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明年寶寶就是一個大四的學生了,準備要迎來大學畢業了?!?/br> “你說到時候還想要考研,想繼續深造,但我知道你其實也擔心過我,怕我等得你太久了會不高興。 小傻瓜,三哥怎么可能會不高興,只要你想去做的事情,三哥永遠都會支持你?!?/br> 他濕潤的目光凝視著女孩恬靜的面容,眸色溫柔專注,“我會等寶寶完成所有學業后,再跟寶寶求婚?!?/br>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的求婚場面是在維多利亞港,然后有雪天,有煙花,有粵語情歌嗎?” “我全都記下來了,” “雖然現在粵語情歌還唱得不好聽,但三哥向寶寶保證,我一定會用心練習,不會唱跑調?!?/br> “但我覺得,到那一天,應該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跑調吧?!?/br> 岑晝紅著雙眼,輕輕勾了勾唇,聲音低啞,“因為到那時候三哥一定會很激動,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所以寶貝,到時候請不要嘲笑三哥,也不要嫌棄三哥唱得難聽,就拒絕三哥的求婚好不好?” 外面的寒風依舊沒有減弱,整個天空黑得荒蕪,看不清方向。 無數樹枝都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枝頭,在冷冽的風聲中搖曳不止。 偌大的室內還是跟剛才一樣。 只輕微響著輸液瓶的藥水淌過輸液管的滴答滴答聲音。 病床上的女孩依舊閉著雙眼,毫無回應。 像是一直強撐著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岑晝握著喬知漾的手,肩膀無力垮落。 額頭貼著她手,眼睫顫抖,通紅黯然的眸底酸澀厲害。 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兩人相握的手,然后慢慢滑落。 半晌,他張了張嘴巴,像個無措又努力說話的小孩子,沙啞的聲音染上了哭腔,“漾漾,三哥提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其實在我們看到日照金山的那天,我說我想跟你在雪山里舉行婚禮。 不是因為看到眼前的大自然景觀,一時起意才跟你說出這些話?!?/br> “是我在很早的時候,這些話就已經刻在我心里了?!?/br> “是不是很傻?” 他輕輕地撩過女孩臉側的碎發,低笑一聲,“明明寶貝都還沒答應要跟我在一起,就這么快去想還挺遙遠的事情.....” “可是.....” “想要跟你組成一個正式,一個屬于我們的家,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大的心愿?!?/br> 岑晝望著病床上虛弱安靜躺著的女孩,布滿血絲的眼中滿是被刺痛的情緒。 他喉嚨發緊,兩只握著她手的掌心都在發顫發抖,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漾漾,你已經代表山神答應我了,你不能失約.....” 不能失約..... “啪嗒?!?/br> 一直死死忍在眼眶里的眼淚徹底失去了開關,順著臉上不斷滑落。 “漾漾,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這個位高權重,頂天立地的男人如今折下所有的驕傲。 哭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一樣,拼了命啞聲懇求著。 “漾漾,寶貝,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求你看看我.....” 岑晝雙眼灼紅地彎著腰身,額頭貼著她的手。 一顆顆guntang的眼淚不斷滴落下來,浸濕了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漾漾.....” 他肩膀無力顫抖垮落著,喉間痛苦哽咽,低沉絕望的聲音久久回蕩著,“如果你不在了,我該怎么辦.....” 第173章 深情守候,他舍下一身傲骨 岑晝寸步不離守了喬知漾一整天。 翌日清晨,徐康帶著早餐和換洗的衣物,輕輕地推開門。 才短短一天,他整個人rou眼可見消瘦了許多。 黯然空洞的雙眼覆滿紅血絲,下巴長出淡青色的胡渣,臉龐憔悴,薄唇干裂出唇紋。 極差的精神狀態根本看不出半點平日的矜貴從容。 只剩下了滿地狼藉的頹然沉寂。 徐康看在眼里,急得不行。 “岑總,您交代的事情,已經全部都妥協辦好了?!?/br> 他猶豫了下,站在身后慢慢開口,“按照您的要求,我已經替您將所有工作都往后推掉。 還有那邊剩下的所有余黨都已經全部清理干凈,沒有留任何活口?!?/br> 岑晝從女孩的手上抬了抬頭,通紅的雙眼浮動出了一抹驚心的陰鷙,嗓音又慢又沉,聽得令人心驚膽跳,“把盛明皓的尸體留著?!?/br> 他要他死,也不得安寧。 “是?!?/br> 見他似乎有了些反應。 徐康立刻抓緊時間舉起手里的東西,連忙繼續說道,“岑總,您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身上的衣服也臟了,我帶了早餐和換洗的衣物過來,您.....” “......” 話還未說完。 面前的男人穿著還沾有風霜和血跡的滑雪服,再次彎下高大挺闊的背脊,頹然無力地低著頭貼向了女孩微涼的手。 宛如一只只愿意守在主人身旁哪也不愿去,固執又悲傷的大狗狗,無聲地發出哀鳴。 徐康嘆了口氣。 他將早餐輕輕放在桌上,雖然效果其微,但還是忍不住繼續勸道,“岑總,您先吃點東西吧,不然你的胃病又會復發了?!?/br> “......” 對方依舊一動不動,陷于良久的安靜。 徐康無奈搖了搖頭。 他確信。 如果少夫人一天不醒來,岑總肯定不會管自己的身體狀況,就這么一直等下去。 哪怕胃病復發。 哪怕疼得要死。 如果還有一絲意識撐著,他都絕對不會離開她半步。 沒有辦法了。 只能搬出唯一一張有效的王牌了。 “岑總,我知道您很擔心少夫人,但是您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萬一少夫人醒了,看到您這樣,肯定會不高興的?!?/br> 徐康看向病床上仍陷于昏迷的女孩,輕聲道,“我相信少夫人一定不愿意看到您這樣?!?/br> 像是被喚醒般,岑晝無力垂落的眼睫顫了顫,肩膀終于動了動。 他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握緊女孩的手,往蒼白的臉上蹭了蹭,目光溫柔繾綣,唇角輕輕一彎,“.....好?!?/br> 以這樣不變的姿勢坐了一整天。 起身的時候雙腿發出強烈的酸麻,難以一時能站直起來。 但他像是所有的知覺都被屏蔽掉,感受不了其他。 “寶寶,我會乖乖聽話?!?/br> 岑晝望著床上的女孩,俯身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暗啞不已,“所以寶寶你也要乖乖早點醒過來知道嗎?” 病床上的女孩面容蒼白恬靜,失去血色的唇瓣平直地抿著。 仍然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岑晝眼底又紅了紅。 心臟像是被利刀捅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痛得幾乎要失去站立的力氣了。 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又握緊了下她的手,才不舍地緩緩松開。 岑晝轉身接過徐康手中換洗的衣物,腳步沉重地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門輕輕關上。 在脫下身上臟兮兮的滑雪服時。 他動自然地將手伸向口袋,像是每日都會重復著的動作,將從里面的平安符小心翼翼拿了出來。 這瞬間—— 一枚沾滿了血跡的平安符,驀地映入他通紅的雙眼。 岑晝全身僵硬。 神經好似被什么猛然嗡然撥動,在腦海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顫聲。 他拿著沾有血的平安符的手不受控顫抖了起來。 那些鋒利的記憶碎片,如同被觸動機關,再次殘忍地切割著他破碎不堪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