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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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巷道中,燭光將他身影映在墻壁上,他扭頭去看,便晃出幢幢的暗影,像是誰無聲的凝視。 荊白定了定神,他注視著眼前黑漆漆的、夾縫一般的通道,心里有了決斷。 他身體抵靠在右邊墻壁,左手將蠟燭握在胸前并端平。他決定,如果左邊的墻壁擠壓到他的手肘處時,他還沒看到道路的盡頭,就及時撤出,不再向前。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往前走,但奇妙的是,你永遠不會知道黑暗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東西。 沒等他的左手手肘抵到密道的墻壁,荊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發現自己已經接近了密道的終點。 好像有什么深色的東西在那邊,他看不清。 他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帶著燭臺那點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微光,一步步地走進逼仄狹窄的巷道。 還沒走到能看清的距離,他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 很硬,像是什么細長條的東西,還會滾動,差點讓他滑了一下。 荊白及時穩住身體,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沉默地彎下身,用手中的燭臺去照。 他踩到的是做燈籠的竹條。 但地上遠不止有竹條。 光放到低處,荊白才看見,地上好些斑斑點點的,全是油紙的碎屑。連他的鞋底都有! 他之前就踩到了,不過周遭太濕了,紙都粘在地上,濕噠噠的,踩上去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根本無法發現。 四周還散落了一些竹條,比紙屑少,也更分散。要不是路越來越窄,荊白碰巧踩到了竹條,他甚至都不會有任何察覺。 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多燈籠的殘片? 荊白心中驚疑不定,但已經到了這里,總得繼續往前走才行。 他將身體的重心也放低,半弓著腰走路,這樣可以照到地面的情況。他走得很小心,盡量保證自己的每一步都穩定而謹慎。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荊白忽然又停住了。 他向來很穩的左手甚至顫動了一下。 如果不是拿著燭臺,這點晃動原本微不足道,可燭臺原本就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哪怕一丁點搖晃,都能讓這點光產生非常劇烈的晃動。 以他這樣冷靜謹慎的性格,這樣的事情本不該發生,但荊白此時站在這樣潮濕黏膩的熱氣中,竟也感覺一股涼意從手臂竄到脊背上。 他的蠟燭放得低,原本是為了照到地上的東西,以免遺漏什么重要的線索。 但他沒有想到,蠟燭微弱的亮光中,竟出現了一雙穿著黑布鞋的腳。 荊白握著燭臺的手驚得微微一晃! 縫隙這樣窄,墻壁這樣近,無需他起身,蠟燭的光便照到墻壁上。 又長又直的兩條,自然只能是一個站在暗處的人腿的影子。 荊白心中駭然,他立時直起身,要去照那人的臉。 然而燭光晃動在一片濃黑之中何等明顯,荊白在明,其人在暗,他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 一股冷風吹過面頰,荊白反應很快,伸手去擋,但再快的反應,又如何快得過風? 忽地一聲,視野便重歸于一片黑暗。 荊白的蠟燭被吹滅了。 第237章 頭啖湯 荊白心臟狂跳起來,他幾乎是立刻屏住呼吸,右手立即探入懷中,去摸火折子。 但是這里太潮濕了,他一路頂著水汽走過來,火折子也受了潮。 他吹了兩下,火折子閃了閃,爆出幾點火星,旋即熄滅。 火折子打不燃,蠟燭就點不起來。 失去了所有籌碼,荊白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將打不著的火折子放回懷中,空閑的右手默默握緊了拳頭。他的語氣鎮定如初,面朝著黑暗的深處,問:“誰在這兒?” 他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對方的回答。 沒人說話,周遭就沒有一絲聲音,靜得落針可聞。荊白閉上眼睛,試圖借此加強聽覺,捕捉那個人的方位,同樣一無所獲。 莫說腳步聲,他連對方的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這藏在暗處的東西,真是人么? 若不是人,為什么只吹了他的蠟燭,此時又毫無動靜? 地上都是燈籠的油紙碎屑和竹條,數量絕不止是一個人的,這里難道有人在集中銷毀別人的燈籠? 他沒有直接撲上來,是否證明摧毀燈籠需要條件,而荊白暫時沒有觸犯? 這讓荊白想起了陳婆過壽那個副本。陳宅里有一扇后院門,繞了好幾層鐵鏈,掛了大鎖,門縫間都用黃符封得嚴嚴實實。 余悅等人發現了那扇門,他們只湊上去研究了一下,陳婆就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但也正因為他們沒有妄動鐵鏈和鎖,陳婆雖然帶上了柴刀,把他們嚇得半死,卻沒有殺人。 荊白當時并不在場,只聽余悅轉述了整個過程,但也知道這不可能是陳婆大發慈悲。余悅他們雖然到了地方,卻沒有真的動門上的東西,不算觸犯死亡條件,陳婆就不能出手。 荊白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或許就和當時的他們有些相似,蠟燭被吹滅,或許就是一種警告。 按理說,他應該和當初余悅等人一樣及時撤退,找到合適的時機,帶著破局的道具再來想辦法。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了。 他或許還能再過一夜,柏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