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 陳穆總在一些時候冒出令人猝不及防深感rou麻的話,林殊止已經盡力習慣,可有一些還是會讓他大為震撼。 比如陳穆脫口而出的尊重和愛。 那是他很在意的事,陳穆從前永遠無法做到,但失憶的陳穆好像可以。 那天之后陳穆再也沒有要求過與他睡在同一個房間,更不會偷偷潛進他的房間,也不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他一個擁抱。 陳穆是真的在說到做到。 可擁有記憶的陳穆也會如此嗎? 林殊止希望自己將這兩種狀態的陳穆劃得涇渭分明。 他有些艱難地面對一個既定的未來——若是陳穆恢復記憶了,他大概會離開吧。 因為不離開只是對失憶的陳穆作出的承諾。 陳穆仍然會是他很重要的人,未來漫漫一生中都不會變。 只是也許不能再成為愛人了。 陳穆的狀態rou眼可見地在日益變好,具體表現在他逐漸能在書房里坐一整天都不出來,一些資料報表能理得頭頭是道,模擬商戰時也常常是勝方。 一切都馬上要回歸正軌了,林殊止卻做不到想象中那樣平靜。 因為離去即將具象化。 陳穆有夜間喝水的習慣,那天夜里也許是忘記在床頭放一杯涼白開了,他到廚房接了杯水,卻意外打碎了玻璃杯。 林殊止淺眠,聽見玻璃杯碎裂的聲音頓時驚醒。 起初他以為公寓里進了賊,又不明白什么賊才能破解這所公寓的高級密碼鎖進來。 他狐疑著打開門,走出來便看見陳穆貓著腰蹲在黑暗里摸索著什么。 大燈打開后那一堆玻璃碎渣子映入眼簾,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抹驚人的紅色。 陳穆被劃傷了,暗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處緩慢流出,滴滴答答的刺眼得很。 陳穆傷的是慣用的右手,林殊止看不下去,便讓陳穆去沙發上等著,他代勞把地板收拾干凈。 等他處理干凈地面再回到客廳時,陳穆已經將藥箱找出放在茶幾上。 林殊止覺得哪里不對,直到給陳穆消完毒包扎好才明白那種詭異感從何而來。 “陳穆,”林殊止按捺住那顆正在加速跳動的心臟,“你怎么知道藥箱放在哪里的?” 陳穆隨即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許多不明的情緒。 林殊止心頭忽然警鈴大作。 第99章 失憶了又不是失智了 公寓里的藥箱自陳穆出院后就沒啟用過,很偶然的一次,林殊止被回形針扎傷了手,需要找枚創可貼,張姨才告訴他藥箱的位置。 照理來說,陳穆失憶了是不可能知道藥箱放在哪里的。 那陳穆是如何知道的呢? 林殊止語氣類似于逼問,陳穆深深看他一眼后就低了頭:“我好像做了夢,那個藥箱是我親手放上去的?!?/br> “你確定只是做了個夢?” 陳穆點頭。 雖然陳穆這么說,但第二天一大早林殊止還是將人帶去了醫院。 一系列檢查做完已經過去一上午,兩人便在醫院旁邊的小餐館湊合著吃了午飯。 餐館里養了只小白狗,看上去月齡很小,在柜臺上哼哼唧唧地爬著,成功將陳穆吸引過去。 陳穆問林殊止想不想養只狗與家里的西西作伴。 林殊止目光有些沉重地停留在陳穆身上。他這一早上都在暗自觀察陳穆的行為表現,怎么看都像是他想多的樣子。 “你想養就養?!彼f。 陳穆是這家私立醫院的投資方,檢查結果在下午時便出來,腦電圖顯示有幾處波動較大,核磁顯示血腫大小也較上次檢查時更小,不排除記憶正在恢復的情況。 陳穆好像馬上要恢復記憶了,夢中見到從前的事物就是一種預示。 林殊止得到這個結論后喉頭一哽。 但只是即將恢復,現在綜合評估下來記憶是沒有恢復的。 林殊止不知為何心頭巨石又輕了些。 醫生建議陳穆可以多接觸從前熟悉的事物,對大腦皮層深處進行激發。 陳穆應下了,林殊止也應下了。 陳穆還沒完全恢復,那頭陳琸忍耐了快半年終于按捺不住,要同陳老爺子撕破臉皮了。 林殊止是那天家宴時目睹了陳琸與老爺子爭吵的。 他看上去因老爺子偏袒長孫已經壓抑了前半生,說出的話字字泣血,在座幾乎無人迎合或反駁他。 曾經的掌權人似乎也意識到一些從前都忽略的東西,逐漸便不再反駁陳琸,臉上短暫地流露出類似于恍惚與后悔的神情。 不知說到了什么,林殊止后來險些要被拖入漩渦中。 陳穆在此時出現,遞給他一塊從傭人手里得到的草莓慕斯,將人帶去了花園。 花園里充滿各種花香,但林殊止知道前廳的爭吵一定沒有止息。陳老爺子在那沖鋒陷陣,而陳穆這樣的行為類似于逃避。 “你打算什么時候把公司接手回來?” 這是林殊止第一次正面問陳穆關于未來的規劃。 陳穆說:“他們吵他們的,不關我的事?!?/br> 林殊止聽完眼前一黑,一瞬間覺得陳老爺子的堅守有些不值。 “你只是失憶了,不是失智了,有些該你承擔的責任不能撇開?!绷质庵拐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