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被裝乖學弟釣住了 第62節
郁結在胸口那陣濁氣終于散了,簡渺靠在沙發上,雙眼空空地看著天花板。 他知道江宴濯在等他解釋,解釋這兩天去哪,為什么扔那個禮物……可是這些為什么,簡渺一個都不想提。 沒人想把丑陋的疤露給喜歡的人看。 坐了一會兒,簡渺扶著沙發的靠背站起來,本想小心翼翼,卻眼前一暗。 有時候總是事與愿違,他明明答應了江宴濯會好好照顧自己,卻在轉身的時候重重地磕到了椅邊。 入骨的痛瞬間刺進腳踝,簡渺一下跪落在地。 眼淚沁過通紅的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 * 江宴濯下樓之后,在車子里坐了一會兒。 車內的燈暗了下來,他拿出手機,解鎖,明亮的光落在輪廓上,顯得很陰森。 他笑了笑,撥了個號碼。 預想之中的時間接通,隨后是周月沒睡醒的嗓音:“……稀罕啊江少,這個點給我打電話?!?/br> 周月正躺在自家溫馨的大床上,聽著窗外堪比asmr的雨聲香香甜甜地睡覺。 還沒來得及清醒,周月就聽到了江宴濯冷如寒冰的聲音:“三十分鐘,d1酒吧,不來等死?!?/br> 說完,掛斷,絲毫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周月困頓的睡意被這短短的十二個字徹底嚇退,睜圓了眼睛,看著通話結束的手機破口大罵。 三分鐘,把江宴濯祖宗十八代數了一遍之后,周月連滾帶爬地下床穿衣服。 外面還是很大雨,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徹底清醒,開車到d1酒吧。 周月站在酒吧門口的時候,覺得自己活脫一只冤死鬼。 他現在對江宴濯的已經沒什么特別的執念,殺意倒是不少。 進去就看到坐在角落吧臺的人,他冷笑著站到江宴濯跟前:“江少昨晚不會是因為男朋友沒跟你說生日的事情,跟人家鬧掰了,所以半夜出來借酒消愁,還點名讓我來陪吧?” 說到這里,周月笑瞇瞇:“如果是這樣,不好意思,晚了,我已經有新的目標了?!?/br> 江宴濯搖晃著手里的酒杯,里面冰塊碰撞的聲音清脆。 “說說?!彼?。 周月的氣焰被他沉冷的兩個字壓下大半,不明所以:“說什么?” “你在他生日派對上看到了什么?!?/br> 周月頓了三秒,氣笑了:“你他媽大半夜把我抓出來,就是為了關心你學長的生日派對?” 那江宴濯真他媽瘋得夠徹底的。 “你那么想知道,不親自問他?反正你在他面前裝得那么乖,說不定撒個嬌賣個蠢他就全告訴你了,至于大半夜的折騰我?”周月咬牙切齒,幾乎是把自己砸到江宴濯對面的卡座上。 江宴濯手肘落在膝蓋上,傾身向前時那陣無形的壓迫感便肆意蔓延,茶色的眼瞳平靜朝向他,卻盯得周月驚心動魄。 “誰讓你……” 周月聽著他拉長放慢的語氣,忍不住吞咽。 “事多又八卦?!?/br> 周月:“……”想買/兇/殺/人。 “說吧?!苯珏氐?,“我沒時間?!?/br> 周月臟話已經到嘴邊了,但看著江宴濯陰郁的神情,卻忽然想到更適合報復的言語。 “這件事既然簡渺沒有主動告訴你,不正代表了他不想讓你知道嗎?” 家人間都還有不想傾訴的秘密,更何況他們最多不過是情侶。 周月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人眼尾眉梢落上了陰翳,他淡淡笑開:“就像你,你那么那么喜歡他,還不是沒告訴他你收集了多少他的照片,物品,甚至還設計陷害段敘把他們拆開?你告訴他了嗎?” 這是他意外在國外發現的,但他只是知道江宴濯有那么個“收藏”的癖好,不知道這個癖好多嚴重。 但即便如此,周月已經覺得作為伴侶,江宴濯這種占有欲還是挺可怕的……只不過江宴濯不是他的對象,又在面對簡渺時藏得那么深。 “或者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在簡渺心里,其實比段敘強不了多少?” 江宴濯先前低淡垂著的眼徐徐上抬,靜默無聲地看著周月。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周月卻忽然感覺自己的骨頭里仿佛都凍了冰,所有得逞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周月仍故作鎮定:“我說錯了嗎?這些事他不會告訴段敘,也沒告訴你?!?/br> 砰。 玻璃杯被扔落在桌面的聲音很清脆,乍聽有種碎裂的錯覺。 周月下意識盯著那個被子,卻發現里面的冰塊仍是靜靜地漂浮著。 江宴濯:“我讓你來,是讓你說廢話的?” 桌子上沉寂了良久,周月先錯開視線,不甘心地開口:“你應該知道顧靜煙吧,她回國辦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簡渺辦生日宴……基本是把她的人脈過給簡渺的意思,挺多圈里人都來了?!?/br> 燈光落在桌面的冰酒之中,折射出不同的色調。 周月不情不愿地把戚止煬跟簡渺的關系也說了個大概。 “簡家的家事我只知道這么多,不太清楚簡渺跟他父母有什么矛盾,但問題肯定不少?!?/br> 說到口干,周月看了一圈,抬手把酒保招來的時候,跟前的人卻站了起身。 周月頓?。骸敖鬆?,我喊你祖宗好不?你大半夜擾我清夢,把我拎過來這里給你遞情報,遞完你就走,你是干間/諜的?留下了陪我喝兩杯會死?” “不限消費,給你機會把我喝破產?!苯珏皖^看了眼時間,頭也不回地離開。 周月忍了又忍,抄起手機給戚止煬打了個電話:“出來陪我喝酒!” 電話那端沉默許久,是戚少冷諷的聲音:“滾?!?/br> “……” 江宴濯從酒吧出來就打車去了最近的市場,買了做飯的材料后回家熬了粥。 醫生說簡渺需要好好休息,也得補充營養。 松茸雞絲粥煮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江宴濯洗了個澡,昨天晚上那一身戾氣順著水流褪了個干凈,他搭著浴巾坐在床沿,安靜了很久。 換上衣服,江宴濯轉身走進了隔壁的房間,摁下了燈。 自從簡渺那天說無法忽略他的表白之后,江宴濯來這個房間的時間遠比之前要多。 明明已經快得到那個人了,可心底卻總沒有什么靠近的實感。 越想越慌,越慌越想。 江宴濯慢慢走到桌子前,用鑰匙扭開了鎖,從抽屜里摸出了一把裁紙刀。 裁紙刀非常別致,暗色的木質刀柄上嵌著淡色的翡翠,低調的歐式風格。 作為收藏品不怎么奪目,但出現在一個高中生的畫架上就分外顯眼。 尤其是上面還沾著血。 江宴濯第一次見這把刀,它就抵在簡渺手腕,沒怎么用力就見血。 他不太記得當時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覺得默默看著自己手腕淌血的簡渺,像一尊被推到桌角,一個不慎就會觸地粉碎的玻璃花瓶。 美麗而危險。 后來簡渺自己去了校醫室,江宴濯跟了一路,思來想去還是回到畫室,把這把裁紙刀帶走了。 他知道這把刀的價值不菲,甚至想如果簡渺真的喜歡,憑著刀的價值找上他,或許他就有理由賠償,并且跟簡渺說上話。 江宴濯甚至托人在歐洲找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就是準備還給簡渺。 只可惜,后來的簡渺只是輕微地失落,并不在意。 鋒利的刀刃映著窗外的光,江宴濯慢慢把它放回原處,重新落鎖。 中午十二點,江宴濯給簡渺發了個信息,很快就得到回復。 [簡渺:已經睡醒了。] 江宴濯回了個好,就把粥裝在保溫瓶里,下樓。 不到十分鐘,他就站在了簡渺的門外。 他看著手機,茶色的眼瞳里落了一層暗霧。 [江宴濯:學長腿不方便,把密碼給我吧,我自己開門。] 很快,簡渺把一串數字發給他。 江宴濯進門的時候,簡渺正扶著臥室的門,頂著稍微凌亂的發站在門口。 不像是“已經睡醒了”的樣子。 也許是他忪怔的樣子過于可愛,江宴濯輕輕挽唇,把帶來的粥放到桌面上,緩步迎到簡渺跟前扶著他:“小心點,頭還暈嗎?” “沒什么事了?!焙喢炜戳怂粫?,忽然問,“你沒睡好嗎?” 江宴濯眼睫輕顫:“算吧,擔心你磕著碰著?!?/br> 簡渺的眉瞬間擰了起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你這么早給我發信息?不休息嗎?” “哪里早,”江宴濯一本正經,“現在十二點半了,午飯時間?!?/br> 說完他就把人抱到餐桌上。 只有幾步路的距離,簡渺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他放到椅子上了。 江宴濯把溫熱的粥放到他跟前:“我去給你拿個勺子?!?/br> 簡渺坐在椅子上愣了一會兒,這才看著跟前的粥。 無論是成色還是包裝,他都看得出來這不是外賣……江宴濯到底是起得多早才能給他熬粥? 胸口里像有什么被狠狠撞動,簡渺聽到了什么東西破碎時發出的聲音。 江宴濯拿著勺子過來的時候,就看著簡渺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