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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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哲斜 2022-5-17 序章 大年初四,冬日的清晨,空氣格外寒冽,每每呼吸,像有一把扔在雪地一夜的小刀在輕輕刮磨敏感的氣管,又冷又癢難受。 雪直下到后半夜,如今天蒙蒙亮,忽略遠遠處不合時宜卻被又約定俗成的鞭炮聲,這片已經快十年的老工區樓靜悄悄的,祥和,安寧。 過年自然是一年之間,最放松也是最累的日子。終有時間吃喝玩樂,也得這里那里到處串親,那是一種開心的累,所以大部分人現在依然沉浸在夢鄉……當然也是住這里的人少了,所以鮮有人會聽到,某棟某單元601室那地震一般的動靜。 …… “啊啊啊??!” “啊啊啊??!” 三室一廳的屋子里,充斥著野獸爭斗般的嚎叫,甚是激烈。 主臥室門開著,一位白發老太倒在門口的血泊之中,一動不動。她的表情目瞪口呆,定格不動,一道從左眉至右臉的斜貫刀痕極深。左眼從眉骨、眼皮、眼球徹底開裂,已有一道輕微的血紅裂痕;鼻梁被斜剁成兩份,隱隱可見rou皮下的一抹白;右臉的臉皮和肌rou直接分離,呈內縮狀,白膠狀物混著血水從刀痕中微微溢出。 屋內還有一位白首老人,上半身趴在床的左側,床單紅了一大片!他雙膝跪地,一腳穿鞋另一只光腳,卡在床沿和衣柜的空隙里,身上早的真絲睡衣已經殷紅。一把缺了刀柄的斬骨刀,正明晃晃地豎插進老人的后脖頸,刀面只露出一小半,上面糊著血和碎沫,刀頸上醒目的血紅,乍一看還以為是生銹。 隔壁的副臥室門也開著,只見一個大波浪卷發女人身穿紫色睡裙趴在門口里,一只腳搭在床尾,另一條腿靠在墻壁上,下門大開。小巧玲瓏的rou腳,勻稱線條的白皙長腿,還有裙子已經撩到腰上,四敞大開的rou色蕾絲內褲,豐腴的翹臀被勾勒得十分飽滿,目測彈性十足……這個成熟的女人很漂亮,只是現在她七竅流血,天靈蓋被某個鈍器砸出一個拳頭大的坑,凹陷處正汩汩地往門外淌血,快要匯成一個小湖。 屋內,一個地中海又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光著膀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的正中央,上半身像是毫無遮蔽地躺在血雨里,猩紅一片,右側的雪白墻面像潑了小桶紅油漆,滿是大量的噴射狀血跡。他雙眼凸出,嘴巴大大地張開,似乎已經脫臼,喉嚨處被硬生生地剁開,猩紅粘稠的液體膠水般粘在裂口;平躺著高高隆起像三個月身孕的肚子上,長了一個灰色塑膠的刀把,至于刀的其他部分,都藏在他的大肚子里。刀把周圍還有四個直徑乒乓球大小的血窟窿,如噴發完畢的火山口,正緩緩擠出粘稠、粉色、惡心的“熔漿”。 兩間房門口的兩灘血貌似有心電感應,都在往門外的方向流淌。再看客廳,一切的布置都被破壞的零零碎碎,滿地狼藉。電器被砸的稀碎,正當中的大鏡子沒了一大半,摔在地上跟碎掉的玻璃茶幾混在一起。沙發上有好幾塊往外拱棉花的大窟窿,餐桌被掀翻,盤碟碗卒瓦了一地,四周的大白墻上粘著零零散散的暗黃油污、油點。 而客廳正中央,有兩個穿睡衣的年輕男人倒在玻璃碴子的地板上進行激烈的廝殺!他們身上都有不少傷口,但兩人毫不在意,正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嘶吼,紅著眼,卻又跟小孩子打架一樣,吐口水,薅頭發,摳眼睛,互相在對方身上亂打,又掰又撓,又咬又啃。 生死對決,并不如影視劇那樣優美殺伐或者拳拳到rou的觀賞性,而是各種陰毒損招,總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藍睡衣的男子突然翻身掙脫,騎在黑睡衣男子的身上。他臉上掛了仨血道兒,面目可憎,雙手死死地掐住黑睡衣的脖子。黑睡衣忍痛一拳又一拳打在藍睡衣的臉上,可那雙手還是鉗子一般緊緊扼住自己的咽喉,最后還是一記撩陰膝頂,才讓睡衣男佝僂了腰,暫時失去戰斗力。 黑睡衣趁機把藍睡衣推下身,一個翻滾滾到門口,起身拿起地上沾血的18寸活扳手;藍睡衣趁機夾腿起身,直接抄起剛剛被打掉到沙發上15厘米的剔骨尖刀。 二人就這么對峙著,都顫聲喘著粗氣,剛剛的搏斗中,藍睡衣的左肋和鎖骨被大扳手重擊,胯部又被頂,現在這么一停頓,他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非一般的疼痛,但他不敢松懈,門口的瘋子隨時都會沖過來殺掉自己,瞟了一眼主副臥室親人們的慘狀,更是怒向膽邊生! 然而黑睡衣并沒好到哪兒去,他左胸稍上的地方像是被水溻濕了,實際上那是血。剛剛的搏斗他也不可避免地被藍睡衣狂捅幾刀,盡管他爆發出強大力量飛快地避開,可胸口還是被刺中一刀,差點就傷到要害,而且傷口略深,正往外滲血。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還不太感覺到疼,但他連殺四人,外加受傷,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氣隨著傷口一點一點流失。 一個想緩口氣,卻不敢妄動;一個不想再耗,怕打草驚蛇。兩人就這么不說話,互相盯著對方,像要把對方刻在腦子里,牛一般喘氣,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再看二人,藍睡衣細皮嫩rou,容貌俊偉,眼圈下倒是略微青黑,似有體虛之狀;黑睡衣雖然也能看出年輕,但是面色發紅,眼睛凹陷,臉皮貼骨,胡子拉碴。如果非要看出差別,藍睡衣是像是衣食無憂還沒畢業的大學生,黑睡衣……更像是蹲大獄出來沒多久的。 “就他媽……該讓你繼續蹲監獄?!彼{睡衣話都說不利索,但非得冒出這么一句話。 “呵……嘶——”對方反而笑了一聲,然后臉一抽一抽著……牽動傷口了。他知道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是想多說點話恢復點氣力,可惜這不是拍電影,自己不是個話多的人。 就這么令人滑稽的瞬間,黑睡衣突然發力,側身詭異地猛沖過去!他左半身微微朝前,左腳前右腳后,蓄力的左腳猛地一蹬,同時腰腹軸心發力,右半身一扭,手里的扳手跟著發力往上悠,更借助往前的奔勢,由下而上,瞄準對面藍睡衣的下巴砸去! 這一下又沉又狠,空氣都被揮得甕聲甕氣!打中了下頜骨肯定直接碎裂,讓敵方直接暈厥,完全喪失反抗能力! 藍睡衣一驚的同時,馬上做出反應!轉瞬間脖子往后一縮,身子往右后轉彎,蹬腿發力! “咚!” 很可惜,就是藍睡衣這么一躲,黑睡衣他沒聽到那清脆的下顎骨碎裂聲,大扳手穩穩地楔在藍睡衣左肩上,砸出悶響! 只見藍睡衣悶哼忍痛,一個趔趄下居然瞬間能伸出右手撐住沙發,借力保持平衡,同時立即穩住身形,繼續迅速地往右邊的樓梯快跑!黑睡衣沒想到藍睡衣挨了這一下還能跑,訝異間終是稍微停住一瞬,才拔腿追上去。 六樓是這里的頂層,還會帶出一個閣樓。閣樓里一間雜物間,一個小房間,收拾得很干凈。兩人三步并作兩步飛上閣樓,藍睡衣飛也似地,直奔小房間,黑睡衣緊跟其后,終究差了幾步。 房間里的床上,躺著一個同樣穿藍色睡衣的年輕女人,蓋著天藍色雙人被。烏黑秀發遮住她半邊臉,只露出月亮一角般的下巴,潔白,精致。 雪白的下巴,雪白的側頸,還有雕刻般精致的雪白鎖骨……有一種神奇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這片雪白的圣地。而這片圣地此刻被一柄閃著寒光的尖刀,映得晃眼。 “金玉律!你……你是不是瘋了!” “哈?你個殺人的罵我瘋?” “她是你親姐……” “對,但她該死……她要是不看上你,就不會有今天?!?/br> “是你咎由自取……十二年前你干的什么事,你自己清楚?!?/br> “……呵,那我爸媽和我爺我奶呢?” “你……” “李瀟,咱倆都是一樣的人,誰也別說誰!” 兩個人互相放狠話,各種反問,就是氣喘吁吁的,聲音實在是小,沒有生死仇人那種感覺,還不如辯論賽那么激烈。 藍睡衣金玉律把尖刀抵在女人的脖子上,輕輕一點便刺破皮膚,沁出幾滴血。女人似乎感受到疼痛 蛾眉微蹙輕呼一聲,但仍沉睡夢之中。 “不……咳咳……”黑睡衣李瀟焦急地喚道,聲音一大便牽動傷口,捂住胸口。 “把扳手扔了?!苯鹩衤梢惑@,看見jiejie被自己刺出血,趕緊把刀離開一點點,又威脅李瀟:“快點!” 李瀟握住扳手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另一只手緊捂著往外流血的胸口……他一直盯著對面的金玉律,表情憤恨又兇狠。 “快!”金玉律見李瀟一直在捂傷口,心中大喜,忍住肋骨的疼痛,大聲催促著。 金玉律剛催促完,李瀟立刻就有了動作——上前一步。他沒有放下扳手,而盯著金玉律的刀尖,篤定地說: “你不敢?!闭f完,又近一步。 “cao……你別過來!”金玉律詫異又慌亂,他在心里大罵自己沒用,為了活下去,他怎么就下不去手呢?! 金玉律用余光瞄一眼jiejie金玉雅……這是他最后的親人了,自己再怎么混蛋,對親人,他下不了手。 cao,拼了! 仿佛參透了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金玉律瞬間改變想法,趁著李瀟松開傷口又往前走一步的當兒,揮刀迎敵! 剛剛李瀟捂胸口的動作,讓金玉律心中有了把握——李瀟快撐不住了,其實自己也快撐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刀尖又奔著李瀟胸口刺過去!金玉律用了全身力氣刺出這一刀,如離弦之箭,攻勢迅猛,而且距離還短,任其反應再快,也避之不及! 剎那間,李瀟不躲反前,同時左肩快速一扭,迎著金玉律的刀,刀不偏不倚地扎進他的肩關節! 李瀟惡狼般的面容近在咫尺,金玉律駭然之下不失理智,馬上抽刀,可情急之下刀反被李瀟的骨頭卡??!電光火石之間,李瀟右手橫掃,一扳手過去,力大氣沉,直接砸在金玉律受傷的地方! “??!” 金玉律鬼哭狼嚎,鼻涕眼淚瞬間一股腦地涌出來。他疼得摔在地上,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求生的本能讓他想爬起來,李瀟手疾眼快,揮舞扳手就砸在腦袋上! “噗……”金玉律噴出一大口血,這一下直接把他打蒙了,耳鳴眼花,腦子里面像是放音響似的震得他眩暈! “呼……呸!”李瀟咬牙切齒地看著渾身抽抽的金玉律,薅住他的頭發讓他抬頭看著自己,朝著他面門吐出一口血。 “咳……呃?!?/br> 金玉律卻抽抽地更嚴重,嘴里已經往外吐白沫了。 “呵……” 李瀟蹲著再次舉起大扳手,一點兒也不猶豫,擰眉咬牙惡狠狠地用力往下砸! “咚!” “死吧!” “咚!” “死吧!” “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次次都往頭上招呼。 血,往外濺了李瀟一身,噴了一墻,也落到床上仍然安靜沉睡的女人身上。雪白的鎖骨,沾到了猩紅的血,突然就不美了。 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金玉律的腦袋也被砸得凹下去一塊,可是李瀟仿佛不解恨,拔出扎在左肩的尖刀,在金玉律的后心瘋狂地扎,那架勢不捅個幾十個窟窿不罷休。 等到刀再也拔不出來,金玉律被扎得不能再死,李瀟才停手。他丟下紅刀子,癱軟跪地,垂頭拄膝,放聲慟哭。 “mama!meimei!我終于給你們報仇了!” 李瀟抓住胸口仰天慟哭,積堵多年的憤懣,終于在今天毫無保留地釋放!直到他哭得暈厥過去,仰倒在地。 滿是血腥味的空氣里,彌漫著愉悅的氣息。 …… 樓外,橘黃的朝陽慢慢露出一角,天穹之上,光與暗涇渭分明。 表情依然痛苦的李瀟躺在老地板上,不知夢到了什么,然后腿猛地一抖,突然醒來。他嘴唇發白,呼吸急促,睜開眼睛,一時天旋地轉。 好像還是不太清醒,看不遠處倒在血泊里已經死透了的金玉律,更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嘶……” 疼,不是做夢?不是做夢! 李瀟剛想樂,這一牽動傷口,疼得他皺眉閉眼的。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坐起來,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疼得他滿頭是汗。雖然有點虛弱,但是李瀟發現……傷口居然不留血了! 這倒是不是夢??!李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 “不是夢?!?/br> 一個溫柔磁性的男性嗓音,毫無預兆地在自己背后響起。李瀟又驚又怕,慌忙中想轉身,卻又沒力氣再動,視力似乎也開始下降,看東西有點模模糊糊的。 “我來的時候,你失血已多,我只能保住你的性命,至于這傷勢,我無能為力,所以你最好還是別亂動?!?/br> 這個聲音有股神奇的魔力,李瀟一聽,沒過幾秒便心緒平靜,一點兒不慌了。腳步聲著緩緩來到面前,李瀟瞇瞇眼才看清楚,是個身材高大,穿普通黑色運動裝的年輕男人。 很奇怪,屋里沒有開燈,閣樓的小窗不朝陽面,陽光暫時進不來,可這個人好像是自帶柔光,讓李瀟看得很清晰。他正保持著一個很得體的微笑,有淺淺的梨渦,很陽光帥氣。一雙星眸飽含溫柔看著李瀟,目光一接觸到這雙眼睛,李瀟就感覺這人一見如故,甚至如沐春風,甚是投緣。 但在這么血腥的場面,對面這人絲毫不慌,還能對著你微微一笑笑,李瀟盡管不害怕,但也一頭霧水,疑竇叢生。 “你,你是誰?”李瀟開口說話,依然聲小氣虛,跟餓了幾天沒吃飯似的。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是誰?!蹦贻p男人背過手,靠近李瀟微微前傾,淡淡地微笑道。 “你本姓林,叫林瀟,被你的嬸嬸李芮收養,才改姓李?!?/br> 李瀟……林瀟,他舔舔發干的嘴唇,嘴角下抿,身體下意識后仰,防備地瞧著面前這個溫和沉穩的年輕男子。 男子繼續侃侃而談:“你年幼喪父,有一母謝虹,一妹林湘,12年前死于非命。后有祖母和叔叔去世,高中起便和你嬸嬸李芮相依為命,我說的可對?” 林瀟一雙細長的眼睛狐貍似的瞇著,沒回他。 男子笑呵呵地繼續說:“你剛剛心里在想,這人是誰,怎么對我的事情這么清楚?不用把嘴張那么大,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會更讓你驚訝——如果給你一次改變歷史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安靜,很安靜,那種荒野中四下無人的那種安靜。林瀟愣了好一陣兒,露出傻狍子似的表情,呆愣地回神秘男子一句:“???!” 神秘男子似乎意料到林瀟這種反應,站直身體,星眸一瞇,詭異地笑道:“你可以改變即將被判死刑的最后人生,改變你入獄4年的悲慘遭遇,甚至……改變你母親和meimei死亡的命運?,F在沒時間給你慢慢思索了,你聽?!?/br> 男子修長的手指往小窗一指,不遠不近的警笛聲順著窗縫擠進來。 林瀟剛剛還覺得這人是不是個傳銷頭子,一聽警笛又驚又怕,渾身冷汗瞬間從毛孔溢出來!自己動手的時候,他們都沒來得及報警??!難道是鄰居?可這棟樓里已經沒什么人住了??! 男子很優雅地蹲下身,左手食指搭在右手手背,手指悠閑地一點一點。仿佛勝券在握,氣定神閑地說:“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個機會,你要,還是不要?!?/br> “能讓mama和meimei活過來?”林瀟像是癡了,喃喃自語,又好像在問神秘男子……他下意識地已經開始相信這個男人了。 “沒錯,我可以把你送回15年前,讓你改變她們的命運。你只有三年的時間,三年后,你的魂魄就會消散?!?/br> “什么意思?” “我把你現在的魂魄,打回15年前,讓它暫時代替你15年前的魂魄,掌控身體3年。這三年內無論你是否成功改命,到了日子,你現在這個魂魄就會消散,原本的魂魄重新占據身體,失去三年內所有記憶,繼續生活?!?/br> “這,為什么只有三年?” 神秘男子笑瞇瞇的表情終于有一絲無語:“因為我的功力只能保你三年……一個人要是有倆魂魄,那就是另一個意義的精神分裂?!?/br> 林瀟略一思忖,馬上問:“那我要是失敗,那她們豈不是……” “沒錯,她們還是難逃一死……我只是給你個機會。事在人為,一切的過程,還得靠你自己……實際上你失敗了,魂魄會自行消散;成功了,那么現在的你就會被時空覆蓋而不存在,魂魄自然也會消散……我只是幫你,救活她們兩個?!?/br> “你為什么要救她們?”林瀟不解地問。 “你怎么那么多為什么……你還沒認出來我是誰?”神秘男子又氣又無奈道。 “看著是面熟……” “高壬,你想起來沒?“ “啊,是你!”林瀟激動地抓著高壬,可這么一動,又疼得齜牙咧嘴。 林瀟這才明白為什么高壬會幫助他。高壬爺爺家和林瀟家以前是鄰居,小時候林瀟的mama謝虹救了去爺爺家的高壬一命,于是就跟林瀟一家來往密切,高壬差點成了mama的干兒子。然而上初一的時候,高壬他們一家出國了,林瀟就再也沒見過這位兒時好友。 “嘶……高壬,你什么時候還會法術……唉,算了,你開始吧?!绷譃t雖然很高興,但聽到近在樓下的警笛聲,他知道現在沒時間問那些無用的問題了。 “準備好了?那就別動,坐好?!?/br> “等等!” “……你還想干嘛?警察都在樓下了,你——”說到一半,高壬不繼續說了。 因為他看到林瀟滿頭是汗,忍著一身傷痛,正顫顫巍巍地爬到床邊——他要最后見一眼自己的妻子,金玉雅。 “小雅……”林瀟熱淚盈眶,他輕輕握住妻子溫暖的小手,又輕輕吻上去。 “對不起……” 熱淚不堪深情,終滴落于金玉雅白皙的手背之上。 “過來吧,再磨蹭就沒時間了!” 高壬此刻已經雙腳盤疊坐在地上,雙肘墊膝,頭頂心雙腳心雙掌心朝上,一個五心朝天坐,隨后揮手向林瀟方向一抓! 林瀟身體猛地向后騰空!他只覺后襟上一股巨力扯著他,似是一只看不見的手,直接把他吊在空中,還翻個面朝向打坐的高壬,整個過程就跟拍電影的威亞一樣。 但見高壬神情驟變,剛剛溫柔的謙謙公子瞬間威嚴肅殺。他左手一出,左手中指及無名指向內彎,同時大姆指壓住中指及無名指指尖……輕車熟路,瞬間完成! 他道指一拈,食指一點眉心,口中輕喚一聲:“疾?!币荒ㄑt色的氣霧附于指尖突如其來,毫無預兆……好像一指甲大的血色火苗在指尖歡騰、跳躍。 “你回到過去,那個時候的我應該還沒走,你咬破自己的食指尖,把血喂給我,別再問為什么,照做就行了?!备呷烧Z氣霸道,不容質問,而林瀟看到這種超自然現象的發生,心里也異常激動! 他更激動的是,自己可以見到去世多年mama和meimei了!自己都遇到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了,他還有什么不信的? 林瀟在心里默念:mama,meimei,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 高壬道指一揮,將那抹紅光打向林瀟眉心。紅光一觸林瀟皮膚,立刻消失,再觀林瀟眉心之間,水滴狀的紅印隱隱若現。 林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剛剛那東西一接觸腦門,就有點像被煙頭輕輕燙了一下,然后就沒感覺了,就是現在有點癢。 高壬右手施劍指朝林瀟一點,緊接著緩緩下劃。而浮在半空的林瀟跟隨著高壬的動作,徐徐落下,平穩著陸。 盤腿而坐的高壬向上一躍,非常輕松地跳起來半人高,停滯在空中有一兩秒,同時腳打開腿放下站直身體,整個動作舉重若輕,行云流水,還有一種楊柳清風,飄飄若云的美感。 他上前一步走到林瀟面前,期許地對他微微一笑:“兄弟,過去再見?!?/br> 林瀟一掃陰霾,聽到高壬在“過去”兩個字的重音,粲然一笑,想拍拍高壬的肩膀……奈何渾身實在太疼,只好以點頭回應。 “開始吧?!?/br> 警笛雖然喧鬧,但遲遲沒有警察上樓抓捕。 高壬站在林瀟面前,兩手相抱,左手抱右手舉于胸前,而后左手單掌施禮,口中念念有詞。而高壬對面距離不到半米的林瀟知道兄弟在念咒,但他一點兒都聽不懂。 他現在依舊充滿了疑問,這種神話或玄幻故事里的法術居然真的存在!曾經的好友怎么會玄奇的法術?如果不是剛剛高壬隔空取物一般把自己懸在空中,他完全會把高壬當成一個精神病人……這完全超出他一個信奉科學,一個無神論者的認知! “……急急如律令?!泵悦V?,林瀟終于聽懂了咒語里最后一句,也是唯一句話。 高壬喚完口訣,右手伸出拈個劍決,左掌徐徐置于他面前。咫尺之間,林瀟突然覺得不對勁……好像周圍的一切,變慢了。 因為他看見了,高壬的手勢,就像郭富城那首MV里的動作,手指順次逆時針畫圈……可是每個指頭,都帶著殘影! 視線里,紛紛帶殘影的五指如同慢倍速播放:高壬的中指和無名指自然屈于手心,翻腕的同時,拇指、食指、尾指伸直,向中間呈三角形并攏……好像古代的三足鼎立,只不過這三指鼎足在翻腕動作后,都指向自己的面門。 高壬三山印施決完畢,食指朝向林瀟的印堂,拇指和尾指分別朝著林瀟的顴骨,緩緩點過去。 修長的手指,暗藏神秘的力量,緩緩而來。林瀟似乎能看見,指尖處那輕微詭異的波動。 指尖就在林瀟額前半寸遠停住。 這么近,林瀟看不清楚。但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覺,撲通一聲,身體泥一樣軟在地上! 高壬面色凝重,沒有管倒地的林瀟。他左手三指小鼎之間,正有一團黑中微紅的煙霧,安安靜靜,紋絲不動地懸浮著。 他的目光并未在這團煙霧上,而是右手的劍決。他劍指一直在蓄力,不一會兒,高壬的表情開始辛苦,幾個呼吸間額頭便汗如雨下。他唇色發白,開始呼吸急促,但仍咬緊牙關,嘴角都溢出鮮血! 剛剛還云淡風輕的高壬,此刻渾身顫抖,面色煞白,神態狼狽!可他目中精光一閃,好似時機已到,一口咬破自己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它迅速地匯聚到劍指指尖,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小釘子那么大的血晶狀三棱錐,正詭異地在指前緩緩轉動! 與此同時,左手那團黑紅的煙霧,一反彌漫的常態,也在迅速地往中心凝集,最后一個匯成小玻璃球那么大的黑色球體,幾乎與三棱錐同時完成! 雙手皆成,高壬腰背一振,渾身衣服像氣球一樣突然膨脹,周身涌出一團漩渦氣浪,好像一股絕對的領域,任何人不得靠近! 只見他此刻滿面猙獰,額前和雙手青筋凸起,仿佛快要從皮rou里炸出來!不光是嘴角流血,雙眼、鼻孔、雙耳也開始緩緩溢出血液! 最后,他悶哼一聲,將氣力集中劍指一點,蓄勢已久,厚積而發!奮力對著前方空氣一刺,大喝一聲: “破!” 右手的三棱錐無聲碎裂,重新化為血霧。 左手三指中的小球,像子彈一樣被彈射出去,殘影一逝,消失不見! “咳……咳咳!”高壬咳出好幾口鮮血,面色慘白,大喘粗氣,但全身終于放松下來,一個不穩,向后摔倒。 他摔倒在地,卻盡力讓自己坐起來?,F在血霧已經彌散,霧團的背后……居然是一個黑色的,虛空的,比剛剛那個小黑玻璃球稍微大一點的通透的黑窟窿!就好像一張紙被戳了個窟窿,但這個三維立體空間內的窟窿,無論在正反兩面看,都是黑色的! 它懸在高壬的頭頂上方,無聲無息,詭異萬分! 高壬死人般的臉上涌出一絲微笑,左手撐地穩住身體,眉毛一皺,察覺到什么,右手虛弱緩慢在空氣中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東西。 他右手微微打開一條縫,在常人眼中自然是什么也沒有,但是在高壬眼里,只見一團劇烈顫抖的黑色煙霧,只是越來越淡,仿佛馬上就要潰散。 又是一個怨魂,怨氣之大,三魂七魄都快經受不起,過些時日也是要散的……還不如給我吞了。高壬心想于此,便要把這魂魄送入口中,恢復點氣力。 “錚!” 一聲清脆通透的劍鳴突然響徹房間! 高壬一驚,同時向后一閃,下一秒,他光潔的喉結皮膚,突然裂開一條細小的血痕!而那團魂魄,被高壬放開,仿佛被一股吸力挾去,卷入那黑窟窿里。 此刻高壬又恢復到鎮定自若的狀態,他也不站起來,就用手和腳慢慢把身體轉過去,微笑著。 又一個人憑空出現在房間內,站在高壬身后一米遠,左手劍指瞄準高壬……剛才的劍氣,就是他發出來的。 這男人看起來只有20出頭,也是一身普通黑色運動裝,留著圓寸頭,模樣挺好看,就是眼神比較特別,有些憂郁。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高壬,而高壬則是摸摸自己的喉結,就像見到自己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輕松地笑道:“世界真是小,這么多年沒見,今天在這兒遇到了……我要是不是連著兩次發功,你肯定發現不了我?!?/br> “是啊……所以你施展禁術,擅自觸動天地法則,是招我來,給你收尸?”圓寸男人倒不像高壬這么嬉皮笑臉,他語氣嚴肅凝重,而且對高壬很不客氣。 他右手道決一揮,一道白光在指尖大盛,閃亮刺目,沒一會兒,他很輕松地將白光注入黑窟窿里,而那個黑窟窿,好像真的開始緩慢地縮小,周圍地一切開始恢復正常。 高壬見狀,無所謂地說:“本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修它干嘛,留著它多有趣?” “不修,等著大亂嗎……你也是怠惰了,這么多年不見,功力不如以前了,這么一副虛弱的樣子?!眻A寸男人調侃高壬,不再用劍指對著他,而是對著黑窟窿隨便揮動。 “一言難盡,要不是拜你所賜,我不至于退步如此?!?/br> 高壬輕描淡寫地說,但一直看著那個缺口。在他眼里,周圍都是黑色怨魂,它們被這個缺口吸引,而圓寸男人,正在清理它們……高壬心想:怎么這附近這么多死人,剛進去一個,又招來好幾個?難道都是大冬天病逝的老年人? 想到這兒,高壬無聲一笑,虛弱地豎起劍指,朝著黑窟窿方向揮去。圓寸男人一愣,面色慍怒,左手一個橫劈,高壬左肩膀突然多出一道傷口,鮮血飛濺,可高壬面無表情,一臉地jian笑。 “留你一命想早點死是嗎?!”剛剛高壬把他的劍氣打散,有好幾個魂魄被高壬的阻礙而卷進空間缺口里。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打破時空規則的禁術,不敢怠慢,可高壬卻給他搗亂! “看你這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就開心啊?!备呷梢荒樀刭v笑,突然又咳出幾團濃稠的血。 圓寸男子看著高壬,略有解氣地說:“像你這種倒行逆施之舉,必遭天譴?!?/br> “不用天譴,我也快死了……這個身體沒多少時間了?!?/br> 圓寸男人滿臉地不相信,質問道:“你破開這個缺口,是想干什么?” 高壬始終在微笑:“救人……也救我自己?!?/br> “唉……本來可以升仙的人,非要求死?!眻A寸男人劍眉緊蹙,語氣柔和了一點。 “仙?你是說rou身消散,脫離這人世間,不知道會變成什么稀奇古怪的樣子,升向另一個維度的奇怪生物?誰去做那個破玩意?”高壬一臉不屑,眉宇間盡是狂傲之色。 “我只求長生不死,在這人間逍遙,什么仙,愛誰當誰當……我不像你啊,老田,你根本不愁?!?/br> 老田聽到高壬的大論,沒說什么,只是冷笑一聲,繼續修補空間缺口。而高壬則是直接躺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往外涌出血沫,也不怕自己被嗆死。 周圍的一切都特別安靜……不知什么時候,樓下的警笛聲消失了。 金玉律倒在血泊之中的尸體,突然像電視信號不好,畫面出現波紋一樣,先是詭異地亂顫,然后突然憑空不見了……不單單是尸體,就連血都消失不見了!地板上一干二凈,然后地板也開始像水面泛起漣漪,可當漣漪消散,地面缺是一地水泥灰,像是荒廢很久無人打掃! 閣樓,也不在整潔干凈,而是十分破舊!房間的小床沒了,沉睡著的金玉雅也消失不見,整個空間都開始泛起陣陣波瀾,詭異地扭曲著! 兩秒之后,空間穩定。若不是高壬和老田還留在這兒,這里簡直就是另一個閣樓!彌漫著一股霉味,到處都是灰塵,墻皮斑駁脫落像是斑點狗一般。再看樓下,更是人去屋空,家徒四壁,早就無人居??! 而高壬和老田,他們還在原地待著,空間缺口已經修好,可他們的身體,也開始波紋化! “哈哈哈哈!”高壬敞懷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身體的波紋很是紊亂,雜亂無章。 老田和高壬一樣,卻是很淡定,若有所思,然后深深長嘆一聲:“唉……順其自然?!?/br> 二人像雜亂無序的電視雪花,越來越模糊,最后化為一閃而過的亮光,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