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對照組 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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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鞭尾照顧到的地方傳來劇痛,火辣辣得刺激著韓榆的神經。 韓榆抬手一摸,指尖染上鮮紅。 再看那價值千金的汗血寶馬,在墻上撞出一地的紅白之物,當場氣絕。 伴隨著少年人歇斯底里的尖叫,馬車應聲傾倒。 在韓榆近乎漠然的注視下,少年人連滾帶爬地翻出馬車。 不待他有所動作,韓榆便先聲奪人:“你家仆從是怎么駕車的?三個大活人站在這,你們看不到?” 少年人,也就是阮景修到嘴邊的呵斥咽回去,目瞪口呆地看著韓榆。 他怎么敢這樣同自己說話? 阮景修看著頸側帶傷的韓榆,以及他身后余驚未定的兩人,扯出一抹虛偽的笑:“實在對不住,我家的馬估計吃錯了東西,這才當街發瘋?!?/br> 話已至此,韓榆這廝也該見好就收了吧? 可惜韓榆在某些時候軟硬不吃,比如現在。 只聽他冷笑一聲,指向自己的脖子,口吻是從未有過的咄咄逼人:“所以你傷了人,害得我們險些卷入車 底,輕飄飄一句就能一筆勾銷?” 阮景修惱了:“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沒想怎樣,畢竟錯在你們不是嗎?”韓榆唇線平直,“若非我們躲得快,這會兒哪還有命在?!?/br> 阮景修噎了下,誠然他對韓榆有一千二百個不滿,但也沒想要韓榆的命。 阮景修啞口無言,韓榆步步逼近:“這一切都是車夫的疏忽,你作為他的主子,懲治一番應該不成問題吧?” 阮景修氣笑了。 這可不是普通車夫,而是父親給他的護衛,武藝高強,可以一當十。 但凡腦子沒問題,就絕不可能答應韓榆。 “你知道我是誰嗎?可別不識抬舉!”阮景修表情倨傲,“說罷,你想要多少銀子?一千兩夠嗎?” 韓榆哂笑,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不遠處循著動靜過來看熱鬧的人。 這是想用銀子砸他? 幾年前韓榆或許會為五斗米折腰,可現在他手頭不缺錢,一千兩真不算什么。 更遑論這位阮侯家的二公子對他惡意滿滿,若非他反應迅疾,早就成為馬下亡魂,連對峙的機會都沒有。 韓榆正要開口,身后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他不行?老夫可還行?” 韓榆回過頭,來人赫然是須發花白、面色冷凝的沈祖父。 沈祖父年歲已高,腿腳不便,氣勢卻絲毫不減。 每走一步,他手中的拐杖就會發出“咚”一聲響。 像有一柄小錘,一下接一下地敲打在阮景修的 心臟上。 阮景修瞳孔收縮,臉色巨變:“沈......” 沈紹鈞在門口站定,以保護者的姿態,將三個孩子籠在身后。 “阮公子,老夫以為先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鄙蚪B鈞眼中蓄著怒氣,居高臨下地看著阮景修。 阮景修張了張嘴,喉嚨里仿佛堵著一團棉花,任何字句都說不出來。 阮景修兩次來太平鎮,沈紹鈞雖然兩次都嚴詞拒絕了他拜師的請求,態度卻始終平和,維持著當世大儒的氣度。 可現在,就因為他的馬車差點撞到韓榆,沈紹鈞便一副疾言厲色的模樣。 這讓阮景修更加意難平。 他出身侯府,資質也不差,沈紹鈞為什么寧愿選一個窮酸鬼,也不愿意收他為徒? 阮景修想要不顧一切地質問沈紹鈞,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分輕重的孩子了。 雖然頑劣,卻也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即便沈紹鈞致仕多年,他的兩個弟子卻在朝中身居高位,有出息的徒孫更是不知凡幾。 因此,無人敢輕視沈紹鈞。 父親命他不遠千里來到這窮鄉僻壤,也是為了借助沈紹鈞作為踏板,讓侯府和他的弟子徒孫們搭上關系。 阮景修明白將來爵位是要給大哥的,所以只能通過其他方式討好父親,為自己爭取好處。 比如拜師。 就算拜師不成,也絕不能得罪沈紹鈞。 短短幾息,阮景修便做出了決定。 阮景修壓下心底的郁氣,向韓榆深深 作揖:“方才是我失言,還望這位公子原諒則個?!?/br> 韓榆不為所動:“不止是我,還有我這二位好友,他們也是受害者?!?/br> 阮景修咬牙,低頭掩飾眼里的憤恨,依次給沈華燦和席樂安賠罪。 想他阮景修到哪里不是備受追捧的那個,竟要低三下四地向兩個出身窮鄉僻壤的人賠禮道歉。 且等著吧,有朝一日他定要報了這仇! 阮景修賠罪,席、沈二人遲疑片刻,不冷不淡地接受了。 “公子日后須得多加注意,不是誰都有機會避開的?!表n榆無視阮景修劇烈起伏的胸口,話鋒一轉,“那么接下來,是不是該懲治這位......車夫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衣男子抬起頭,對上韓榆好整以暇的笑,眼神陰冷依舊。 韓榆眼底笑盈盈:“身為仆從,既然做錯了事,合該受罰?!?/br> 沈紹鈞深深看了韓榆一眼,又轉向阮景修:“老夫竟不知,阮家的下人何時這般不成體統了?” 阮景修早已權衡過利弊,這會兒并無遲疑:“就按您說的來?!?/br> 沈紹鈞目光掃過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百姓,吩咐孫管家收拾殘局:“家丑不可外揚,進來吧?!?/br> ...... 一進院里,青衣男子趴在條凳上。 孫管家處理完汗血寶馬的尸體,還有一地的紅白,手持木棒出現。 沈紹鈞在屋檐下肅立,一旁是面如菜色的阮景修。 在他們身后,正屋房門緊閉。 韓榆和席樂安、 沈華燦趴在門上,三人玩疊貓貓。 席樂安見打板子的人是孫管家,眼角一抽:“孫爺爺年事已高,他真的可以嗎?” 沈華燦雙手搭在席樂安肩上,小聲說:“孫爺爺年輕時鎮守邊關多年,后來受了重傷不能再上戰場,孫爺爺無處可去,是祖父收留了他?!?/br> 話音剛落,就見孫管家揚起木棒,落在青衣男子的腰臀處。 “啪!” 一聲悶響,給人以骨骼斷裂的錯覺。 看孫管家將那木棒舞得虎虎生風,席樂安一哆嗦:“孫、孫爺爺好生厲害!” 沈華燦扭頭看向韓榆,輕輕笑了下:“誰讓他駕不好車?” 席樂安深以為然:“當時馬車朝我撞過來,我大腦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動了,還是榆哥兒拉我一把,我才反應過來?!?/br> 沈華燦嗯嗯點頭:“我也嚇出一身汗?!?/br> 席樂安看那青衣男子趴著一動不動,連個聲兒都沒有,覺得忒沒意思:“話說,榆哥兒啊?!?/br> 韓榆正用手指在鞭傷上打圈,好讓藥膏盡快吸收,聞言抬起眸子:“嗯?” “馬車撞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你擋在我和安哥兒面前了?!毕瘶钒惨荒樥J真,“雖然我很感動,但是好友之間本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發生任何事,應該我們一起面對?!?/br> 沈華燦附和:“沒錯,榆哥兒你雖然比我高了那么一丟丟——只是一丟丟,不仔細看其實是看不出來的——我們也不會讓你獨自面對的?!?/br> 被 韓榆護在身后的那一瞬,他們都有努力掙脫韓榆的手。 然而韓榆那一刻的力氣大得可怕,他們壓根無法撼動。 明明他們年歲相當,韓榆的身量甚至比他們更清瘦些。 韓榆被這一番肺腑之言說得心尖兒發軟:“我當時只是下意識的舉動,一個受傷總比三個一起遭罪好吧?” 席樂安別過頭:“韓榆你別太好,搞得我都快哭了?!?/br> 韓榆哈哈笑,故意繞到他身前,盯著席樂安眼睛瞧,要看出一朵花來:“快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背著我掉小珍珠了?!?/br> 席樂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炸開毛一蹦三尺高:“我沒有!我才沒有!我只是說快要!” 被韓榆一打岔,再多感動都沒了:“我如今可以打你韓榆兩個,才不會掉小珍珠呢!” 他早就不是當初的席樂安了好吧?! 沈華燦噗嗤笑了起來。 韓榆摁住要撓他癢癢的席樂安,直指門外:“好了好了,別鬧了,快看那車夫如何了?!?/br> 三人再次疊貓貓,睜著清澈分明的大眼睛,看孫管家暴打青衣“車夫”。 韓榆問:“多少下了?” 沈華燦搖頭:“我數到十二,然后跟你們說話了?!?/br> 席樂安掰手指:“那小子說罰他的車夫三十大板,咱們說了一會兒話,也該結束了吧?” 韓榆輕點下巴:“二十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