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219節
羅師兄在最前方,無暇顧及他們角落的動靜。 水鵲正一聲不吭地悄悄靠住大樹。 這棵軒轅柏已經有幾十年的歲數了,樹身好幾個人張臂合抱才能環盡。 他準備一會兒趁羅師兄轉身看不見的功夫,挪下步子就躲到軒轅柏的背面去。 站樁才沒多久,站得他額角濡濕,特別辛苦似的。 意料之外的,眀冀走過來問他:“為什么在這里……躲懶?” 水鵲趕緊:“噓——小聲一點,別讓羅師兄知道了?!?/br> 眀冀看他神色緊張,便答應:“嗯?!?/br> 重新問了一遍,這次聲音壓低了許多。 “為什么在這里躲懶?” 他問話一板一眼的,面色還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嚴肅。 是最讓水鵲煩惱的一類人了。 “你懂什么……”水鵲嘟囔,他說話輕輕慢慢的,“修道的事情,怎么能叫躲懶呢?我有外四不練、內四不練的原則,要守原則修道呢?!?/br> 眀冀沒聽說過什么修道原則一類的,他耐心地繼續問:“何為外四不練、內四不練?” 他一問,水鵲就來勁了,搖頭晃腦道:“大寒大暑不練,雷雨刮風不練,這是外四不練?!?/br> “大悲大喜不練,太飽太饑不練,此為內四不練?!?/br> 那什么時候練? 他越說,眀冀的眉頭皺得越緊,“今日呢?是為什么不練?” 雖說是冬日,但今早放了晴,沒有往日的風雪豐沛,按理來說,不算是太冷。 眀冀注意到今天水鵲佩戴的瓔珞圈上火石暖珠都少了一些。 天氣本該適宜修煉的。 水鵲理直氣壯,“今日有風呀?!?/br> 他指著天空讓眀冀抬頭看。 微風,掃過枝葉,幅度輕微地擺了擺。 眀冀收回視線,與水鵲對視,板著一張臉像個小大人一樣,嚴肅道:“大道至虛至靜,要守一于道,最忌諱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你這樣做,什么時候才能得道精進?” 他教訓起人來,竟然一套一套的。 義正辭嚴,把水鵲說得暈暈乎乎,腦袋嗡嗡的,好像已經見到了長大后的眀冀,肯定比現在還要煩人。 水鵲肚子里沒有墨水,不知道怎么反駁眀冀,氣惱地說道:“你少管我,我爹都沒你這么啰嗦?!?/br> 微生樅平時確實寡言少語,除了不讓水鵲做有害健康的事情,其他事基本都慣著他自己來,聽之任之,有求必應,摘星星摘月亮的。 久而久之,就把孩子的脾氣慣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任性了。 眀冀的唇壓成一根弦似的直線。 他說剛剛那番話,本心原是好的。 看水鵲身無修為,連冬日御寒都不能,所以想讓人早早到練氣的境界,比起冬天裹嚴嚴實實的衣物還要用暖石火珠保暖,會舒服得多。 他是規行矩步的性子,還不會說話,一本正經到有些死板的地步。 反正不惹水鵲喜歡。 他也不清楚水鵲的體質。 因為是純陰之體,本就不適合獨身修煉,水鵲體內經脈生澀,想要修道,引氣入體比尋常的小孩都要困難,大汗淋漓了也不得門路,就是徒生虛汗。 總是這樣,時間一久,挫敗多了,水鵲就不愛練功了。 他本來又處于還耐不住性子的年紀。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僵持。 北風一大,樹上簌簌作響。 啪嗒啪嗒,枝椏與葉片上白色的雪塌下來,一下子落得樹底下兩個小孩雪滿頭。 眀冀拂去肩膀和頭頂的白雪,又拍了拍衣袍,抬起頭來看水鵲的時候,卻見對方睫毛都是濕漉漉的,是雪化了,又狼狽又可憐的。 水鵲咬牙,一跺腳,把氣撒在眀冀身上,“討厭你!都說了今日刮風不易修煉了,你還說我,害得我淋了滿頭雪……” 眀冀是個倒霉鬼! 水鵲篤定。 遇見他總沒好事情。 眀冀怔了一下,他從衣袍里取出洗得發白的帕子來,想給水鵲擦擦臉上和身上的雪水的。 結果水鵲生氣跑走了,一溜煙跑離了弟子會堂。 眀冀愣了愣,立在原地,收回了那帕子。 ……… 水鵲第二日早課晨功沒來。 眀冀住在北弟子居,離弟子會堂還是宗主的宅院都是最遠的,消息也不靈通。 他只以為水鵲是單純逃課了。 晨功結束后,在北弟子居院落的空地中溫習眀氏劍法時,眀冀聽到路過的師兄師姐說,小宗主昨天中午就生病了,燒了一夜,今日還沒好。 眀冀心神牽動,手上的劍一斜。 招式錯了。 他用的桃木劍,也沒有什么收鞘不收鞘一說,回自己房里在墻上掛好桃木劍。 眀冀的思緒繁亂,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從北弟子居走到宗主宅院所在的峰頭了,中途因為不熟悉道路,還向一個師兄問了路。 他步子遲疑。 在宅院之外的樹下徘徊。 他還是練氣修為,沒有辦法御劍飛行,因此這一路完全是靠雙腿走過來的,走得日頭都要西斜了。 可是他過來干什么呢? 雖說水鵲是他在悟真派里為數不多認識的人,但還算不上朋友的地步。 不過。 眀冀這時候想起自己不如何提起的身份了。 他和水鵲是有娃娃親的。 這樣算來,人家生病了,他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的,況且他之前拜入門派,和其他長老敬茶磕頭了,只還沒有向宗主敬過茶。 眀冀又想起自己的父母說過,讓他代為問宗主好。 他正低著頭躊躇,微生游意卻提溜著涂欽午從宅院里頭出來了。 涂欽午正不斷掙扎著,但他無論如何,也掙不脫一個大人,“堂哥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水鵲!” 微生游意挑眉道:“誰是你堂哥?你可別跟著水鵲叫,好好的,我是你師兄?!?/br> “聽話,別胡鬧,水鵲現在生著病,宗主不讓其他人見他,你回去等著,過兩日水鵲就好了,再來同你玩?!?/br> 微生游意說著,把涂欽午丟到鐵索棧道邊,打發人回去,“快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br> 涂欽午只好灰心泄氣地原路折返。 微生游意轉身問,“你躲在樹后做什么?” 眀冀這才緩步出來。 涂欽午和他的關系不好,不知道為什么,涂欽午總是敵視他,所以憑著直覺,眀冀方才移步到樹后避了一下。 而微生游意已經是筑基后期修為,神識一掃,眀冀的蹤跡根本瞞不住他。 “想看水鵲?”微生游意環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眼中充滿興味,“你們這么快就玩到一起了?” 要和水鵲成為好朋友可不容易。 眀冀才進入門派三天。 眀冀點頭,又搖搖頭。 微生游意沒再問什么,只是道:“說不定你可以……跟我來吧?!?/br> 宗主的宅院雖大,布局卻井井有條。 環境清幽明凈,翠竹假山魚池,一應具有。 微生游意領著他到住人的后院,讓他在院前等一等。 眀冀注意到魚池周圍被人用矮籬笆圍起來了,他觀察了一下籬笆的高度,想來應該是防止小宗主滑進池子里才圍的。 沒過一會兒,一個著青衫的高大男子從室內走出。 斷眉鳳眼,氣質凌冽,冷淡地掃了眀冀一眼,問:“眀氏之子?” 即使對方和水鵲的眉眼并不如何相像,眀冀還是一眼就反應過來他就是宗主微生樅。 眀冀拱手作揖,“是,銅靈村眀氏之子,代父母問宗主好?!?/br> 銅靈村就是在悟真派群山之下的山腳村莊。 眀冀聽說,當年是微生樅路過銅靈村,見村中有難,幫了一把,其中被微生樅自妖魔手中解救的,就有眀冀父母。 得知眀冀父母的獨子是純陽之體,便定下了兩家孩子的娃娃親。 微生樅已經一日一夜未曾合眼,只不過修真之人看不出倦色。 他淡然經過眀冀身側,有一股苦澀的藥味,“水鵲還沒睡,你可以進去幫我看著,我須得到藥谷去?!?/br> 藥谷是悟真派內丹修客卿所住的地方。 估計要取新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