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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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說出口,不知怎么就變成了:“猜猜我什么時候會踹了你?” 她拿guntang的斗缽燙他,“猜對有獎勵噢?!?/br> 蔡珺被燙得渾身發抖,興許也是被她的喜怒無常給嚇的。 這般場景,要是換作那群老男人來,約莫根本不會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因為在無數次分分合合中,他們早已懂得,這不過是她的惡趣味。 她要是真想踹你,就根本不會多費口舌,立馬一腳把你踹八百里遠。 可蔡珺是第一次經歷這事。 年輕后輩,壞也就壞在“年輕”上面。沒經歷過,也就沒有對付渣女的惡趣味的經驗。 蔡珺囁嚅著說猜不到。 雖沒經驗,但他卻相當會撒嬌。 他把眼神弄得憂愁,淚珠將落未落地噙在眼眶里,神色很是破碎。 他很聰明,在這危急時刻,連忙搬出“沉庵”這座大山來阻擋她。 “養父沒教過我怎么猜?!?/br> 果然,一提到沉庵,靈愫就笑得自然了些。 她揉著蔡珺的腦袋,“他好像什么都沒教你啊,真是不負責?!?/br> 她的心也軟了些。 哎,誰讓年輕弟弟太會撒嬌了呢。 “我看你好像沒什么朋友?!彼f,“你平時可以跟他們多聊聊。去找阿圖基戎,你倆之前不是一起在苗疆共事過么,應該會更聊得來?!?/br> 蔡珺點了點頭。 其實在來之前,他早把那群男人調查得清楚。 可既然她發話了,那他自然要聽。 蔡珺說:“阿圖基戎?其實我并不了解他。我一向喜歡專注過好自己的生活??伤雌饋?,好像是比較喜歡窺探別人的生活。再說,他可是會下蠱的!要是他給我下什么蠱……” 靈愫說不會的,“他的脾氣本來就很差,要是他對你說了什么話,你就別往心里去?!?/br> 要是阿圖基戎在場,聽見她這番無情話,肯定會委屈得掉眼淚了。 畢竟,當初熱戀時,她也是拿這番話,去哄阿圖基戎的。 所以這就叫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車轱轆話翻來覆去地跟不同情人說,偏偏情人們都很受用。 靈愫很滿意蔡珺的反應。 也很滿意她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這些情人,彼此羨慕,彼此嫉妒,彼此支撐著熬過沒有她在的痛苦時光。 在他們等她“臨幸”的時候,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吵架或打架都好,也算是能讓他們感到沒那么寂寞吧。 嗯,絕對不是她想看狗咬狗。 絕對是為了他們好,吵吵打打更健康。 * 翌日。 睜開眼時,閣主腦里自動閃過昨晚的一些畫面。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種強烈的感受: 太!尷!尬!了! 太太太尷尬了! 居然脫得只剩個褻褲,不要臉地摟住她,像個攬客的小倌,求她跟自己來一次! 關鍵是,他這個小倌都那么不要臉了,居然還是沒把客人攬到手! 還說什么粉啊白啊翹啊那種暗藏深意的話! 還拽著她的手,讓她把他全身都摸了個遍! 閣主坐起身,捂住腦袋,尷尬得想一頭撞死。 他恨自己每到夜晚,情緒就如野馬脫韁一般,不受控制。 曾經,是在夜晚,他跪地流淚求她不要走。 曾經,是在夜晚,他沒推開醉酒的她,被她親得暈暈乎乎。 現在,又是在夜晚,他的感性又一次戰勝了理性,說了那么多心里話! 結果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 在尷尬中,他穿好衣裳,梳發洗漱。 一推門,發現院里幾個男人都在用那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他。 完了!他們一定知道昨晚他發瘋了! 他疏離清冷的形象,一定都被他親自給毀了! 他們一定是在看笑話吧!一定是在心里編排:看這人多可憐,上趕著當狗都能被拒! 想到這些,閣主內心滿是驚恐。 蔡逯瞥他一眼,“她還沒起來?!?/br> 閣主稍松了口氣。 沒起來就好。 之后,他懦夫般地逃離了這座小院,用的理由是:要外出跑幾天生意。 待靈愫起來,蔡珺把這理由告訴了她。 他不說倒還好,這一說,靈愫心里也泛起尷尬。 她把閣主當兄弟當姐妹,結果他居然想跟她睡! 雖然她一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可當這些心思被說出口,她還是本能地想逃避。 這次,她真的決定要去逃避。 她也像閣主那樣,胡亂縐了個理由,說要外出幾天。 走之前,還不忘交代蔡逯看好家,“尤其是要看好閆弗,別讓他拆家?!?/br> 蔡逯很有大房風度,說讓她只管放心。 她點點頭,“我不在家,你們都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哦,不要太想我?!?/br> 蔡逯說好。 靈愫火速逃離現場。 她對抗尷尬的方法是,從這群男人的懷抱里,飛奔到那群男人的懷抱。 說是要去爬山游湖,可實際上,她一路飛奔到了常去的那家唱曲館。 幾個唱曲兒的小倌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 “易老板,這次要點哪個兄弟來伺候?” “易老板,你摸摸我啊,怎么不摸我了?” …… 靈愫說別鬧,“我這次是來說正事的?!?/br> 小倌聽了,立馬收起嬉皮笑臉,聽她說事。 靈愫說:“我有一個朋友,不是我啊。這個朋友,被她最好的朋友表白了,但她并不喜歡這個最好的朋友。你們說,我的這個朋友,該如何體面地處理這件事呢?” 幾個小倌紛紛來給她建議。 總結起來,就四個字——大大方方。 大大方方地去面對。 靈愫想這建議倒也有點道理。 她跟閣主玩得太熟了。 熟到他就算在她面前脫光,她都會心如止水地給他披上衣裳,讓他別著涼。 不是說他不好,而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那種心思,就是沒那種心思。 她自己也納罕,怎么就不想睡閣主呢?怎么別人都行,偏他不行呢? 不過她自己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她還是在館子里歇了幾天后,才重新回到小院。 說也湊巧,她回院時,閣主也正好回院,倆人剛好碰頭。 閣主主動攔住她,“往后,我不會再說那些話。我保證,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br> 他試探地問:“那我們重新回歸到親情和友情的關系里?” 靈愫狠狠點頭,說那當然。 這件小插曲便就此結束。 不過,緊接著,又一個小插曲從天而降。 待邁進院里,靈愫和閣主才發現,院里簡直是雞毛飛上天,亂得不堪入目! 堂屋、閣主那屋、阿圖基戎那屋的屋頂都塌陷著,只有她那屋,從外面看起來還算完整。 屋頂、回廊、院前空地,到處飛著雞毛、狗毛、貓毛。 六個男人無助地打掃著院里的衛生,一面打掃,一面被浮毛嗆得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