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艾瑪麗絲壓低聲音道，“你是最清楚現場情況的人，不要被他們激怒?！?/br>
    杰森點頭，氣哼哼地皺緊眉頭，死死盯住對面兩人。

    艾瑪麗絲問道：“證人說他在樓梯井下方，他是怎么看到紅頭罩的？樓梯扶手多有遮掩，他只看到頭罩，沒看到蘭登，也很正常?！?/br>
    約翰尼做了好幾個手勢，法警道：“紅頭罩不在樓梯上，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抓著扶手朝上跳，很像在樓梯之間跑酷?！?/br>
    “案發公寓的地形不方便用鉤爪拉拽，于是紅頭罩采用攀爬的方式追擊，拉近距離?！?/br>
    杰森雙手抱胸：“證人聽不見蘭登的腳步聲，又被紅頭罩遮擋了看向樓梯的視線，自然只能看到紅頭罩一個人?！?/br>
    他用全法庭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道：“紅頭罩害怕蝙蝠俠，無稽之談！”

    艾瑪麗絲沉著臉：“檢方的證言并不完善，恕人難以認同?！?/br>
    哈維不顯慌亂，他鎮定道：“考慮到這種誤差，我們找到不止一位證

    人?！?/br>
    第三位證人與第二位證人約翰尼并排站在證人席上，加上為約翰尼做手語翻譯的法警，證人席上都快站不下了。

    詹姆法官喃喃：“有必要擴建證人席了，萬一以后殺手鱷和貝恩當證人，這里大概塞不下?！?/br>
    第三位證人眼下掛著即將耷拉到嘴角的黑眼圈，愁容滿面，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站著睡著。

    艾瑪麗絲已經看穿他的身份——昨夜加班到連西裝都來不及換的上班族。

    “盧卡斯·金：睡眠嚴重不足的白領，外號加班天使，法庭上仍惦記著他沒做完的表格?！?/br>
    可憐的上班族差不多是靠在證人席上：“我需要站多久，如果沒其他事，我能不能先回去。我的表格沒做完，明天要交……”

    詹姆法官同情地道：“看情況，證人，請盡快開始證言?！?/br>
    上班族愁眉苦臉：“那天晚上，我正在加班，啊，我是自愿的，公司沒有強迫我?！?/br>
    “我在加班，太困了，我想出去抽根煙清醒一下?！北R卡斯搔了搔耳朵，“我們公司隔壁是老式的公寓樓，只有十層，我在十二層的樓道里抽煙，打開窗戶透氣，看到了公寓樓天臺上的紅頭罩?！?/br>
    “我只看到了他一個人，跑到天臺上不知道干什么?！鄙习嘧宕甏昴?，“說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不行，”杰森冷酷道，“在戳破紅頭罩害怕蝙蝠俠這個謊言前，誰都別想走?！?/br>
    他主動追問：“案發時間在夜里，你是怎么看清紅頭罩在天臺上的？”

    上班族遲疑一下：“呃，因為他的頭很紅？”

    杰森惡聲惡氣：“他戴的頭罩又不是夜光款，不管紅不紅，你都看不到??！”

    盧卡斯費勁回想：“有光……對，有燈，樓道里的燈亮著，可以看到對面天臺?！?/br>
    艾瑪麗絲問：“你為什么會朝天臺看？”

    證人的大腦絕對是麻木了，他遲鈍了很久，一個激靈站直：“槍聲，我聽到了槍聲！”

    他自覺歸納總結：“對面天臺響起槍聲，我朝外看，看到紅頭罩舉槍對著一處空地?！?/br>
    盧卡斯撓頭：“但是他們經常在樓頂天臺出沒，我也不覺得奇怪，直接回去工作了?！?/br>
    檢察官得意洋洋地攤手：“看，情況不

    是很清楚嗎？紅頭罩的證詞是，他看到假蘭登翻身墜樓，然后消失。而真實情況是，槍響時刻，天臺上不存在假蘭登這個人！”

    他厲聲道：“一個證人沒看到蘭登是巧合，兩個證人都沒看到，也是巧合嗎？”

    艾瑪麗絲在桌下碰了碰杰森的手，被他勾住小指拽了拽。

    她心下了然：“我想問證人一個問題?！?/br>
    她問的內容看似與案件毫不相干：“你們公司即使下班，也會開著走廊的燈？”

    “這倒不是，”盧卡斯老實道，“老板為了省電，給所有走廊安裝的都是聲控燈……沒有說老板壞話的意思?！?/br>
    “那你抽煙的時候，走廊的燈是亮著的嗎？”艾瑪麗絲問，“你應該沒有心情保持走廊燈常亮吧？”

    上班族困頓道：“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吧，我能不能回去上班？”

    “嗯？”杰森挑高尾音，危險地哼哼。

    盧卡斯如同一只瑟瑟發抖的小動物，縮起肩膀，小心翼翼道：“沒有，我抽煙時沒有亮燈?！?/br>
    艾瑪麗絲道：“一瞬間槍聲喚醒了走廊的聲控燈。聲控燈的持續時間有多久？”

    “十秒左右?！北R卡斯沮喪地垮著肩膀，“可是燈亮時，我確實只看到了紅頭罩一個人?！?/br>
    “準確說，是那十秒鐘里，你只能看到紅頭罩?！卑旣惤z說。

    檢察官不屑道：“這有什么不一樣，蘭登又不會突然出現?！?/br>
    “不一樣?！卑旣惤z勾起嘴角。

    她胸有成竹地彈響記載紅頭罩證詞的筆錄本，念起紅頭罩的筆錄，“紅頭罩開槍擊中蘭登的膝蓋，蘭登跪倒在地，他持槍警惕上前……”

    念著念著，檢察官臉色驟變，艾瑪麗絲咧嘴：“沒錯，聲控燈亮時，假蘭登的姿勢，是跪著的！”

    “盧卡斯的位置在十二樓，從他的位置看，蘭登被天臺圍欄擋住，他不可能看得到。十秒后，假蘭登離開圍欄，翻身跳下天臺，那時聲控燈已熄，他也看不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