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321節
這一排在小舟里是靠前的區域,船頭稍顯狹小局促,尤其是水鵲左右邊兩個的青年人,長手長腳,坐在那兒,腿都窘迫得放不開。 青年人精勁的大腿,左右擠著水鵲的。 三人衣料淋得濕潤,肌rou溫熱從緊貼的部分傳到中間。 水鵲只好悄悄地盡量并起腿,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得規規矩矩,格外珍惜節省空間,像是高中里坐姿端正、格外受到偏愛的標準三好學生。 李躍青看他那乖得純得不行的樣子,心頭莫名發癢。 余光一瞥,水鵲旁邊軍綠上裝的青年,正神情肅穆地望向遠方搜尋落難者身影。 李躍青忽地偏頭低聲問水鵲:“這位是你弟弟?親生的?” “對啊,雙胞胎,異卵雙胞胎?!彼o抬起下巴尖兒,有一點驕傲地補充道,“我先出生的,我是哥哥哦?!?/br> 李躍青定定看著他神氣洋洋的小臉一會兒,忽然掩著唇輕咳一聲,耳根發燙地轉移視線。 為什么說自己是哥哥的時候,也能這么可愛? 水鵲其實不太明白李躍青為什么還加上后面的一個問題,弟弟還有不是親生的嗎? 噢對,他差點把繼弟荀定忘記了。 77號特別高興地貼一貼水鵲的臉,邀功道,【宿主,是77悄悄把宿主的記憶偷回來了!】 77號為了不妨礙宿主推進劇情進度,平時已經很少說話,只是看到水鵲在和李觀梁聊起兄弟親情的話題時,眼中有輕微的羨慕。 它自己在心中揣測,說不定宿主其實是喜歡和小世界的其他人有血緣或情感鏈接的,如果這樣一來,大世界獨自下決定,封存水鵲之前的記憶,其實不大公平,雖然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記憶,也是源于77號定位時間錨點的錯誤。 水鵲在心里又是道謝又是鼓勵了77號,把系統哄得暈乎乎地下線了。 李躍青偷覷水鵲一眼。 說實話,要是水鵲不說,誰也猜不出來旁邊那個青年人和他是兄弟。 兩個人的眉眼并不肖似,甚至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水川五官輪廓峻深,肌膚呈現出小麥色,周身透露冷酷守序的銳氣,像是出鞘的劍。 李躍青看第一下就覺得對方不順眼,哪怕對方和搭檔剛剛救援了他們。 雖說心存感激,但是李躍青直覺自己無法和對方和平共處。 至于水鵲,那就大不一樣了,眉眼鮮亮柔和,唇紅齒白,完全就是水靈靈的純然長相,像是帶著清露的山茶花。 說話軟聲綿語,做事情又很認真。 除了有點兒太愛撒嬌之外,好像沒有缺點。 誰都能和他相處得舒心吧? 李躍青認為,雖然自己剛開始對水鵲的態度不大好,但應該沒有人會舍得持續惡劣地對待水鵲。 ……像王二流子那樣的爛根畜生除外。 經過李躍青方才的問題一提醒,水鵲才想起來要介紹彼此認識。 他簡短地左看右看,介紹了對方。 出于禮貌,畢竟是水鵲的家人,李躍青淡聲道:“你好?!?/br> 水川只是一壓低下頜,點頭示意了。 水鵲夾在兩個人中間,不知道為什么莫名感到尷尬,小聲提問:“那個,你們不需要握手嗎?” 新朋友見面,應該都是要握手的吧? 兩人的視線隔著水鵲對上,又同步皺眉地迅疾轉移開眼神。 水川低聲而快速地對水鵲說了一句,“不大方便?!?/br> 水鵲啞然,“這、這樣嗎?” ……… 沖鋒舟一路上又救了幾個人。 水川忙中還有空隙詢問水鵲的近況,以及為什么發洪水還留在低緩的學校內,沒有往高處撤離。 水鵲為了不讓家人擔心,省略了又省略地解釋清楚。 水川和搭檔把落難者送到后山的高地上,這一次動員得早,而且軍方力量和公社反應都很迅速,后山上高地的臨時避難營已經搭建起來。 因為谷蓮塘人口眾多,加上離縣城遠,人員轉移困難,縣里政府的會議室、辦公室和縣委大院里已經安置滿了周邊離得近的村莊災民,沒有額外的空間能夠讓這邊的村民轉移居住了。 所以大家只能暫時住在臨時搭起來的大棚和帳篷里,高地上人來人往。 這一次的洪災涉及了上下游二十多個公社,災情險峻,軍方出動了飛機和船只搶險救災、運輸物資。 水鵲剛上來,其余正在等候的知青匆忙圍上來,神色焦急,問他剛剛去哪兒了。 背后的小孩高興地跑遠喊了一聲mama,母女倆抱在一起。 水鵲抿唇笑了一下,對同伴們道:“對不起,我忘記要留字條了,讓你們擔心了?!?/br> 蘭聽寒見到水川,神色微不可察地一頓,雙方點頭致意。 水川和蘭聽寒彼此的態度很生疏,畢竟只是名義上的養兄弟,毫無血緣和親情基礎,水川詢問蘭聽寒:“臨時的疫苗站在哪?” 蘭聽寒指向了最大的那頂帳篷,“處理傷口和接種疫苗都在那里?!?/br> 洪水是最大的病原體的媒介,當下又是夏季,獲救后要盡快接種疫苗,防止出現感染性疾病的流行。 水川轉頭,“哥哥,走吧?!?/br> 他帶著水鵲到中央那頂大帳篷里。 李觀梁忙里忙外,火急火燎地運著物資趕回來。 見了安然無恙的李躍青,立即詢問水鵲的去處,腳不沾地大步流星往疫苗接種點去。 李觀梁撩起帳篷簾子,步伐倏然頓住。 幫忙接種疫苗的醫生仍舊是梁湛生,只是對面的人換了,確切地說,水鵲依舊很害怕地讓人捂住了眼睛,只是幫忙捂眼安慰的換做了另外一個青年人。 李觀梁似乎知道,為什么當初在衛生所里,水鵲會躲到他懷里,自然而然地尋求幫助了。 后方的李躍青走上來,拍了拍李觀梁的肩膀,“對,是的,水鵲是有一個雙胞胎弟弟?!?/br> 疫苗注射結束。 水川松開手,垂下視線,把棉球遞給水鵲用來按住針眼,“再觀察一下吧?!?/br> 他們到旁邊的位置坐下。 水川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和水鵲見過面了。 他們父母離異分開的時候,兩兄弟還是在小學,好在后來上的是同一所初中,再后來水川被父親安排進了軍校,只能偶爾翻墻出去找高中生的哥哥吃飯,順便把死皮賴臉糾纏哥哥的男生們扯進巷子里打一頓,然后回軍校被逮住挨罰。 等到水川畢業進軍隊,就更加難以和水鵲見上一面了。 聽母親說哥哥下鄉插隊當知青了,水川好不容易才申請調動到這邊的91集團軍服役。 水川問:“最近幾個月還有像以前那樣犯哮喘嗎?幾次?” 水鵲扣了扣手指,他怕水川太擔心,專門往輕松了說,“沒有,沒有以前那么嚴重,就一兩次吧?!?/br> 水川皺緊眉心,嚴肅的神情和父親如出一轍,“真的嗎?” 水鵲點點頭,“嗯!” 水川又問:“有人欺負你嗎?在這邊習不習慣?” 水鵲搖搖頭,反問:“怎么會有人欺負我?” 水川這才松一口氣。 他總覺得,沒有他,身體虛弱的哥哥會受欺負。 畢竟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水鵲就發育得緩慢,水川認為是胎兒時期的自己爭奪了大部分的營養,才讓哥哥出生的時候像早產兒一樣又輕又小。 從小父母就教育他要照顧愛護體弱的哥哥。 水川也覺得本當如此。 他們在同一片羊水里發育,在同一個搖籃里待哺,從小到大的玩具零嘴都是共享,血脈相連,他生來就是要守護著哥哥的。 看到水鵲平安無事,他的心情也放松下來,神情緩和不少。 這時候,李躍青從外面進來,坐到水鵲身側。 李觀梁是隊長,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確認了水鵲平安后,又去清點物資了。 李躍青從他手里順來了一壺熱好的水,以及一包壓縮干糧,遞給水鵲,像是隨口問:“餓不餓?” 水川逐漸皺起眉。 因為水鵲從小就很受歡迎,小學都是孩子就還好,初中起周圍桃花不斷,相當大一部分還是男生,那種人臉皮厚,很難解決。 水川為了保護哥哥,已經訓練出來一種犬類般的警覺。 他抬手,有些想阻止水鵲接受陌生人遞來的東西,但是仔細一看,壓縮干糧是軍隊發放的物資,對方又是水鵲在這里的朋友,他好像沒有理由和立場阻攔水鵲。 水川的手收回,搭在大腿上。 李躍青似乎是隨口感慨,“你們居然是兄弟,真是沒想到,光從外表上不多相像?!?/br> 他繼續沒話找話一般,“聽說異卵雙胞胎是越長大越不像的,你們小時候長得像嗎?” 水鵲回憶了一下,“小時候可能會相像一些吧,畢竟小孩子沒有長開?!?/br> 水川沉默無言地從胸口的襯袋里拿出一塊帕巾,是疊得相當方正的,鋪展開,里頭是一張黑白老相片。 他遞出去。 是一家四口的合影。 男人和女人長相年輕般配,孩子七八歲大的樣子。 李躍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男人抱起來的小男孩是水鵲。 眼睛烏亮,嘴唇翹翹,玉雪可愛,簡直是櫻桃桑葚兒。 一看就是家里捧在手上的心尖子、眼珠子、肺葉子。 而站在女人旁邊的另一個小男孩,端正嚴肅地盯著鏡頭,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