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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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把那刺青照得明亮,靈愫看見,那上面刻著海東青圖騰。 海東青是空中霸主,捕獵兇狠,幾乎沒有天敵。今下蔡逯的腰腹伴隨著呼吸起伏,那面刺青也像是活了一般,揮舞著翅膀,隨著她的手法翱翔。 “小老外?!?/br> 她輕笑一聲。 她問:“為什么要紋刺青?” 蔡逯轉了轉目光渙散的眼,“十幾歲時脾氣暴躁,又喜歡攀比??磩e人紋,我就紋了?!?/br> 他揣摩不清此刻她的情緒,猶豫著說:“你不喜歡的話,明天我就去弄掉?!?/br> 她說很喜歡,“刺青就像一個眼睛,站在外人的角度盯著我們?!?/br> 蔡逯不自主地朝下.看。 “唔……” 他撈來個枕頭,蒙住臉。把頭瞥過,什么都不肯看,也羞于去看。 迷迷糊糊間,他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練武,師傅讓他挑選武器,他選了個笨重的大刀。那時大家都笑他自不量力,可他練著練著,就感到自己與這大刀簡直絕配。 現在的感受,與當時練武的感受完全相同。他天生就是做這個料的,盡管此前無甚經驗,但真正到了嘗試的時候,會感到一股生疏的刺.激。 這算是鐵漢柔情么。 靈愫吹滅火苗,笑蔡逯的失態。 她又去哄他了。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喜歡聽話乖順順承她的男人。你要是肯聽她的話,事事都順著她來,她并不介意再虛偽地哄你一會兒。 就算是想分手,你哭得可憐些,她也會寬容些,多跟你玩幾天。 靈愫想起閣主提醒她的話:蔡逯與旁人不一樣。 現在她有些贊同這話。 是的,的確是有點不一樣。 因為,她與他的契合度太高了,至少是在這方床褥間。 她難得覺得蔡逯有點可愛,所以她也難得寬容一次,耐心地教他。 她掀開枕頭,掰正蔡逯的臉,又用煙斗抽了口煙,把一團煙霧熏到他臉上。 蔡逯乖得像是變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他已經要昏過去了。 她昨晚設在門邊的鎖門機關沒用上,讓人送來的玩具也沒用上。 為什么呢…… 可能是一切都完美得剛剛好,氣氛剛好,夜色正濃,她的心情也很美妙。 她有點渣地想,也許這是分手前的留念吧。 等不久后她跟蔡逯分手,起碼以后他再想起這一夜,有的只是夸贊。 毫無疑問,她是一個標準的完美女友。 但也毫無疑問,她更是一個高明的完美渣女。 才剛履行賭約,她就已經設想好了將來某日怎么與蔡逯分手。 * 閣主再次無恥地翻墻回來了。 事實上,他遵守了承諾。大年三十這日,他沒回過院。為了給殺手閣招商攬資,整整一天,他都穿梭在各大酒局間,陪東家喝酒聊天。醉了吐,吐了再醉。 現在他累了,困了,恰好子時已過,已是大年初一,他跌撞著回了院。 還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屆時孩童會竄在大街小巷里玩耍,早市里的攤販也會開嗓叫賣,整個盛京都會蘇醒,繼續過著熱鬧充實的一天。 按說這時候,靈愫該辦完事了。 想到此處,閣主就不再躡手躡腳,大搖大擺地洗漱收拾,仗著那倆人不會聽見,做事要多慢就有多慢,要多大聲就有多大聲。 喝酒后又吹風,躺在床上時,閣主很頭疼。 他把被褥往上扯,蒙住自己的頭,很快就進入夢鄉。 但夢里也不踏實。 好像有對男女闖入了他的夢,一會兒嘀嘀咕咕地對話,一會兒又鬧出了些詭異的動靜。 那男人也是怪,帶著哭.腔乞.求,忽地音量陡然變高,之后緊接著恢復沉默。 而那女人的聲音,閣主記得格外清楚。 那女人話聲平靜,用直白的話,向那男人描述她看到了什么,她聽到了什么,她還期待男人給出什么反應。 那男人也是傻,一直看著她。 那女人不理解,“為什么要一直看著我?” 男人小聲囁嚅:“緊張?!?/br> 女人笑得輕松,“看著我,會讓你不緊張嗎?” 男人說是。 女人說:“那就看著我?!?/br> …… 哪里來的狗.男女,還要入夢來打擾他。 閣主皺起眉,翻過身把耳塞戴上,把被角捏緊,不想再做這種夢。 隔了會兒,動靜沒了。 閣主松開眉頭,安心沉睡。 然而不久,那動靜又清晰地響在他耳邊。 真煩人! 閣主猛地坐起身,氣得想殺人。怎么越是想睡,那夢魘越是不放過他! 一陣冷風吹來,把他的瞌睡勁吹走不少。 閣主豎起耳朵,這才發現,動靜是隔壁屋傳來的。 而隔壁,是靈愫的屋。 …… 閣主的頭又疼起來。 沒人性??!易靈愫,你居然跟蔡逯搞.到了現在?! 天都要亮了,居然還沒完事?。?! 閣主在內心瘋狂譴責他的發小。 他心里五味雜陳,又氣又惱。真想捶幾下墻,讓那倆人安靜些。 或者讓那倆人去外面找家客棧,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他幾乎沒睡,掰著手指數羊。數到第一千零二只羊的時候,靈愫推門出來了。 閣主頂著黑眼圈,神經質地跑出去,“喂,你……” 靈愫趕緊“噓”了聲,指了指屋里,小聲道:“我家承桉哥睡著了,你動靜小點,別吵?!?/br> 她倒是心情愉悅,伸了個懶腰,臉上帶笑。 * 蔡逯從沒感覺他的人生有這么輕快過。 他坐上馬車,車夫問要去哪里。是去府里給家人拜年,還是去私宅補個覺,還是去北郊視察。 蔡逯卻說回審刑院。 審刑院放了年假后,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奴仆在灑掃庭除,甚是安靜。 他坐在堆滿案牘的屋里,像被抽走了魂,只傻傻呆呆地發著愣,什么事都沒做。 也不渴,也不餓,也不想閉眼歇息。 一夜過后,他“成長”許多。 與她一起躺下時,他第一次知道呼吸頻率共振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會觀察她的側顏,腦子里想,她怎么那么好看。不是奉承,是她真的變好看了很多。 馬場初遇那時,她窮酸素氣,像個干.癟的豆芽菜??涩F在,她的眉眼間有股天然的韻味,她的發絲卷起的弧度都帶著風.情。 他暗自調整呼吸節奏,與她的呼吸共振,感受彼此的氣息在近距離間來回傳遞。 他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原來“如膠似漆”,“合二為一”是這么一個意思。 真的像被共同黏在一張蜘蛛網上,真的像從身到心都被縫在了一起,共用一顆心臟,共用一雙眼睛一雙手,去感知彼此的感知。 最后快要睡著時,他問:“你會只有我一個嗎?” 她說當然,“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只有你一個?!?/br> “當然”這兩個字,她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她不會知道,這兩字的分量在他心里有多重。 世上還有什么消息能比這句話更好呢。 她總是用輕飄飄的一句話,在他心里炸開一聲驚雷。 蔡逯笑出聲來,像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癡傻兒。 不過很快,有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廝遞來一封密信,說上任老知院想交代他的話,都寫在這信里了。 老知院是蔡逯的二大爺,他的話,蔡逯還是要信一信的。 老知院交代,雖已過年,院里放了年假,但公務還處在交接階段。這段時間人群流動頻繁,要加強對卷宗庫的防護,深入調查貓撓破庫窗鬧出異動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