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如果程斯刻和鐘宥齊之間沒有隔著溫淺這個因素,或許他們還真的能成為擁有共同的話題的摯友。 有時候程斯刻看著在臺上慷慨激昂揮斥方遒的鐘宥齊,也會羨慕,會嫉妒。 羨慕這個男人的成功,嫉妒這個男人的優秀,這是年齡和閱歷所沉淀出的結果,而這一點,正是程斯刻最為欠缺的。 無論他智商再高,能力再強,他永遠不可能做溫淺眼中跟鐘宥齊一樣的成熟哥哥。 年齡的鴻溝無法跨越,饒是他手眼通天,也縮不短哪怕一毫米的距離。 順利從暑期班畢業的那個晚上,溫淺帶著程斯刻請鐘宥齊吃了頓飯,感謝他兩個月以來的照顧。 程斯刻難得沒有那么抗拒,鐘宥齊也表示一定前來,從某種意義上,這兩人似乎因為那么點惺惺相惜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和解,而這點和諧相處的場面驚到了一直以為這兩人每天一定水深火熱的溫淺。 “不是,你們現在都是能碰杯喝酒的關系了?” 溫淺握著酒杯,懵懵地看著程斯刻舉杯,一句話沒有朝鐘宥齊的杯子碰了過去,而鐘宥齊挑了挑眉之后一句廢話沒有直接一飲而盡。 哇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程斯刻見著溫淺手里偷偷給自己倒的一杯白酒眉頭一皺,趁溫淺愣神之際一把拿過杯子一飲而盡,灼熱一路從喉頭燒到心口。 “白的都能喝了,倒是沒白長?!辩婂洱R哼笑一聲,開了尊口。 “不比小鐘總,白酒當水灌?!背趟箍桃哺鴽]什么意義地低笑了一聲。 鐘宥齊酒量深不可測,從坐下到現在一直喝得白酒,眼看著二斤下肚,臉色都不曾變過。 程斯刻事事都要爭一頭,他對鐘宥齊那點幾乎可忽略不計的欣賞自然抵不過熊熊燃燒的勝負欲,于是喝完半瓶紅酒之后,也開始學著鐘宥齊喝白的,白酒不比紅酒,程斯刻第一口入口險些吐出來,但為了不在溫淺面前丟面,也不愿意讓鐘宥齊看了笑話,他還是強忍著咽了下去,一時間整個食道火燒火燎的。 溫淺急了,要給程斯刻喂點水,被鐘宥齊攔了。 “讓他喝,那么大一男孩了,沒那么脆弱,以后上了社會都是要練的?!辩婂洱R淡淡道。 程斯刻難得認同鐘宥齊的話,跟人站在了統一戰線,柔聲勸著溫淺:“沒事兒,就一小杯,問題不大?!?/br> 溫淺眼里的焦急與擔憂不加掩飾,鐘宥齊瞥了一眼,又重新收回了視線,右手無意義地轉動著桌上的酒杯。 程斯刻這會兒小心眼著呢,見鐘宥齊吃癟了,還是沒忍住感到一絲快意。 他頭一栽人一歪,靠在了溫淺的肩頭哼唧了一聲:“哥,你抱抱我,有點暈?!?/br> 溫淺本就擔心,程斯刻這么一說自然顧不著鐘宥齊還在不在,當下將程斯刻攬到懷來,一下一下順著程斯刻的背。 “啪”的一聲,被鐘宥齊轉在手中的杯子一個不小心掉在了鋪了地毯的地面上,杯子沒碎,但里頭的酒灑了一地。 鐘宥齊沒管地上的杯子,徑自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我去打個電話?!辩婂洱R淡淡撂下一句話。 等鐘宥齊走后,溫淺把程斯刻從懷里扯出來,狐疑地看著程斯刻:“你是不是拿我氣宥齊哥呢?” 程斯刻本來就是小心眼的小狗,耍心機了也沒打算瞞著溫淺,實誠地點了點頭。 “你啊?!睖販\點了點程斯刻的腦袋,“能不能長大點,幼稚死了?!?/br> “那我也不是對誰都那么幼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鐘宥齊?!?/br> 溫淺從前不知道,但要說這么多年來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能明白鐘宥齊對他的心思,也能明白鐘宥齊的顧慮,但他確實一直只把鐘宥齊當哥哥,并沒有其他想法,所以這么多年也從未回應過什么。 只要鐘宥齊不開口,這件事情這輩子都會爛在每個人的心里。 他也能理解程斯刻對鐘宥齊的敵意,小狗對一切外來的威脅都有天然的抗拒,因為從小經歷的關系,程斯刻太缺乏安全感了,而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給足程斯刻安全感,或許他做的還不夠好。 “哥,我去上個衛生間?!?/br> 程斯刻看出溫淺心里有事兒,于是打算給溫淺一點獨處想明白的時間。 他出了門后并沒有去衛生間,而是朝著大門的方向走,想在外頭吹吹風醒個酒,卻不想在拐角處發現了正站在一盆綠植后的鐘宥齊。 鐘宥齊正在跟人打電話,一向冷酷沉穩的嗓音難得柔軟幾分,跟程斯刻上次在他辦公室門口聽見的一樣。 鐘宥齊在跟誰打電話?是上次他聽見的那個家里人么? 程斯刻雖然好奇,但無意聽人墻角,當下咳嗽了兩聲,鐘宥齊抬頭見是程斯刻之后,跟電話里的人低聲說了什么,接著掛掉了電話。 程斯刻上前,鐘宥齊將手機扔進了褲兜,扯了點嘴角:“機會難得,聊聊?” 程斯刻不知道鐘宥齊想要和他聊什么,但無所謂,左右不過打發一段時間。 他們一直走到私房菜大門口的一段亭臺水榭里,鐘宥齊穩重地站在一個亭子中央,程斯刻則微靠在了一根柱子上。 鐘宥齊站定后,并沒有立刻說話,他無意識轉動著大拇指上的一個扳指,像是在思考怎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