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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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白如果是真的溺水窒息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做人工呼吸。 但是有衛寧的先例在,柏易知道荊白的癥狀很可能是一種共感,也會很快緩解,不到萬不得已,他肯定不會這么做。 但誰知道荊白竟然抱著這種科學實驗的態度呢! 柏易在心里默默捶胸頓足,荊白已經在問:“亭子呢?是那個方向嗎?” 柏易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認命地走到前面,道:“對,跟我來?!?/br> 荊白走在他身后,看他提著燈籠,多少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終于忍俊不禁,露出了一個極小的笑容。 換做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不會這么說。 但因為在這里的人是柏易,所以荊白是真心覺得可惜。 他能和畫共感,說明畫已經毀了。 溺水的癥狀固然很痛苦,卻也很快會過去。至于共感能不能被打斷,對荊白來說,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因為他已經忍受了最痛苦的部分,也不會再經歷第二次。 為此和人發生親密的肢體接觸,其實并不值得。 但在這里的是柏易,他的畫還在身上,荊白便是真心想知道這共感是否真的能打斷——如果是,柏易就不用經受這種痛苦了。 所以他才說“可惜”。 不過看柏易此時的沮喪……或許也并不僅僅是因為要忍受這短暫的痛苦。 柏易走在前面,看不見他神情。 然而此刻,連荊白自己也不知道,此時在他臉上出現的,是多么接近溫柔的一個微笑。 第226章 頭啖湯 帶著荊白小小轉了個彎,鉆過一個格外高的水竹叢,荊白發現自己竟然看見亭子了! 亭子里站著一個人,看身形,是一個女人。 這樣的光線下,臉是看不清的,但光看頭發的長度,荊白也知道那是小曼。 她直挺挺地站著,面朝著湖水的方向。 如果不是那種僵直的姿態,在旁人看來,或許她只是在欣賞風景。 荊白兩人的位置離亭子其實還有段距離,多虧現在月亮出來了,她又站在亭子里最靠近湖水的那一邊,湖面漫射的光足以映照出她的形影。 還好距離夠遠,在他們前方還有好幾叢高大的植物擋著,否則,亭子和回廊所在的位置比他們都高出一截,“小曼”就算是在看湖,恐怕也很難忽視他們倆。 柏易低聲道:“你沒來的時候,她就這么站著了?!?/br> 荊白默默點了點頭。他們前方的植物雖然高,卻不是很茂密,為了更好地掩蓋蹤跡,柏易和荊白都把光源放在靠對方的那只手,柏易的燈籠就在荊白眼前。 荊白將臉湊過去,看了一眼他燈籠中蠟燭的長度。 他的蠟燭就算消耗了,也比柏易剩得長一些。 柏易的蠟燭也就四五寸長,荊白看得眉頭直皺,壓低聲音對柏易道:“再等一會兒,如果她還不動,你就先回去,我來盯著這里?!?/br> 柏易住得比他遠,就算現在往回走,蠟燭恐怕也要燒去一小半。 柏易工作的指向又太不明確,既然現在還沒能找到毀畫的方法,多剩一點蠟燭,他起碼也有個后手。 柏易的眼神顯然是不太贊同,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亭子中那個孤零零的人影就動了。 兩人注意力同時轉向了亭子中的女人,“小曼”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腿,跪坐在靠著湖的那一面美人靠上。 柏易和荊白不由對視了一眼,心中浮現了同一個猜測:難道她要跳湖? 小曼接下來做的事情,卻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的。 清幽的月光灑落在她臉上,又流淌進湖面。她探出身子,弓著腰,頭也低了下去,只看她的動作,好像在拿這光滑的湖面照鏡子。 她的頭發也隨著她的動作一并垂落,如果小曼的頭發很長,或許會有種青絲如瀑的美感,但原本的小曼一頭短發只到頰邊,這樣垂下,看起來就有些奇怪。 這個動作有什么寓意,難道是她在看湖里的東西? 荊白心中正在疑惑之際,小曼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梳子。 臉朝著湖面,頭發直直地垂著,她就這樣一下一下梳了起來。 柏易忍不住吐槽:“這湖能照清楚什么,她怎么還梳上了?” 荊白盯著女人上下移動的那只手,道:“不像是在梳妝打扮……”他們隔得實在太遠了,如果不是湖面漫溢著粼粼的月光,他們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小曼的動作。 柏易緩緩瞇起眼睛,這動作讓他遠遠盯著獵物的猛獸,片刻后,他脫口道:“不對,不是梳頭。有東西在往下掉?!?/br> 他話音剛落,荊白也瞧見了。 是有東西在往下掉,而且頻率越來越快了。那東西輕飄飄的,被風吹得到處亂飛,像春天飄落的楊絮。 荊白背上滲出一股寒意,他輕輕地道:“是頭發……” 順著小曼的動作,是一簇簇頭發在不停往下掉。 小曼的頭發很多,但這么一會兒過去,兩人都看到她已經露出了一小半的頭皮,在月光下能看見一小塊亮。 隔得太遠了,兩人剛才憑她的動作想當然地以為她拿的是梳子,其實不然。 那是一把剃刀。 荊白昨天晚上發現自己撈起來的水藻是頭發時,就知道這個湖肯定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