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若真如此……她能輕易入宮取到銀票又如何。 她這一腳踏進寧壽宮‘修養’,再難得出宮機會,更遑論是找人辦事。 饒是她有金山銀山,最終不過是爛在手里,難解千里之外的危難。 思及此處,容淖心下微沉,指腹抵上隱隱發疼的陽xue,不適闔目。 飛睇雪爪堆在她腳邊打盹兒,擠成一團。雪爪蠻橫,一個勁兒的拿腦袋去拱有它兩個半大的飛睇,想要霸占更大更舒服的位置。 飛睇一身肥rou不是白長的,勉強撩起耷拉的黑眼皮瞅雪爪一眼,任雪爪左推右攘,始終不動如山。 雪爪黑毛倒豎,張牙舞爪,喉嚨里含糊吐出幾聲暴躁的貓呼嚕。 容淖不耐睜眼,費勁地把這只壞脾氣的霸道肥貓撈上膝頭,及時鎮壓了一場‘惡戰’。 雪爪強逞威風被打斷,昂頭沖容淖惡狠狠喵叫兩聲,一雙漂亮琉璃眸瞪得滾圓,高翹的長尾巴表露不悅。 容淖偏要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一把捉住它掙扎不停的爪子,見它四爪皮毛泛灰,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可真會糟蹋名字?!?/br> 當初雪爪之所以得名雪爪,正是因為它通體純黑,但四爪雪白,像是戴著四只白套套,可愛醒目。 容淖嘴上說得嫌棄,不過還是掏出帕子,仔細給雪爪擦拭爪子。 末了,還順勢捏了捏已經干凈的棕粉rou墊,惹得暴躁貓大王雪爪不輕不重撓她一下。 一歲的貓爪rou墊不像幼貓rou墊那樣軟乎圓潤,或許是在外面跑動太多,磨出了繭子,甚至隱隱有些硌人。 ——手感太差,白頂風作案了。 容淖睨了眼雪爪余怒未消的大胖臉,遺憾收手。 昨日臨時用毒以懲策棱不敬,是她第一次對人下毒,不算熟練,她自己手上也沾了一些粉末。雖然及時用茶水沖洗過,但畢竟比不得解藥。她皮膚嬌嫩,難免殘余一二藥性。 后果不至于像策棱那般黑腫恐怖,可終歸不太舒服,皮rou里癢脹發疼。 現下被雪爪一撓,更添難受。 容淖抿唇,垂眸查看自己手部狀況。 這一低頭,竟隱約聞到自己指尖有一縷極淡的檀香氣息。 簡親王府的男男女女都不信佛,府中更不曾供奉佛像之類,日常不用檀香,她也不用檀香。 若說這檀香氣味是她自己昨日在山寺禪房沾染帶回的,未免牽強。 昨日回到王府后,夜間她按日常的習慣,先以香花入浴,后又周身涂抹祛疤藥膏和養膚玉膏,從頭發絲到腳后跟,手上自不會例外,甚至還多涂了一層解毒藥膏。 按她的養膚步驟,就算是被檀香熏了幾十年腌入味的老和尚來了,估計也留存不了幾分佛意氣息。更何況她前后加起來,在禪房里只待了不足兩炷香的時間。 這一縷縹緲檀香絕非她身上殘留的味道。 容淖靈光一閃,當下顧不得疼痛,二度向雪爪出手。 肥貓剛揣到胸下的兩只白爪爪再次被她捏住。 不僅如此,她還特地湊近去嗅。 雪爪端著一張高傲的貓大王臉,不耐喵叫,冷睨舉止古怪,嗅得比它還像貓的主人。 容淖上下左右仔細聞完雪爪,緊接著又去sao擾已夢周公的胖狗飛睇。 飛睇親近主人,被吵醒了也不生氣,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耷拉一雙沒睡飽的眼皮任由容淖上|下|其|手。 容淖仔仔細細檢查過一貓一狗,撫著飛睇毛茸茸的大腦袋,眼神晦暗,喃喃自語,“皮毛爪子都沾了檀香氣息,你們昨日進寺了。那么,又是誰帶你們出去的?!?/br> 容淖記得十分清楚,昨日入寺前,她為防隨從中有眼睛,特地以飛睇雪爪鬧騰慣了恐會沖撞佛門清凈地為由,吩咐所有隨從候在山門外看好它們。 傍晚她從山寺出來時,見隨從們都在樹蔭下陪一貓一狗玩,遂沒多想,更沒多問。 也不知究竟是飛睇雪爪不服管教偷跑進過寺廟,皮毛間沾染了檀香。 還是隨從中藏著有心人,為了順理成章入寺監視她的動向,故意把飛睇雪爪放進寺內掩人耳目。 然后又趕在她之前,把它們帶了出來,佯裝無事發生。 ——皇帝之所以突然召她回宮,難道真是因為發覺了她私自外出? 在容淖思緒橫飛間,轎攆已抵寧壽門前,平穩落地。 織金云紋轎簾掀開,一左一右兩只手幾乎同時伸出,想要扶她下轎。 是木槿與昨晚連夜返回王府的云芝。 容淖若無其事搭上云芝的手,徑直往莊嚴清肅的寧壽宮主殿去。 木槿緊隨其后,粉唇輕抿,眼底有一閃而過的不甘與難堪。 - 容淖一腳跨進寧壽宮正殿,打眼粗略一掃,見到滿殿花紅柳綠,并不意外,眼下正是眾妃每日向太后請安的時辰。 待容淖按照規矩上前向太后請安時,這才發現太后下首坐的那位緋衣女子并非什么宮妃,而是新婚的五公主。 五公主一大清早出現在寧壽宮中,昨夜定是留宿在了皇宮。 新婚不過幾日便回了娘家,想必新人之間相處不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