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對照組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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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推門而入:“人齊了嗎?” 旋即有輕柔的女聲響起:“雄哥您盡管放心,就沒有我元七娘辦不成的事?!?/br> “那三個小崽子見到我眼睛都不會眨了,我給他們吃的,他們就樂顛顛吃了。人已經帶回來,在柴房睡著呢?!?/br> 老人和年輕女子,最容易降低人的心理防線。 韓榆給他們打上慣犯的標簽,便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身上。 比成年男子略輕的腳步由遠及近,應是方才說話的女子。 “這就是陶叔點名要的孩子?” “是?!崩险梢话驼婆牡巾n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這小子也就生得俊俏些,真不知陶叔看上他什么,非要咱們走這一趟?!?/br> 傻孩子,當然是上頭的吩咐。 韓榆一動不動,暗戳戳磨牙。 “把人丟去柴房吧,好酒好菜已經備好,下半夜就動身,去找老五他們匯合?!?/br> “ 咱們手里這批貨質量不錯,肯定比老五幾個的漂亮,賣的價格也高,到時候陶叔一高興,還能多賞給咱們幾個銀子?!?/br> 笑聲和散發著惡臭的膿液一起,從他們的喉嚨里溢出。 韓榆初步判斷,在場至少有十個人。 年輕男子走動起來,用鑰匙開了門,毫不憐香惜玉地把韓榆往地上一扔。 韓榆滾兩個圈,癱在地上不動了。 “咯吱——” “咔嗒——” 兩道聲響過后,韓榆聽到低低壓抑的抽泣。 原地保持不動片刻,韓榆確保不會再有人來,這才緩慢睜開眼。 當看清眼前一幕,饒是淡定如韓榆,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柴房并不大,一半的空間都用來堆放柴火和雜物。 另一半的空間里,放眼望去都是三歲到十歲不等的孩童。 角落里,還有好幾個正值花季的姑娘家,十四五六歲的模樣。 她們許是試圖反抗過,每個人臉上都引著紅腫的巴掌印,發絲凌亂神色惶恐。 韓榆躺在地上,悄無聲息地打量所有人。 有衣著簡樸的,也有衣著華貴的,顯然外面那群人已經喪心病狂到不論身份群體,只要進入視野范圍,一律看作目標拐走。 而且聽那女子話里的意思,被拐的孩子不止他身邊這些,即將和他們匯合的老五幾人也做了拐賣的勾當。 韓榆沉吟片刻,把蠢蠢欲動的小白摁回去。 掌心的血已經凝固,因為韓榆拒絕治療,已經疼得麻木。 小白和主人思 維相通,知道韓榆另有打算,就要給韓榆治療傷口。 韓榆聽著稚嫩的哭聲多重奏,再一次制止了小白的動作。 傷口一旦痊愈,惹來那老頭兒懷疑不說,他也沒法子給韓松留記號了。 瞥了眼氣得莖葉發顫的小白,韓榆背著人給它順毛,像給壯壯順毛一樣。 “小白乖乖,你只需讓我不要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就好?!?/br> 破綻太多,是會出大事的。 小白氣呼呼地扭過身,拿另一面——相當于兩腳獸的屁股——對著韓榆。 可即便如此,韓榆還是感覺到一股暖流涌入身體,在四肢百骸和臟腑之間蔓延。 ...... “這地方怎么會有血?” 韓樹蹲在韓松旁邊,使勁兒嗅了嗅:“會不會是什么野貓野狗的血?” 他記得家里的壯壯當初就被人弄斷了尾巴和后腿,丟在巷子里。 韓松一言不發,起身往窄巷的深處走去。 “誒松哥兒你......” 里頭烏漆嘛黑的,韓樹下意識想叫住韓松,腦海中飛快閃過些什么。 韓樹咽了口唾沫,“咕咚”聲清晰可聞。 他邁開僵硬的步伐,機械性地跟上韓松。 韓松一步一步,走到窄巷最深處。 慘白的月光照亮這逼仄的角落,也讓韓松看清那棵在墻角頑強生長的野草。 點點殷紅綴在細嫩的葉片上,在夜色中發出暗色的光。 韓松視線右移,忽的蹲下身,撿起一物。 拿在手里的東西比韓松的巴掌小了一圈,在野草 里滾了一圈,臟兮兮的。 這是一只由壯壯身上脫落的貓毛制成的毛球,從三月起就一直掛在韓榆裝書的布袋上,從未離過身。 韓松閉了閉眼,嗓音嘶?。骸坝芨鐑号率浅鍪铝??!?/br> 韓樹臉色煞白,掉頭往外走:“那還等什么,趕緊去告訴二叔二嬸!” 韓松緊隨其后,卻是說:“你先回去,把消息告訴大家,我去一趟縣里?!?/br> 韓樹腳步一頓:“去縣里干啥?報官?可等你到了縣里,都已經是下半夜了,縣令大人哪里會管這個?” 韓松沒應:“憑你我如何能平安將榆哥兒帶回來?總要試一試?!?/br> 上輩子韓松和褚大人同僚多年,深知對方的脾性品行,相信他不會袖手旁觀。 “也只能這樣了?!表n樹大步往外走,“人命關天,那些個拍花子說不定不止拐了榆哥兒一個人?!?/br> 兩人誰都沒多想,直接將韓榆的失蹤歸結為被拍花子拐走。 兩人在巷口分別,一人回家去,另一人直奔鎮上租賃馬車的車馬鋪。 深更半夜的,車馬鋪的人早就歇下了。 韓松敲了半刻鐘的門,總算把人叫起來。 韓松將銀錁子丟過去,躍上馬車一抖韁繩,濺起飛塵一片。 太平鎮離縣城還算近的,韓松一刻不停歇,于子時抵達縣衙。 縣衙威嚴的大門緊閉,只幾只鳥雀棲息在牌匾上。 韓松喘著粗氣,舉起因為長時間把控韁繩而麻木僵直的手臂,重重叩門。 不知過了多久, 韓松總算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哪個不要命的大半夜敲縣衙的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子,應該是褚縣令家中的仆從。 韓松一拱手:“太平鎮童生韓松有要事求見縣令大人?!?/br> 仆從見韓松滿頭是汗,遲疑了下:“你且等著,我去稟報縣令大人?!?/br> 韓松道了聲謝,候在縣衙外。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那人小跑著來:“韓童生,大人讓你過去?!?/br> 韓松在仆從的帶領下經過縣衙的前堂,來到縣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后堂。 褚縣令衣冠整齊,見了韓松也不廢話:“你深夜來訪,是為了什么要緊事?” 他來安平縣數月,還是頭一回見著有人在半夜敲開縣衙的大門。 韓松深深作了一揖,緩緩道來。 ...... 韓榆一直躺在柴房的地上。 以雄哥為首的那群拍花子在隔壁好吃好喝,豪放的笑聲讓這群孩子們控制不住地全身發抖。 啜泣聲在耳畔回蕩,韓榆輕嘆一聲。 每當這時,他總會感嘆自己和同齡人之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些孩子在陷入險境時,大多是惶然無措。 反觀他自己,驚慌只是表象,實際上早已將周遭的環境和對手分析得全然透徹。 或許他就是個小怪物,骨子里透著股瘋勁兒,才會用自己的血留作指路的記號。 伴隨著“咯吱”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韓榆頭一個被拎起來,雙腳離地,一晃三搖地被拎出柴房。 韓榆閉著眼 ,感覺自己被塞進一輛馬車里。 在他之后,不斷有人被塞進來。 馬車里塞得滿滿的,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 有個孩子哭著往外沖:“我不要在這里,我要爹,我要娘嗚嗚嗚嗚......” 沒等他沖出馬車,哭聲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