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24節
杜醫官不多時便來到了。 看過了病情,直言燒得厲害,當即施了針,開了藥方叫家僮去藥鋪子買藥。 臨行前,說:“我明后兩日繼續過來為他施針,要有人拿冰袋子降溫,夜里要多多注意著情況?!?/br> 家僮依崔三的命令,抱著一箱銀兩作為第一趟面診的酬謝,送他出府上馬車。 明后兩日需要繼續施針。 齊朝槿半闔眼簾。 楠木床、白玉枕、錦衾繡被、珍珠帳,甚至暖閣內的細頸青瓷瓶,其中插了不應當屬于這個季節的花,牡丹濃艷,碧桃鮮。 施過針,水鵲已經沉沉入睡了,崔時信將冰袋子搭在他額際。 燒得眼尾通紅。 嬌貴的小郎君應當要在這樣寒風不侵的環境里溫養起來的。 齊朝槿垂在身側的手指蜷起。 杜四娘見兩個青年人的氣氛多少尷尬,開口道:“這位也是幺兒的同窗吧?不若一道在崔府住下,府上有許多空余的廂房,也省得生病的嬌兒來回跑了,待病痊愈了再歸家?!?/br> “多謝夫人好意?!饼R朝槿一拱手,他垂眸,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風雪不便奔波,舍弟水鵲就留在府中叨擾了,不過家中無人照看,我終歸不放心?!?/br> 這是要告辭的意思了。 崔父和杜四娘和他再多客氣了幾句,婉拒了留下吃飯的邀請,他最后低聲道:“勞煩崔三公子照看水鵲?!?/br> 水鵲睡夢中側了個身,冰袋子掉了,崔時信無暇顧及齊朝槿,從枕邊撿起冰袋子,調整位置重新敷上。 只隨口道:“不必多說,我自會照顧好他,不會叫他吹了涼風?!?/br> 齊朝槿沉默片刻,終是告辭了。 方才人家哥哥還在,杜四娘沒好意思問,待人一走,她尋到機會,問崔時信,“這位兒郎可是幺兒你的意中人?你之前向何繡工學習繡荷包,是要送他的吧?” 崔時信:“……嗯?!?/br> 崔父不大管孩子這些事,對此沒有發表意見。 杜四娘卻道:“那你怎的對人家兄長一點不客氣?要是你真成了,人就是你大舅哥了……” 崔時信不好和他娘說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忍不住冷言冷語:“他算哪門子的大舅哥?!?/br> …… 家僮煎了藥來。 崔時信哄著水鵲坐靠在自己懷中,吹涼了,用瓷勺送藥湯到人嘴邊,提醒人喝藥:“啊——” 水鵲閉著眼睛,崔時信知道他睡醒了,因為那唇用力抿得死緊,明顯是不肯喝藥。 崔三是崔氏幺子,自小到大都沒什么服侍人的經驗,一時間束手無策。 他掐一掐水鵲的臉頰,勉強讓人牙關張開了,從唇縫送藥湯進去。 瓷勺見了底,崔時信松一口氣,還沒轉眼的功夫,水鵲吐出藥汁來了。 小臉皺得好像崔三虐待了他。 受了天大的委屈。 黑乎乎的藥汁弄臟了兩個人的衣衫。 甚至崔時信今日穿的衣裳還是先前重陽筵席讓水鵲吐了酒水的。 “你生病了,要喝藥的,”崔時信試圖和小病鬼講道理,“你不喝藥怎么好呢?來,張嘴,啊——” 死活不肯張嘴,強行喂的又會吐。 崔時信一籌莫展。 再次過來看看情況的杜四娘,笑他,“你竟是半點不懂?嬌兒是要哄著的,這么苦的藥,你要讓人干喝嗎?” 崔時信不解:“但是我生病了不也是……?” “你和人家怎么比?”杜四娘捻了塊兒桌上瓷碟的雕花蜜餞,上前誘哄道,“乖乖,咱們來吃蜜餞啊?!?/br> 水鵲尚有一半清明,聽到后下意識張開嘴,蜜餞果子入口是甜滋滋的,正好掩蓋了先前喝藥的苦味。 杜四娘繼續哄道:“嬌兒真乖,喝口藥湯就吃蜜餞,好不好?” 他在病中,腦子轉得很慢,反應了半晌,明白了。 小幅度地點頭。 杜四娘示意崔時信。 崔時信抓緊機會,喂了水鵲一勺藥湯。 杜四娘遞了蜜餞果子的瓷碟過來,這會兒崔時信是有樣學樣地,捻了塊兒涼果送到水鵲唇邊。 崔三只見紅洇洇的舌尖一卷。 指尖余下了一丁點水跡,他看著愣神了好一會兒。 回神的時候,他娘影都沒了。 崔時信在這樣的活動里得了趣。 哄一哄小病鬼,喝口藥,吃口糖。 他為了多喂幾次,越到后面,勺里的藥汁故意舀得很少。 最后還是水鵲迷迷瞪瞪地受不了這折磨,捧著碗一飲而盡。 在吃蜜餞的時候,氣得咬了崔時信的手指。 留下一個白色淺淺的牙印。 崔三怔怔看那牙印子。 多少癡了。 水鵲還在發燒,不能洗澡,免得溫度反復。 崔時信不想假借他人手,晚上入睡之前,讓隨侍打了盆熱水來,用浸濕的帕巾為水鵲擦了身子。 然后換上干凈的里衣褻褲。 他其實偷偷在府中備了好幾件適合水鵲尺碼的褻衣褲。 沒什么別的意思。 夜里還要人時刻注意著水鵲的情況。 崔時信于是爬到床帳內,攬著人。 沒別的什么意思。 水鵲沒清醒,睡得迷糊估計是把他當做了齊二,踹了他一下。 說:“我腳冷……” 聲音軟綿綿的,尾調黏黏糊糊,叫他去床尾捂腳。 他沒反應過來,水鵲還貼過來抱他一下,催促他趕緊去。 床帳內全是小郎君身上甜稠的香氣。 崔時信還是呆呆的。 水鵲小聲抱怨:“你不聽我話了……” 他閉著眼睛,仿佛讓男人親了許多次,極其熟練地尋到對方的嘴巴。 唇瓣覆在上面,方才崔三見到的洇洇紅舌探進來,生澀地主動糾纏。 不消一會兒,好像就累了,理直氣壯地使喚人,“你快去呀?!?/br> 崔時信昏頭昏腦地,反應過來時,已經到床尾給人捂腳了。 沒什么意思,真的。 想他崔氏三子,自小錦衣玉食,父母開明恩愛。 什么得不到?什么不知足? 該死,齊二平時背著他們過的什么好日子?! 崔時信想著,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第74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3) 水鵲在崔府中一待,就是待到了臘月。 主要是杜四娘實在熱情好客,好像要將他當做是第四個孩子,他的病原本不消五日痊愈了,結果杜四娘盛情邀請他留下,還詢問了他的口味,日日叫廚房按照他的喜好來做,還請了戲班子到府邸唱戲。 崔父似乎是之后了解了齊家的情況,將縣衙年末雜務的文書工作派遣給了齊朝槿,潤筆費不菲,多少有幫襯這個青年人的意思。 不過這樣一來,哪怕是臘月里,齊朝槿也沒多少時間來看水鵲。 只來崔府確認過他已然痊愈,沒待多久,連飯也沒留下來吃,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水鵲記得他提到過,這個時節還能為人書寫桃符的。 臘八節的時候,崔府的廚房做了幾大鍋的臘八粥。 哪怕是在人稠物穰的大融江南一帶,仍有吃不起飯做不起冬衣的乞兒丐者,他們裝扮成灶公、灶婆或是鐘馗的樣子,到富足人家門前跳灶王,扮鐘馗驅鬼怪,以此乞討錢物。 崔府每年都會迎門施粥,給這些人送棉布冬衣。 如果觀察人數多的話,年月又較之前更冷,那整個臘月里,一直到除夕,長州縣縣衙門口每日會有崔府的小廝施粥布衣,避免有饑餓者在寒冬歲末凍斃于道旁。 丐者皆涕零感激,稱縣令崔大人是父母官。 杜四娘嘆了一口氣,“哪怕是盛世,也免不了路叟之憂……” “父親再過一年,便要調任回京了吧?” 崔時信待臘八粥吹得不燙口了,才將瓷碗放到水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