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小語她不見了
失去母親后,寧汐語不似jiejie那般整日郁郁寡歡,她宣泄悲痛的方式是這幾天總是喝得酩酊大醉,很晚才回家。 成亦瑾把人安全送到家后,也總算是功成身退,一路上他還被寧汐語打了兩拳,這會嘴角都是青的,頭發也被薅掉不少。 這要是換了別人,早被他扔下車,陪她耍了這么久瘋,最后還得耐著性子把她送回來。 “怎么又喝這么多?!睂幹碾m對成亦瑾不待見,從他手上接過meimei喝得搖搖晃晃的身體,把寧汐語身上的外套扔回男人身上,還是禮貌說了句感謝的話。 她嘴里責怪meimei怎么喝這么多酒,一點不讓自己省心,還出去外面鬼混到深更半夜回來,扶著她的動作卻小心翼翼。 成亦瑾說這丫頭最近心里又何嘗不是跟她一樣難受,她心里苦,加上年紀小,每個人受到打擊宣泄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樣,喝喝酒也沒什么大不了,一醉解千愁,把自己喝到什么都記不得倒也不是件壞事。 叮囑寧知棠多照顧一下她,成亦瑾便默默退了場。 寧知棠攙扶著meimei上樓,將她收拾干凈才放任她繼續回床上睡。 寧汐語并非不省人事,卻總是記得成亦瑾在車里對她說的話。 說她也老大不小,別總跟個電燈泡一樣橫在寧知棠跟路言鈞中間,她反思了一下,也看出姐夫不喜歡自己,更多時候只是把她當成個隱形人。 可她就寧知棠這么一個親人了,不明白寧知棠明明就是她的jiejie,兩人從小一塊長大,jiejie對她疼愛有加,她們才是血濃于水的親人。 一想到等jiejie嫁人后,就會是路家的人,而她最終也會變成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寧汐語悲從中來,怕自己會被jiejie拋下,她緊緊抓住寧知棠的胳膊,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jiejie,你別走,我好害怕?!币郧澳赣H還在,至少她還有個家的時候,寧汐語從來不覺得自己多余,可自從家里的錢財被渣爹洗劫一空,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給她們姐妹倆留,搬進姐夫的住處后,這種不安跟不適感才越來越強烈。 她覺得跟這里格格不入,找不到任何歸屬感,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多想回到那個她跟jiejie還有母親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房子里,那兒對她來說才是家,才是她可以待、真正屬于她的地方。 這些天來,她害怕不已,怕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結了婚后就不會再管她,她就像個小拖油瓶,是個包袱,是個累贅,走哪都需要被照顧著。 “怎么會呢?!睂幹陌裮eimei抱在懷里,輕輕摸著她頭,知道這孩子其實心思敏感,從小到大都缺乏安全感,這些天來也承受了太多。 聽meimei哭著說即使她嫁人了也不要拋下她的話,她會好好聽話,一定不會給她添麻煩,寧知棠心痛不已。 她說母親走了,家也沒了,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就是jiejie。 不過十八歲的寧汐語即便外表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心里承受能力同樣脆弱:“jiejie,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難受……?!?/br> 寧知棠將meimei緊緊抱在懷里,偷偷抹掉淚水,一遍又一遍安慰她說不會拋下她。 路言鈞過來找她睡覺,她說想陪陪自己的meimei,見狀他也沒說什么,默默回了房間。 第二天寧汐語起了個大早,說是跟朋友有約,寧知棠心思敏感的發現她這些天來似乎有意無意給自己和路言鈞騰空間,不想總是打擾兩人,才刻意回避。 她突如其來的懂事更讓寧知棠心中酸澀不堪,連早餐都沒吃,寧汐語就匆匆出了門。 寧知棠卻不知下一次見meimei,卻已經是一年以后。 寧汐語確實和同學約好了一起逛街,周圍人都在歡聲笑語,只有她猶自出神,手里端著杯已經融化大半的雪糕。 成亦瑾開車遠遠的在后面跟隨,看她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幾個女生走得慢,他的車開得更慢,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眼里充滿了擔憂。 偶爾寧汐語淹沒在人群中,他在車上伸長了脖子望,怕跟丟人,又急忙打火,車子就像蝸牛一樣緩慢前進,停了又停。 寧江海仍在逃未落網,一個連自己妻子都能殘忍傷害,又罪行累累的人在逍遙法外,成亦瑾很怕這個喪心病狂的爹會再做出些什么殘害子女的事。 他不是沒接觸過吸毒的人,這種道德跟理智都已經淪喪的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寧知棠有路言鈞保護,沒人敢動她一毫一發,可寧汐語不一樣,失去母親后,除了jiejie,無人關心在意她,甚至那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都認為她的存在極其礙眼。 說句老實話,他還真怕這丫頭要是纏她jiejie纏得緊,說不定哪天就被路言鈞這個瘋子冷不丁埋尸荒野,他是站在寧汐語的角度為了她好,才說那些讓她離寧知棠遠點的話。 寧汐語或許不知道路言鈞是什么樣的人,可他們這些跟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深知男人是什么性子。 好在這丫頭最近終于有點眼力見,學會看氣氛了,知道跟寧知棠刻意保持些距離,可畢竟寧知棠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這樣對她來說,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這么七想八想的功夫,他把人給跟丟了,成亦瑾著急下車,往四處張望,人群涌動中并未見幾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高中生。 他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最后在一處商場門口發現了寧汐語同學的身影,卻并未見到她本人。 他直接沖上去問,從她幾個同學口中得知她去了商場里的衛生間,想也不想就往里面沖。 一樓的洗手間女性進進出出,他在不遠處站著,始終不見寧汐語出來,問起來都說沒見過這么個姑娘。 成亦瑾又去了二樓,找了一圈沒找見,又回到了商場門口,那幾個女孩仍然站著在等她上完洗手間,這么久了不見人也覺得奇怪。 聽著始終沒能被接通的電話,成亦瑾心里突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短暫的慌亂過后,他逐漸冷靜下來,火速往監控室的方向跑,調取畫面后,寧汐語從商場進來就直接去了一樓的洗手間,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成亦瑾挨個打開隔間的門,卻發現里面根本空無一人。 在始終沒能找到寧汐語的蹤跡后,此時距離她消失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成亦瑾才終于無法再冷靜自持,他氣急敗壞給路言鈞打去電話,幾乎咆哮著道:“小語她不見了!” 一定是寧江海,只有他有這種動機,他殘害完自己妻子還不夠,如今還禍害起他自己的親生女兒,簡直是喪盡天良。 路言鈞無聲看了眼睡在自己懷里的女孩,輕輕挪開她的身子,慢慢放回沙發上,這才走遠了接話:“怎么回事?” 還是被他吵醒的寧知棠揉揉眼睛,明明他講電話時從不刻意走遠去接,不會回避她,不免心里疑惑。 “她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了,沒看到人,電話也打不通!”成亦瑾反復看了監控,這才發現端倪,有人扮成保潔員混進女洗手間,繼而迷暈了寧汐語后,又將她裝進打掃衛生的箱子,跟人里應外合。 幾個人都捂得嚴嚴實實,戴著帽子口罩,看不清臉,只能憑身形判斷確實是幾個男人沒錯。 把箱子推上后備箱后,車子緊接著消失在商場后門。 媽的,還是團伙作案,成亦瑾都不知道寧江海哪找來的幫手,但顯然他綁走自己女兒的目的不純,無非是看她長得漂亮,想將她轉賣于人,以此來大撈一筆,去還他那些賭債。 盡管成亦瑾直接去追了那輛沒有車牌的黑色面包車,雖然事發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卻仍心存希望,想著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但作案團伙明顯是慣犯,并且是蓄謀已久的一場綁架,車子七拐八拐,專挑沒有監控的死角開,最終消失在人煙稀少之處,警方那邊也斷了線索。 他緊握成拳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盤上,從來沒有這么提心吊膽、忐忑不安過。 如果寧汐語真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會自責死沒有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