> 韓榆慶輕嗯一聲,看了眼還沒醒的小姑娘,便又去查看其他傷者的情況了。 大多被刮破了皮,亦或是砸斷了胳膊腿,大夫很快給處理好,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處。 見韓榆過來,齊聲喚“知府大人”。 韓榆例行問詢后,將重點放在幾個傷勢很重的百姓身上。 兩個沒了胳膊,一個沒了腿,還有一個肚子被砸了個大洞,血怎么都止不住,走近還能看到腹腔里還在搏動的臟器。 韓榆蹙起眉,問一旁忙得大汗淋漓,卻又束手無策的大夫:“只能這樣了?” 幾位須發花白的老大夫搖頭苦笑:“傷勢太重,我們手頭的好藥全都用上了,仍然止不住,再這么下去,不出半個時辰就......”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老大夫的欲言又止,向傷者投去同情的目光。 世上最絕望的事情,莫過于給了希望又陷入絕望。 明明他已經被官兵從廢墟中救出來,卻還是沒能逃過一死。 草席上,肚子破了 個大洞的男子氣若游絲:“能在臨死前見到知府大人,我也能瞑目了?!?/br> 透過男子臉上的血污,韓榆認出了他。 ——去年收了他一粒銀錁子的包子鋪老板。 韓榆眉眼壓低,半蹲下身去:“誰說你要死了?” 包子鋪老板吳大貴只覺得知府大人在安慰他,樂呵呵地笑了笑,又因腹部的劇痛扭曲了臉色。 “沒記錯的話,我在城郊有個莊子?” 大夫們愣了下,皆一臉的不明所以。 沉默著跟在韓榆身后的韓二應聲:“回大人,那莊子離這兒約有一里路?!?/br> “甚好?!表n榆一撫掌,“你且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用烈酒混著熱水擦拭,再準備剪刀......” 韓榆報出一連串的器具名,韓二不疑有他,飛快領命而去。 幾位老大夫愈發滿頭霧水,其中一個忍不住問:“知府大人,您這是要做什么?” 韓榆叫來兩個官兵,把吳大貴抬上板車,讓他們把人送去莊子上,這才回過頭,不答反問:“本官知道,您幾位都是徽州府醫術最為高超的大夫,此前可有人為牲畜縫過傷口?” 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眼里閃過一抹異色:“大人的意思莫非是......” 韓榆點頭:“既然牲畜縫過針后可以活下來,人又為何不可?” 幾位老大夫皆面露驚恐:“牲畜如何能與人相提并論?!” 反倒是年紀最大的那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吳大貴離開的方向。 韓 榆攤了攤手:“比起束手無策,本官更想試一試?!?/br> 因著自身實驗體的緣故,韓榆鮮少受傷,但他看過異能者處理傷口。 索性大膽一試,總好過看著一條生命在眼前消失。 大夫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冒險嘗試。 唯獨那年紀最大的,上前拱了拱手:“草民是仁醫堂的坐堂大夫王青生,聽大人一席話,草民愿意一試,只是草民年歲已高,還需一人幫襯?!?/br> 韓榆嘴角綻開這幾個時辰以來第一抹真誠的笑意,反手指向自己:“王大夫覺得,本官如何?” 王青生:“???” ...... 其他的大夫都不愿嘗試,吳大貴的情況又耽誤不得,王青生別無他選,只能被拉著一路狂奔,來到知府大人名下的莊子上。 韓二早已候在門口,韓榆一出現便迎上來:“大人,房間已經準備好,傷者也已經安頓好了?!?/br> “知道了?!表n榆淡淡應一聲,轉向王青生,“煩請王大夫稍等片刻,容本官整理衣冠,去一去這滿身的臟污。另一個,以防傷口感染,還請王大夫換身衣裳再進去?!?/br> 王青生別無二話,應了韓榆的要求,換上一身整潔干練的短打,先韓榆一步進了房間,開始做準備工作。 不多時,韓榆進來。 王青生用熱水凈手,把手指長的針放在火上烤了烤,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專心致志地開始縫補。 這是牲畜,不是人。 這是牲畜,不是人。 這是人 ,不是牲畜。 好吧,縱使行醫數十年,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王青生還是不可避免地感覺到緊張。 所幸他有著超高的職業素養,硬是控制住不讓自己手抖,將第一針刺入吳大貴的皮rou里。 吳大貴早已服下麻沸散,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更遑論腹部傷口的疼痛遠勝過縫針的疼,王青生再如何穿針走線,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韓榆安靜旁觀,不時觀察吳大貴的臉色,防范他出現休克之類的情況。 中途,王青生有些撐不住了,持針的手開始發抖。 韓榆凈手,接過縫線的重任,在王青生的指點下繼續后半段的工作。 “......對,就是這樣,最后一針打個結,別太緊,以免牲畜......傷者感到不適?!蓖跚嗌蛔栽诘乜攘艘宦?,“喏,剪刀?!?/br> 韓榆接過剪刀,“咔嚓”剪斷黑色的細線,語氣是顯而易見的輕快:“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