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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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博他一笑,爽快斬斷與情人所有的聯系的,是她; 得手后,抱怨他沒年青情人會玩會討好的,也是她。 說:“我真的愛你,我的嘴不親你,我的手不碰你,會難受死”的,是她; 說:“你能不能懂事點,別那么黏人,我也很忙的,你又不是我的全世界”的,也是她。 在她高調追求他的時候,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們的愛無比鮮活。 所以,在她對他失去興趣的時候,他也認知得清楚,他們的愛,連同他的靈魂,一并在深度腐爛。 上一次被她摟著腰,聽她撒嬌,是在什么時候? 上一次徹夜長談,無話不說,推心置腹,是在什么時候? 他去數她的變化,卻絕望地發現,變化根本無跡可尋。 因為她是那種上一瞬說愛你愛得要死,下一瞬就能捅你幾刀的人。 他一早就知道這些,卻總以為,自己會成為例外。 與她熱戀時,四季頃刻消亡,天地融化成一甌甜絲絲的糖飴,沒有苦,只有發膩的甜。 而當他失去她的憐惜,再去睜眼看這世界,倏地發覺,原來冬日的天地竟格外冷冽蒼茫,陽光把他曬成了一棵光禿禿的樹,影子薄弱得可憐。 當她覺得無趣,而他躺在她身下,像一片被刺穿的、顫抖的豬rou,流淚流得幾欲窒息,卻仍沒得她一句安慰時, 他大概是真的意識到,這段戀情即將走到盡頭。 * 大年三十這日,褚堯做了一桌菜。 靈愫難得回來一次,卻連坐都不顧得坐,直截了當地說:“褚大夫,我們分手吧?!?/br> 褚堯坐在高凳上,兀自舀了一碗粥,小口小口地吃著。 為這一桌年夜飯,他的手被菜刀劃爛了好幾處,連包扎都不顧得,趕點趕工地擇菜剁rou,等著她來,想跟她分享好多事。 他吃得很慢,很慢。 吃第一口時,粥還guntang,熱氣把他的單片眼鏡熏出一層白霧。 待白霧慢慢消散,沒了遮擋,也就讓靈愫看到,褚堯的淚,“啪嗒啪嗒”地在往碗里流。 就著淚水,他把一碗粥吃完,又用帕子擦了下嘴。 他抬起眼,眼里翻滾著滔天恨意。 話音卻格外平靜。 “滾?!?/br> 就這么,平靜地分手了。 外面漫天煙花,歡呼聲不斷。 靈愫在外面閑逛,正巧遇見蔡逯。 不過還沒等她跟蔡逯聊幾句話呢,就見喝得爛醉的褚堯,踉蹌地跑了過來。 褚堯還是那樣,喝醉愛發酒瘋,愛說心里話。 清醒時,那張面癱臉仿佛能隔絕一切愛恨情仇。 可當喝醉,他那清冷疏離的形象,立即蕩然無存,一個破防的潑夫躍然眼前。 靈愫原本以為褚堯會來控訴她的渣,可沒想到,褚堯把心里憋的火氣,全都撒到了蔡逯身上。 褚堯揪著蔡逯的衣領,把蔡逯抵在江邊的欄桿。 “我說讓你別羨慕我,我倆遲早要分手,那是自謙的說法,你懂不懂,???!” 就像有人夸你家孩子真優秀,你當然會自謙回,哪里哪里,沒那么優秀。 褚堯怒罵,“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倆早點分手,你好上趕著來撿漏,???!” 蔡逯一臉無辜,“我可沒這樣想?!?/br> 褚堯罵他不要臉,萬年狐貍精都沒他心機深,天天裝純,擺出那cao.蛋的大度,給誰看呢。 蔡逯無奈地看向靈愫,“易老板,要不你先撤吧。接下來,我倆恐怕得打一架?!?/br> 靈愫還真就沒多做停留,果斷地走了。 * 她回到小院。 閣主剛好把最后一盤菜端上桌。 見她春風得意,不禁調侃:“這是分手解脫了吧?真是搞不懂你,要是對你來說,維持關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那當初干嘛還要給人名分?” 靈愫盥凈手,坐下吃飯。 她回你不懂,“我倒是想不確定關系,開放地邀大家都來玩??扇思也辉敢獍 阒赖?,大多數人,都執念在擁有關系上面。人家是不確定關系就不給睡,所以為了睡人家,我只能妥協。這不,睡盡興了,我就斷了關系?!?/br> 吃完飯,守完歲,在新年伊始,彼此互道了一聲新年新禧。 之后閣主就去洗漱,而靈愫趴在桌上,寫著信。 寫了會兒,就見蔡逯養的那頭海東青,很無賴地撬開窗,溜進了她屋里。 靈愫筆鋒一滯,“你走吧,我跟你主人又沒在寄信?!?/br> 那海東青站在窗欞上面,愣是不肯走。 “臭小鳥,你和你家主人的臉皮一樣厚?!?/br> 閣主悄摸走近,繞在她身后,辨認著她的字跡。 “什么什么,祝卿好……”閣主模糊地念出了信上的幾個字,“你是在跟哪個情人寫信呢?” 靈愫飛快把信捂住,“喂喂,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偷窺!” 閣主并不在乎這些細節,坐到她身旁,說:“之前你不是說要徹底離開嗎?現在,我找到了個絕妙的離開方法?!?/br> 緊接著,就朝靈愫耳語幾句。 聽完,靈愫瞪大雙眼。 “我給了你這么長的時間,你就想出這樣一個狗屎爛方法?”她不可置信,“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所以你想公報私仇,整我一通?” 閣主嗤笑,“我勸你別裝。我就不信你心里沒數,就沒考慮過這個法子。別裝了,我知道你很滿意?!?/br> 靈愫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不情愿地回了句:“行吧?!?/br> 旋即又補充道:“但你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啊,要是出了差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br> 閣主自然讓她放心。 “那么,你也該挑個好日子,把蔡緄解決了?!?/br> 怎么離開的問題,現在已經解決。 剩下要做的只剩下兩件事:殺蔡緄與公布離開消息。 先要做的,是殺蔡緄。 靈愫特意選了大年初三這一日,磨刀霍霍向蔡緄。 自這日起,開始走親戚串門。 蔡緄很想家,是想苗疆的家,畢竟他們是苗人,哪怕在中原安家許久,但根仍在苗疆。 于是初三這日,他準備乘船遠渡苗疆。 當然,他沒去成。 渡口被封鎖著,躲在人群里,蔡緄一臉焦急,轉頭就看見靈愫提著一把開刃的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他開始瘋跑,向西一直跑,跑到一片覆著冰霜的沙地里。 他老了,跑了數百步就開始大喘氣,半步一吸氣。張著嘴,呼吸過度,紅頭脹臉。 沙地一望無際,他知道,就算躍出這片地,那頭等待他的,也只是一座囚籠。 他腿一軟,跌倒在地。 靈愫把劍架在他脖頸上。 “明知終有一死,那當初為何要逃呢?” 靈愫眸色冰冷。 她說:“這些年,你午夜夢回時,有沒有夢到你兒子蔡連那個沾滿血的腦袋呢?有沒有夢到你的親朋孫輩,不斷朝你哀嚎求救呢?” 這個殺手,猖狂、傲慢、冷血,不是個人。 蔡緄看了她一眼,心情復雜。 “沒夢見過?!彼f,“他們以我的逃跑為傲,就算到了地府,也會為我祈平安?!?/br> 蔡緄閉上眼,感受到手腳筋脈被挑斷。 他說:“終有一死,這話是不假。但能折磨你這么多年,也是值啊……” 他的胳膊和腿被砍斷。 他卻還在說。 “我這個惡人都活了那么久,你家人卻早不知投胎了幾百次。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平衡……” 他的下巴被掰掉,眼球被剜出。 但他還有氣。 他還動著舌頭,試圖說些什么話。 靈愫蹲在他身邊。 “是很不平衡?!膘`愫輕笑,“所以在苗疆,我把你那四個私生子和十一個私生孫,全都殺了?!?/br> 蔡緄忽然掙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