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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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院,大事不妙!”副官氣喘吁吁,“審理復核案件時,大理寺與刑部意見不一,兩邊打了起來!大理寺那邊吵著要見陛下訴狀,說審刑院勾結刑部,合伙欺壓他們!” 各地案件要先要送到審刑院備案,再交由大理寺審理,之后經由刑部復核,再由審刑院奏請陛下做裁決。 這是執行公務的常規流程,自蔡逯接手公務以來,中間從沒出過差錯。 偏偏是在今日…… 副官見蔡逯猶豫不決,湊近他小聲提醒一句。 “此事恐對蔡副相不利?!?/br> 這話一出,蔡逯徹底沒了轍。 蔡逯把靈愫扯到一旁,面色愧疚,低聲說抱歉,“你在這附近隨便走走,但不要走太遠。我忙完馬上來找你?!?/br> 他想了想,還是選擇告訴她:“往南直走是儲藏卷宗的地方,你不要去那里?!?/br> 蔡逯揉了揉她的腦袋,“等我回來?!?/br> 他也不想這么不負責任地把她丟下,可今日事趕事恰好都趕在一起。 真是奇怪。 * 人一走遠,靈愫的神色立即冷了下來。 布谷鳥啼,花瓣破洞,是殺手同僚在回應:布局完畢。 這場局,出自她的手筆。 靈愫抬腳,朝南走去。 儲藏卷宗的地方是個占地廣的大平層,門前空曠,但階面底下藏著各種易觸的危險機關;幾道門都用結構復雜的鎖閂著,外面還有兩隊交替看守的衛兵,防衛極嚴。 她隱匿身形,繞到遠處的另一間屋里,走起地道。 審刑院有地道這事,估計連長官蔡逯都不知道。 道里昏黑,靈愫閉上視力不好的眼,僅靠聽力與殺手的直覺,就成功躲過道里的機關,迅速到達大平層。 再次睜開眼,她看到的是一面面高大的卷宗密集柜,架上擺著卷宗,一摞壓一摞,一眼望不到頭。 血液突然不斷翻騰,那種不受控的感覺再次襲來。 耐心。 她對自己說。 安靜。 她在警告體內迅速升騰起來的殺意。 這種感覺很難完全壓抑下去,反而時不時浮上心頭,讓她覺得哪怕殺遍審刑院里的所有人也都無所謂,只要能找到她需要的那本卷宗。 但她不能。 之前她已經為此魯莽念頭付出代價,她不能重蹈覆轍。 靈愫調整呼吸,在一排排標有各種案件類型的卷宗密集柜間,尋找標著“滅門案”的那一排。 不多時,她站在某一排卷宗密集柜前,停下腳步。 建朝以來,全天下各地的滅門案件,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其中某一本卷宗,藏著她尋覓數年的真相。 那股激動再也克制不住,靈愫臉上的rou顫動著,眼里迸發出一股狠辣勁。 她一目十行地瀏覽,目光在中間幾排停了停。 她把呼吸放到最輕,緩緩伸出手。 “誰?誰在那里!” 如驚弓之鳥般,靈愫飛快躲在后幾排密集柜中間。 在其中一排里,她發現了一只后腿受傷,奄奄一息的野貓。 她抱起貓,慢慢走出來。 “方才我給貓喂食,有條黃鼠狼咬了貓,貓跑到這里,我就追到了這里……” 她抱著貓,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聲音顫顫巍巍,臉色灰白。 蔡連眉頭狠狠一皺,“貓能鉆洞進來,你呢,你是怎么進來的?” 他迅速上前,奪過靈愫懷里的貓,在她身周繞了繞。 沒發現她身上藏有贓物。 靈愫指了指身后一扇破窗,“窗紗被貓撓破,我是竄窗進來的?!?/br> 蔡連不相信他這番說辭,扯住她直往屋外走。 “知院,屋里進來個外人!” 倆人出來時,蔡逯正站在屋外,訓斥下屬,“黃鼠狼這等畜生都能進到審刑院里來,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非等畜生把卷宗咬壞才知道行動?” 聞聲,蔡逯更是怒火中燒,“誰把外人帶來的!” 待轉過身看,蔡逯心口猛地一突。 他大跨步走去,先把蔡連踢倒在地。 “誰允許你碰她的?” 蔡逯語氣陰沉,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了這一句話。 他踩著蔡連的背施力,“蔡連,看在你是我遠房表親的份上,我留你一條命?!?/br> 蔡逯沉聲道:“去刑部領罰,杖責十五?!?/br> 接著,他又對包括副官在內的在場眾人說:“諸位失責,杖罰免了,連同年末獎薪,一并免了?!?/br> 大家也都散了。 只有靈愫,抱著不知是死是活的貓,站在原地不動。 “沒受傷吧?”蔡逯捧起她的臉,卻見她眼里滿是委屈,“承桉哥……對不起……” 她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貓被黃鼠狼咬了,貓有事?!?/br> 蔡逯把貓抱走,遞給下屬,“把貓送褚堯那里,讓他務必治好?!?/br> 他或想責備,或想問原因,可在看見她委屈巴巴的那一刻,所有理性全都化作了感性。 她能有什么錯。 蔡逯嘆了口氣,緊緊抱住她,“怪我。這里太亂了,下屬辦事不利,連累你了?!?/br> “你不是外人?!彼f,“抱歉?!?/br> 他說不怪她,今天很多詭異事一樁接一樁地發生。 原本想約她出去約會,好好安慰她。但見她興致不高,蔡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審刑院里有內鬼。這是他的結論。 他得盡快調查清楚。 * 靈愫周身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她終于明白,那種不受控的感覺是什么了。 她想殺人,想把阻擋她的人都殺了。 裝完美女友久了,她都快忘了,她原本是暴戾又陰狠的人。 從蔡逯提要帶她去審刑院看看的那刻起,她就不想再裝乖扮可憐。 幸好,她沒有沖動,沒有顛覆形象。 去殺手閣的路上,她察覺有人在暗處跟著她。 不等她有動作,那人先走到她面前。 是個小道士,手里抱著一壇酒。 小道士開門見山:“易姐,這是沉庵道長之前釀的果酒。今日道觀里鏟雪平地,在桃樹底下,挖出了這壇酒?!?/br> 靈愫接過酒,什么都沒說。 到了殺手閣,大家見她心情不佳,都四處避躲,不敢惹她。 上樓時,她沒抱穩酒壇。 “啪”一聲,那壇果酒被摔得稀碎。醇香酒液順著臺階往下流,她垂眼掃過,壇蓋底下,壓著一封泛黃的信。 是沉庵寫給她的。 來清掃樓梯的姑娘輕聲問:“易姐,這封信如何處置?” 靈愫沒再多看,“扔了?!?/br> 她上到頂樓,趴在露天臺榭的欄桿上面,吸著煙斗,呼吸間云霧繚繞。 背后傳來腳步聲,靈愫狠狠抽了口煙。 “你知道嗎?只差一步,我就能找出卷宗。因為你的失誤,整個計劃泡湯?!?/br> 縱使那大平層里闖來個蔡連,她也有把握拿出卷宗。令她被迫收手的,是蔡逯的突然到來。 在她原本計劃里,她手下一批人,會與閣主派去的人里應外合,將蔡逯攔得死緊。 “有個辦事不利的搞錯了步驟?!遍w主走到她身旁,“那人我已經處理過了?!?/br> 最不能,最不該出意外的時候,偏偏出了重大意外。這是導致她心情不佳的最大因素。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她只能再次蟄伏,等待下一次時機成熟。 “好在不是一無所獲?!彼f,“今日這簍子,夠蔡逯頭疼一陣了。那本卷宗,一定在審刑院。有幾本疑似是我要找的那本,下次再去,就能查清楚了?!?/br> 靈愫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窩囊?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沒能查出仇人是誰。真該把姓蔡的全都殺了,一個不留。那樣也不至于廢這么多精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