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別生氣,我馬上走,馬上走?!?/br> 白榆說罷,趕緊轉身,連再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一溜煙跑回自己的房間。 “pang!” 關門聲格外響亮。 他是在道歉? 伊爾西看著突兀的轉折,終于反應過來了這起烏龍的始末。 這有什么好道歉的。這是伊爾西下意識的反應, 突然,他扣扣子的手頓住,再抬頭,眼神中是一片茫然… 如果探尋更深層的原因… 可能是尊重… 這是雌蟲從來不敢奢求從雄蟲那里得到的。 但他今天好像輕而易舉就擁有了。莫名的暖意忽得充斥全身,他的視線緩緩移向關緊的屋門,啞然一笑。 * “阿統,你說……”白榆長嘆一聲,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 他眼睛睜得老大,仰面朝天盯著天花板的水晶懸燈發呆。 “主人?!卑⒔y的眼睛在深夜泛著幽幽的紅光,它托著長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您叫我的第26聲,也是您嘆的第38口氣?!?/br> “您不睡覺,我還是想休息的?!卑⒔y的尾音有點幽怨。 “阿統?!卑子芤粋€鯉魚打挺直接坐起來,俯下身盯著對方的眼睛問道:“伊爾西不會生氣吧?他不會認為我心懷不軌吧?我真不是故意闖進去的?!?/br> “主人,您要我說多少遍??!”阿統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不會!不會!不會!” “快說了三千兩百遍了,您再不信就當面問先生去?!?/br> “哦?!卑子苈犚姷谌砂賯€“不會”后,再一次抱著枕頭將頭埋進蠶絲被里。 安靜了十分鐘,在阿統以為白榆終于放棄掙扎打算安心休息時,它又聽見“砰”的一聲,緊接著傳來怨種主人的絮絮叨叨:“算了,反正是睡不著,我還是出去轉轉吧?!?/br> 阿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把手搭在并不存在的耳朵處,身體旋轉90度徹底背對白榆。 “咔嚓”關門聲響起。 終于消停了。 凌晨的別墅格外寂靜,白榆盤腿坐在廊亭的中央,月光在周身緩緩灑下。他打開光腦,里面躺著一條已經編輯好了的信息。 沒有名字,沒有介紹,只有一句看似平平無奇的話: 老師,我回來了。 指尖懸在淺藍色光屏上面的“發送”按鈕,卻始終沒有落下。 “啪?!?/br> 清脆的碰撞聲在耳邊乍然響起,打破了濃稠的夜色。 白榆猛然抬頭,發現聲音是從伊爾西的房間傳出來的。 他心一揪,匆匆忙忙點了發送,把光腦屏幕熄滅,快速走到臥室門口。 他側身貼著屋門,指節輕叩,有些擔心地問道:“伊爾西,怎么了?需要幫忙么?” 沒有回答,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壓抑的悶哼聲隔著房門傳出。 “砰” 沉重的落地聲徹底撕碎了白榆的猶豫。 他一把將門推開,隨著吱呀呀的聲音,房間的情況映入眼簾。 窗簾緊閉,一個小夜燈在床頭散發著昏暗的光,床上除了凌亂的被子和床單已經沒有了伊爾西的身影。 “伊爾西?” 一聲悶哼從床的另一側清清楚楚地傳出,白榆聞聲飛快地跑過去。 他發現伊爾西頭發散亂地蜷縮在地板上,咬著嘴唇,眼睛緊閉,整只蟲劇烈地顫抖。 “怎么了?”白榆直接跪在伊爾西的身側,手足無措地將他攬在懷里,輕輕地撥開被冷汗浸濕的碎發。 離近了白榆才發現,懷中的雌蟲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干裂又被咬得鮮血淋漓。 地面灑落著花花綠綠的注射藥劑,他剛撿起來一支查看,手腕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 雌蟲的力氣很大,仿佛要把白榆的腕骨捏碎。 伊爾西已經痛到視線無法聚焦,昨晚的折磨終究讓他的精神海疾病復發的猝不及防。 他像拉住救命稻草緊緊抓著白榆的手腕,□□聲從嘴角斷斷續續溢出。 “幫我?!币翣栁黝澏吨?,聲音好像在哭。 “幫你注射么?”白榆沒有理會腕骨傳來的疼痛,他用絕對的理智壓倒溢滿的心疼,立刻領會伊爾西的意思,清楚地問道:“從哪里注射?” “后頸?!币翣栁餮劬ξ⒈?,生理眼淚暈紅了眼尾,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蟲子,將手緩緩松開。 他沒有意識地將頭埋進白榆的懷里,聲音斷斷續續:“先注射綠色,然后白色……黑色……” “我知道了?!卑子軐⒁翣栁鞅Щ卮?,讓他趴在枕頭上,伸手將金色的長發撥去一邊,再將裹住身體的睡衣輕輕褪下。 密密麻麻的傷痂混著復雜錯落閃著銀色光芒的蟲紋赫然出現在白榆眼前,像刻在峭壁上斑駁的圖騰。 白榆呼吸一凝,又瞬間恢復。他嘴角繃直,神情嚴肅認真,仿佛正在做實驗中最關鍵的一環。 握緊針管,他將針頭扎進伊爾西的后頸,隨即推進第一管淺綠色的藥液,他的手很穩,直到液體全無才緩緩抽出針頭。 冰冷的藥液順著血液流入神經,在身體中激起密密麻麻的滲進骨髓的刺痛,伊爾西的手背青筋暴起,將床單抓出了一個窟窿。 “還可以么?”白榆的聲音有些啞,尾音帶有絲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