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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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時站在道觀前,來接待她的,依舊是那個會下蠱的道童。 靈愫依舊說要尋人。 這次道童卻沒再攔,讓她與閣主進了觀。 她說要找的人就待在觀里,可進去才知,觀里只有三個道童與一個道長,很冷清。 閣主猜測:“情報不會有錯,倘若這座道觀只有四個人,那么凌虛道長,就是你要尋的親人?!?/br> 靈愫嘆了口氣,“原先得知她待在觀里,我還以為她是負責給道士炊飯的廚子。從沒想過,她會是道長?!?/br> 終于在道童的引領下進了一間陳設簡單的竹屋,靈愫與閣主站在竹簾外等待。 片刻后,有位手持拂塵的道長慢慢走近。 靈愫的心跳越來越快。 易緣,三表姑,隔了這么多年再次相逢,會說什么話呢。 凌虛道長挑起竹簾,示意倆人往屋里再進一些。 凌虛道長請他倆坐,沏了兩盞茶,遞到他們各自手邊。 靈愫眼都不帶眨,把眼睛釘在了道長身上。 她還記得,三表姑左眼眼皮上面有道疤,嘴有點歪,耳垂很大。 現在,這些特征都與面前的凌虛道長對上了。 靈愫的話聲里有藏不住的欣喜,“三表姑,你還記得我么,我是你的表侄女!當年你說要帶我去苗疆,我沒跟你去,你還記得嗎?” 凌虛道長很是淡定,淡定地呷了口茶,淡定地說:“你認錯人了。我肯接見你,只是讓你以后不要再來叨擾?!?/br> 她說:“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座觀里?!?/br> 這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 靈愫再也按捺不住,沖到她面前,拂掉她手里的茶盞和拂塵,“三表姑,你怎么不認我?我現在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已經快把仇人都殺完了,只差一個蔡緄!你不用再怕了,我現在可以保護你!” 凌虛道長斥靈愫失禮,想攆走他們。 姑侄倆明顯是還有私密話要說,見此狀,閣主主動走出屋,給她倆留了個說話空間。 閣主一走,靈愫也不再裝了。 她指著墻上掛的一幅山水畫,“這是當年易老爺親自繪的一幅畫?!?/br> 又指著供桌上擺著的幾個泥土娃娃,“這是當年夫人贈給下人的禮物?!?/br> “三表姑,易家就剩我們兩個人?,F在我來見你,你為甚要裝聾作啞,裝不認識我呢?” 凌虛道長沒想到靈愫會把當年的細節記那么清楚,讓她想賴賬不認都不行。 凌虛道長心一狠,把山水畫揭掉撕碎,再把泥土娃娃都摔成幾半。 她終于承認:“是,我是易緣,但那又如何?” 靈愫不解。 凌虛道長皺起眉,“我不關心你怎么復仇,怎么追兇,也不關心易家還剩多少人。我只想過好當下的日子,不愿再回想過去?!?/br> 她反問靈愫:“你以為,你來找我認親,我會很高興嗎?” 靈愫傻傻地回:“那不然呢?!?/br> 凌虛道長冷哼一聲,“你一出現,又將我拉回到多年前被滅門的那一晚。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忘記的夢魘?,F在你上門,對你來說是尋親。對我來說,是一次新的折磨?!?/br> 她說:“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我不像你,執著于真相與緝拿兇手,我只想朝前看,你明白么?!?/br> 她說:“唯一一點執念,就是想你平安?,F在見到了面,你平安,那我心里就再無執念。倘若你還在乎我的感受,就不要再提那些黑暗過往?!?/br> 她指了指屋門口,“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來見我?!?/br> 她說:“我懇求你,給我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機會?!?/br> 這算什么態度。 靈愫不能理解,“三表姑,你是還在害怕嗎?” 她拔劍出鞘,急著展示自己的劍法。 “三表姑,你看,我現在是江湖里有名的殺手。你看我,我的武功進步很快,我也讀了很多書。我再不是小時候那個懦弱的我了……” 靈愫的聲音不自覺地顫了起來,晃著她的肩膀,“三表姑,沒人可以再傷害你了,我保證!你不要住道觀當道長好不好,你來跟我住,我們可以再組成一個易家?!?/br> 凌虛道長竭力壓抑著一股情緒,脖上的青筋蹦得明顯。 “走,我不想再看見你?!?/br> 靈愫不肯放手,“為什么對我這樣冷淡……我,我花了很多精力,才能走到你面前,讓你看到平安的我。你真的不想了解我嗎?” 凌虛道長用力推開她,“走!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親人,那就立刻馬上走!” 見靈愫仍不肯走,凌虛道長就把她推搡出屋,將她與閣主驅逐出觀。 也沒辦法不走,觀里的道童都會下蠱,你不走,人家下蠱逼你走。 閣主見靈愫將要失控,上前箍住她的腰,扯著她往外走。 靈愫捶著閣主的手臂,“你放開我!三表姑,三表姑,我還會來糾纏你的!” 嚷嚷著,剛出觀,觀門就被道童鎖住。 “砰”地一聲,門緊緊扣住了,卷來一陣風。 這風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讓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天氣很應景,天空灰蒙,雪沫飛揚,仿佛都在嘲笑她。 嘲笑她,努力努力白努力。 報了仇又怎樣?跋山涉水來尋親又怎樣?這一路來,吃了那么多苦又怎樣? 世間僅剩的一位親人不愿與你親近,你的復仇大計,落在她眼里,不過是不值得再提起的一樁黑暗事。 靈愫大聲嚎叫,震得鳥獸飛散,山谷里傳來一陣陣回聲。 太痛苦了。 閣主問她怎么辦。 她又嚎叫一聲,“她想不見我就不見我了?放屁!我要纏著她,一直纏到死!” 現在她是被閣主倒著馱在他肩頭,山路崎嶇,她被顛得想吐。 閣主拍了下她的屁股,“別說這不吉利話。冷靜,冷靜,來日方長?!?/br> 靈愫犯惡心,“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想吐?!?/br> “那就吐?!遍w主說,“反正我不會放,直到把你馱到家里?!?/br> 在這狀況下,他不能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 她被那道長刺激得不輕,又是嚎叫抱怨又是破口大罵。他毫不懷疑,要是把她放下,她肯定又會惹是生非。 閣主說道:“人已經見到了,身份也核對完畢了。又有人在保護她,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只要她平安健康,那其他事都能靠后再說?!?/br> 理是這么理,可她心急啊。 她太想重塑一個家了,太想與三表姑擁抱著訴委屈了。 可三表姑的反應,讓她好傷心。 待回了家,她的情緒恢復了平靜。 閣主鉆進廚房做飯,一邊剁rou,一邊還探頭安慰她。 “喂,你千萬不能亂跑!這段時間是山崩地陷多發的時節,萬一有個好歹,那……” 外面突然安靜得詭異。 閣主丟掉鍋鏟,跑出廚房,卻見她已不見蹤影。 他心里警鈴大作,把屋里翻了個底朝天,沒找見她。 下了樓,只見屋門朝外敞開,門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串新鮮的腳印。 不好!她一定又去上山了! 閣主連解圍裙都沒顧上,冒著風雪,沖了出去。 * 苗疆的新年就要到了,一定要趕在苗歷新年前,把親人接回家,過新年。 靈愫已然喪失理智,完全沒顧及到周邊山脈的異常。 沒過多久,暴雨傾盆而下,雷電轟鳴,夾帶著不曾停的風雪,把這世間攪弄得像地府。 “轟隆——” 一道閃電劈倒她身旁的樹。 如果她清醒些,就該趕緊下山,不要再涉險。 可那座道觀就在山里。 三表姑會不會有危險…… 不管了,此一去,就算是死,要是能和三表姑一起死,也是好的! 地越來越泥濘,路越來越難走。 摔了一跤,再一跤。 她抹去臉上的雨水,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三表姑身邊。 雨水洗刷掉了山里所有的勃勃生機,空氣越來越潮濕,也越來越令人喘不上氣。 狂風催斷樹枝,碎石被卷在半空,一陣陣地朝地上砸。 靈愫用力揉著眼,一邊要躲樹枝和碎石,一邊要爬山趕路。 雨水闐滿她的耳道,她不得不歪著腦袋,把水倒出來。 腰一低,腦袋一點,只顧著撇掉雨水,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