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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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情人? 他們好像不是這關系。 她喜歡用漂亮話搪塞別人,所以“又復合了”,只是她臨時用來搪塞褚堯的假話。 她搪塞成功了,此后一連幾日,褚堯都沒再出現。 她并沒有認真地說過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是他主動用身體與卷宗引.誘她,是他主動說狗離不開主,他將拋棄所有尊嚴,不再做人。 她喜歡乖順的情人。所以講實話,男人的這些尊嚴與臉面到底又有什么用?既不能與她在床笫間春風一度,又不能在她的心里占據一角。 所以蔡逯學著不去在意。他學得不好,但勝在裝得像。 他會裝,她就喜歡。 同時,閣主就越是煩。起初是煩蔡逯那么囂張嘚瑟,那么不要臉;后來是煩她,眼看摯友受欺負,可她就是不管,縱容蔡逯爬他頭上。 最煩最煩的是,她與蔡逯復合后,陪他的時間反而大大減少。連殺手閣都不去了,就只跟蔡逯待在一起,要么一起練武,要么一起查卷宗。 閣主一直煩到了靈愫生辰那日。 她的生辰在七夕,往年每到這日,閣主就會親自做一桌美食給她慶生。 不論彼此有多忙,這一日,起碼在晚上,倆人一定會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談心事。 一年到頭,閣主最期待這一日。 清早剛一起來,閣主就給她遞了封信,不論她現在待在哪,讓她今日都盡早回家。 很快,她就回了信,說放心吧,保證不會忘。 閣主把回信收好,出門去菜市場買蔬果。 初春的時候,靈愫就提過,說今年生辰,想吃點別致的美食。 為了她這一句話,閣主每逢空閑,就去做點心的老師傅那里學手藝。 揉面揉得手臂手腕酸疼,一站就是一整天,有時眼前發黑,差點昏倒過去。 面經常發得不好,蒸出來的點心又硬又難吃。那段時間,他每天都在吃失敗的點心,又不好消化,鬧出了胃病。 為了把洋芋絲切到薄而不斷,為了把魚rou片削到薄如蟬翼,他拿著大菜刀,在案板上不知道剁了多少下。那段時間,每根手指都有刀傷,有次差點把半根手指都切了下來。 靈愫夸他廚藝精湛,可他不是生來就會炊飯。 他從沒提起過,其實他根本聞不得廚房里的炊煙味,一聞就犯惡心,甚至渾身起疹發癢。 可是她說想吃美食,想一睜眼醒來,美食就擺在了她面前。 所以遇見她后,閣主給她做了十六年的飯。 過了今日,他們就已相伴了整整十七年。 因在今晚,他打算做二十八道菜,所以幾天前就開始列食譜備菜。但真正忙起來時,還是顯得手忙腳亂。 沒辦法,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于是就把謝平叫到了家里。 倆大廚一拍即合,效率很高。 謝平臨時在院外搭了四個鍋爐,并廚屋里三個鍋爐一齊開火。到了黃昏時,菜基本就做好了一半。 閣主寫信催靈愫,讓她趕快來。菜涼得快,一直悶在鍋里保溫的話,味道就不好了。 這一次,她沒再有回信。 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閣主心亂如麻,手抖得寫不了字,就讓謝平代筆,給她寄信。 “怎么回事?是信鴿迷了路,還是她遇上了事?”閣主扯著衣領,心里又悶又急。 謝平一連寫了好幾封信,內容相同,只都是一句話:“速速回家過生辰!” 他讓閣主冷靜,“剩下的菜肴,還繼續做嗎?” 閣主扶額:“做。萬一等會兒她回來,見菜還沒做好,肯定就要生氣了?!?/br> 他說:“她絕對不會忘,也絕對不會不來??赡芫褪桥R時被什么事給絆住腳了,事發突然,來不及寫回信?!?/br> 閣主又道:“對了,還有一道飯后甜食,叫滴酥鮑螺,還沒開始做?!?/br> 說著就去找食材,結果卻發現,原先準備好的牛乳與碎冰,這時候都不能用了。 謝平勸:“要不去掉這一道甜食?” 閣主說不行,“她這人,吃大魚大rou時,必得配點冰涼的甜食。她是壽星,一切以她的感受為先?!?/br> 閣主估算著時辰,“小謝,你在這看院,鍋爐就都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br> 牛乳與碎冰都不是稀罕物,誰知偏偏是在今日,他常去的那家供貨鋪提前關門了。更不幸的是,這條街上的其他幾家,與另一條街的其他幾家也都關了門。 在蕭瑟的秋夜里,閣主跑了很久,跑得脊背都被汗水洇透了。衣裳濕噠噠地貼著身,狼狽不堪。 實在是找不到所需食材了。 夜業已深了。 實在是沒辦法,閣主恨自己的無能。倘若他是那該死的上流貴胄就好了,那這些食材,就只是小事一樁。 他不想讓她失望,可他現在必須得及時止損。 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閣主嘆了聲長氣。 人心都是偏著長的,人偏愛誰,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事。 回去路上,閣主就在心里責備自己。 怎么就寵她寵到這個地步呢。 現在他心里郁悶得想死,其實也不過僅僅是因沒能給她做她喜歡吃的甜食罷了。 他都懷疑,要是有天她把皇帝殺了,那他是不是也會無腦包庇她的罪行,給她脫罪保她平安。 閣主想了一路,連把怎么跟她道歉求原諒的話都想好了。 可推開門,卻只看到謝平落寞地坐在小板凳上。 謝平說:“她還沒來?!?/br> 還有一個時辰,這一晚就要過完了。 閣主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說:“小謝,你回去忙生意吧,辛苦了?!?/br>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還沒來。 閣主把一大桌菜都倒回鍋里,拼成一大鍋亂燉。 湊合還能吃好幾天呢。 閣主沒點燈,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后面等。 出了汗,現在汗又被冷風吹干,吹得他渾身發冷,頭都疼得一縮一縮的。 過了一炷香,院外傳來姑娘的笑聲。 緊接著,院門被推開。 靈愫就那么坦然地、若無其事地笑著進院,朝閣主說:“你還沒吃吧?我讓我家承桉哥給你帶了幾個棗糕,你將就吃一頓吧?!?/br> 院里暗,她差點絆了個踉蹌。蔡逯趕緊扶住她,“慢點?!?/br> 閣主起身,猛地把小板凳踢了老遠。 “易靈愫,你跟我進屋,我有話問你?!遍w主說。 靈愫喝了不少酒,話里都帶著醉意。她窩在蔡逯的懷里,指著閣主,朝蔡逯抱怨,“你看那個人,還念我的全名,瘋了不成?” 閣主冷笑,“我數到三,你現在不來,這輩子都別再來了?!?/br> 靈愫探出腦袋,“???你受什么刺激了?” 蔡逯拍拍她的腰,“你去吧,我就在這里等你?!?/br> 于是靈愫就一臉懵地隨閣主進了堂屋。 門一關,窗一合,燈燭一亮,她這才看清閣主的臉色有多臭。 閣主深呼口氣,再開口卻直接問:“你想死???今日你生辰啊,你忘了?到現在你才鬼混回來,你有點良心沒有?” 他不禁抬高話聲,咄咄逼人:“人家小謝,推了好幾樁大生意,跑過來幫我做菜燒飯。我倆備菜燒火,從晌午忙到晚間,菜是溫了又涼,涼了又溫,都快熱餿了!” 他越想越氣,“給你寫了一封又一封信,除了第一封有回信,其他全都石沉大海。你呢,一回來就渾身酒氣!這一天,你到底都去哪兒了?” 靈愫也很委屈。 “我第一次給你寫回信的時候,正待在卷宗庫找卷宗。后來我跟蔡逯去了校場練武,練到近黃昏。我累得路都不想走,就給你寫了好幾封信,讓你別等我了,別做飯了,我和蔡逯在外面吃,今晚也不回來了?!?/br> “再后來,我還是想過來看看你,所以現在就來了?!?/br> “我是給你寫了信的,你沒收到是你的事!再說,我也沒收到你的信啊,還說給我寫了一封又一封信,我看這明明就是你隨口瞎扯的!” “我瞎扯?”閣主怒極反笑,“我一天從頭忙到晚,忙得連喝口水都顧不上。我哪有閑工夫還來瞎扯?” 練了一天武,回來就想早點歇息。誰知來還不如不來,一來就被閣主連連數落。 靈愫皺起眉,“我說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行么。你忙什么了,我請問?就炒幾道菜,也沒來回跑,也沒費腦子,你忙什么了?” 閣主氣得差點跳起來,“我沒忙?為了你這生辰,我從年初就……” 就在這時,蔡逯敲了敲門,打斷了閣主的話。 蔡逯很愧疚:“校場看守森嚴,凡是外來遞信,都會被扣押下來,不會退返。抱歉,我剛想起還有這樁規矩?!?/br> 靈愫說沒事,“這破規矩,若不是專門打聽,誰會知道???” 她看向閣主,“現在你知道了?你寄了信,我回了信,但彼此卻沒收到信,都是那校場的錯?!?/br> 如果她只說到這里,那今晚這場風波,勉強算是平定了。 可她接下來朝閣主抱怨道:“不是我故意找茬,你沒發現你最近說話做事都很尖酸刻薄嗎?你到底吃錯什么藥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