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67節
阿瑞德本能地點頭應好。 但他卻沒有用帕巾按住傷口的意思,只是接過了醫者送過來的繃帶紗布,緊緊裹住了手臂流血處。 起碼血腥氣沒有越來越濃,往鼻尖涌了。 水鵲松了一口氣。 抬頭時,似有所感,對面高臺上,法官旁邊陪審席的位置,有個黑發黑眼的青年目光定定地盯著他。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水鵲沒有放下虛掩著嘴的左手,猩紅舌尖隱秘地抵了抵小尖牙,因為血液氣味刺激,那兒隱隱發癢,讓他想要咬些什么才好。 被發現窺視的視線后,青年非但沒有收回目光,仍然盯著水鵲看。 水鵲注意到他的夾克衫領口高高束起,少有的裝扮,時下流行的小立領都是后高前低的,他的是前后將近一般高,不露出一點脖子的肌膚。 冷白的膚色,眼瞳漆黑。 沒有表情,感覺陰惻惻的。 水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因為這人無禮的態度。 反正他是路易斯小少爺,脾氣差出了點名聲的。 青年輕輕扯了扯唇角,幅度小得難以察覺。 法官向陪審席詢問表決意見時,陪審席中的其他人見黑發青年點頭后,也紛紛舉手贊同。 法槌一敲,法官當庭宣判被告勝訴。 水鵲見原告方灰溜溜地散場了,對阿瑞德道:“恭喜,你的劍技好厲害,我有一直在看?!?/br> 阿瑞德的眼睛一下亮起來,“謝謝,我沒想到你會來觀審,身邊沒有別的人陪同嗎?” “還有這個帕巾……”他的雙手是折疊好的一小方帕子,剛剛水鵲丟給他的。 水鵲解釋:“我一個人,在等多里安,他待會兒在這里有一場訴訟?!?/br> “手帕給你了?!彼麛[擺手。 阿瑞德立刻將疊好的帕巾收進胸袋里,視若珍寶地妥帖放好。 完全忽視自己眼下還需要到伯格廣場的另一邊醫院進一步處理的傷勢,忐忑地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或者中午?白天蜜蠟酒館的人不多……” 蜜蠟酒館的蜂蜜松餅卷在卡斯特羅城區遐邇聞名。 多里安一回來就聽見有人想要約自己的弟弟共進午餐。 他不動聲色地和阿瑞德點頭示意,轉而牽起水鵲的手,“失陪,我們先走了,市長先生已經在等候了?!?/br> 水鵲還沒動,茫然地問:“待會兒不是——?” 多里安:“我安排了其他人?!?/br> “噢……”水鵲還沒和阿瑞德道別,正巧傷勢更重的原告斗劍代理人由醫者攙扶著,繞過觀審席的位置,濃烈的血氣撲鼻而來。 雪白的小臉一下皺起。 多里安尚未回神,胸口被幼弟緊緊貼靠著。 水鵲抬起頭,眼睛濕潤潤,鼻頭粉粉的,“多里安。我有點、我有點暈血了?!?/br> 暈血暈到尖牙發癢,肚子也要餓得咕咕叫。 恨不得生啃個人。 但是他要克制??! 傳到西爾衛斯特耳朵里就不好了。 他是一個信守諾言的吸血鬼! 又在看他了。 水鵲攥緊多里安的衣角,斜著眼睛偷偷向對面陪審席瞥了一眼。 那雙窺視的漆黑眼睛。 “我們快走吧?!彼o催了催多里安,手上推一下對方的胸膛。 多里安誤會了他的意思,和小時候一樣熟練地抱起幼弟,向外走去,不忘對原地的阿瑞德道:“失陪了?!?/br> 周圍尚未散場的民眾投來詫異的目光,大概是沒見過這么大的人了還要哥哥抱的。 【養成角色[水鵲]的知名度上漲,威望值+100】 【路人印象:香料行會會長的嬌氣弟弟,走路也要人抱,但看起來很好抱的樣子?!?/br> 眾目睽睽之下,水鵲臉上升起溫度,臉埋到多里安肩膀處,小聲對人埋怨:“我是說趕快走,沒讓你抱我?!?/br> 多里安完全是潛意識的反應,他暫時沒有習慣水鵲不需要他抱的日子。 從以前到現在,只要抱起來,聞到水鵲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就感到心神安寧許多。 雖然弟弟能夠重新行走令人高興,但是多里安心中第二反應是還有少許道不明的失落。 現在弟弟甚至還要申請到維吉尼亞學院學習了。 多里安低聲問:“你要下來自己走嗎?” “……”水鵲抿唇不吭聲,在多里安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是你要抱我的,我可沒有要求你?!?/br> 多里安:“嗯?!?/br> ………… 從市長那里要到引薦信十分輕易。 非要說的話,水鵲可以致辭一個——我的議長兼香料行會會長兄弟。 他是和這一年的新生一起,在復活節后的春季學期入學的,直接編入騎士學舍三年級。 維吉尼亞學院的入學手續順序是,宣誓、登記、繳費,接著就可以到公共的中央起居室領到各個學舍的外袍了。 文學舍法學舍都是紅色系的,一個緋紅一個深紅,神學舍是簡樸的灰色,醫學舍是純然的白,騎士學舍的則是深藍。 依照外袍的顏色辨認學舍,而胸口處繡的不起眼的橫杠可以看出各自的年級。 迎新是每一年維吉尼亞學院的頭等大事,傍晚的宴會在中央大起居室旁邊的禮堂舉行。 禮堂是教會出資建立的,彩色玻璃窗上刻畫著圣書里的故事畫面。 水鵲穿好了深藍的外袍,他原先想將馬甲背心換下來的,但是身邊沒有仆從在場,脫下來的話沒有能夠幫他拿衣服。 維吉尼亞學院為了培養學生的獨立自主,不允許學生帶仆人進校。 早晚膳食有學院的廚師準備,午餐由同一間寢室的學生輪值準備,公共區域有雇人打掃,但是學生寓所內屬于自己的單間要自己清理。 這些全記錄在學院的章程里,再具體的,因為學舍不同又各有規矩。 水鵲手中還拿著一張羊皮紙的學院章程,加快了腳步,他已經落后其他新生步伐許多了。 “嘩啦啦”的水聲。 在水鵲推門進入禮堂后戛然而止。 胸口繡著兩條橫杠、三條橫杠的各色外袍學生,呈半包圍著鵪鶉似的新生們。 冷水就是從如今擱置在地面的木桶中倒出,兜頭給新生淋下。 使人外袍里衫全部濕淋淋的,發絲狼狽地貼著頭皮,完全是侮辱的手段。 水鵲忽然明白了剛剛新生排隊繳費時,排在后面的男生對他說的話。 “你太瘦弱了,待會兒接受‘去角術’的時候要多小心??!聽說老生最喜歡欺負弱小的新人了,你還長得那么——” 那么漂亮。 在場的學生無不想到。 肌膚雪白,金色精梳花邊的深藍外袍披在身上,翼袖垂落兩邊,像攏住柔軟身體的羽翅。 騎士學舍的外袍是不是有些寬大了?收這么高的學費,維吉尼亞卻沒有給他訂制嗎? 有人眼尖,發現了水鵲胸口繡的三條橫杠。 “三年生?” 但分明是新面孔啊。 這樣的人,他們不可能見過之后全無印象的。 “推薦生?!绷硪蝗说莱隽苏嫦?。 騎士學舍為首者當中的一個說:“推薦生,那也是新生吧?去角術是為所有新生準備的,推薦生可不在例外。艾爾德蘭殿下,你認為呢?” 那人回首去問游離人群之外高坐著的男生。 水鵲記得這個人。 黑發黑眸,在法庭的時候見過的。 漆黑的眼睛映出水鵲的身形,不置可否。 追隨者以為他是默認了,聳聳肩,“好吧,推薦生,歡迎你?!?/br> “過來——輪到你了?!?/br> 水鵲抿唇,走近烏泱泱的人群包圍中,小聲問:“做什么?” “去角術”,他其實大概知道這個概念。作為入學洗禮的一項儀式,往往離不開冷水和拷打。 洗禮新生的過程中,各種離不開、避不及的各種惡作劇,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夠認定為是虐待。 在被水徹底洗去不成熟的污點之前,新生必須在高年級生的面前時刻保持謙卑,以使他們成功被抹去棱角,從“野獸”馴服為“文明的動物”,正式被接納為學舍的一員。 站得近了,這些人終于完全看清楚推薦生的模樣。 原先危險的氣氛忽地一滯。 推薦生看起來害怕又緊張的樣子。 唇咬得好緊,紅洇洇的,簡直熟得要冒汁水。 睫毛根根分明,又長又翹,居然真的有人的睫毛顫動起來清晰可見,像蝴蝶晃晃悠悠地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