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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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昌那一隊的幾個人面露尷尬,躊躇了片刻,也追著周德昌走了。 谷宜蘭拉著顏葵也要離開,顏葵悄悄和她說了幾句話,谷宜蘭便點了點頭,自己回去了。 顏葵留了下來,猶猶豫豫地問荊白:“對這首歌,你有什么看法?” 她自從翻完了這首歌謠,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惴惴不安地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比起裝模作樣的周德昌,她更信任待人冷淡的荊白。 荊白看著她不安的臉,平靜地問:“你想聽到什么?” 顏葵道:“周德昌說歌謠里只有沒用的信息,你當時笑了。你是不是有不同的意見?” 沒有顏葵,誰也無法知曉歌詞的意思。她現在既然問了,荊白也不藏私:“我笑,是因為現在知道的已經很多了。他自己沒有思路,卻怪條件給得不夠,不可笑嗎?” 剩下的人聽了這話,都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期待著他解析眼前的迷局。 荊白皺起眉頭,道:“都盯著我做什么?” 余悅和他最熟,臉皮也最厚,連忙道:“大佬大佬,你就跟我們說說吧!信息太多了,我們理不過來,現在一頭霧水,啥也沒弄明白呢?!?/br> 荊白看向小恒,他的室友正仰面看著他,表情像任何一個他這般年紀的小孩一樣天真無邪,仿佛他真是一個懵然無知,亟待指引的孩童。 剛才還說“一定”,現在就理所當然地藏拙。這臉真是說變就變,大概是小恒身上最像小孩的部分。 荊白嘴角抽動了一下,知道他不準備開口了,就對顏葵道:“歌謠里,秀鳳自述被公婆刁難,說明她和她的公婆不在一個陣營。早餐秀鳳一個人站著,那一家三口坐著,也說明了這一點,這是其一;陳婆罵秀鳳生不出孩子,交代我們天黑以后家里就要掛鎖;村里正好就有個天黑以后才出現的孩子。 他語氣淡漠,卻直擊重心:“陳婆掛鎖,害怕的到底是小偷,還是那個孩子?” “這個家里,是不是原本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又是屬于哪個陣營的?” 荊白一連發出三問,把所有人都問住了。 他掃視一周,見眾人個個張口結舌,什么也答不上來,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說到這一步,他自覺已是仁至義盡,沒了興致,就懶得再應付這群人求知若渴的目光,轉頭回了房間。 荊白和小恒一前一后進了屋,天色差不多已全黑了,只有天邊還有一點殘留的白,但他們倆誰也沒去點燈。 黑暗中,荊白忽然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必再裝傻了。我剛才問的三個問題,你怎么看?” 房間里是進屋的地方有張凳子,靠窗的地方有一張茶幾和一張椅子。小恒的身高不夠,坐在椅子上,夠茶幾就很別扭。 兩人很快就形成了默契,沒在睡覺的時候,一個坐門口,一個坐窗邊。他們現在也是這么坐著,隔著一整個房間的長度。 小恒這小孩實在是很聰明,他當時沒說話,荊白并不認為他是答不上來。 果然,沉默了片刻之后,男孩用稚嫩的聲線道:“這家里確實應該還有一個孩子,陳婆也確實害怕他。他和秀鳳有可能是一個陣營,也可能不是,目前還不能確定?!?/br> 全中,都和荊白想得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抬眼往門口處望去,沒有光源的房間里昏暗發黑,看不清男孩的臉,但他的存在感依然鮮明。 兩人都沒閑聊的心情,等外面的天徹底黑了,屋里便徹底陷入了沉寂。荊白在天黑前把靠窗的那盞油燈點了起來,房中也便只得那一盞油燈的光源,猶如風中殘燭,昏昏幢幢。 荊白閑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焦距地停在油燈上。他的大腦高速運轉,不斷羅列著各種可能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心里一動,感到眼前油燈的光源似乎晃動了一下。 是錯覺嗎? 荊白屏氣凝神,看了一眼面前的油燈。不知什么緣故,那點微弱的光源愈發不穩。 這點燈光照著偌大一間屋子,原本已顯吃力,此時更是忽明忽暗,閃得叫人心慌。 荊白假意查看油燈,借起身的空檔,往身后看去。 他原本有些緊張,這一看卻沒什么異常。房中一水的紅木陳設,雖然顯得沉重幽暗,但都好好待在原本的位置。 小恒坐得遠,燈光昏暗,他不知何時轉過去了,背對著荊白。頭低垂下去,全然看不見正面,只能看到頭一點一點的,像在打瞌睡。 荊白松了口氣,知道是自己是多心,出于謹慎起見,還是認真看了看油燈。 油燈自然也沒什么異狀,燈光閃了這一陣,很快又明亮起來。 荊白重新坐下,暗笑自己風聲鶴唳,區區一盞油燈的動靜,竟然也能驚動到他。 他的目光離開油燈,不自覺落到小恒身上。小孩容易困,即便是小恒這樣成熟的孩子也不能免俗,低垂著頭的樣子,像是困極了。 荊白不自覺地放松了一些。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小恒身上有些不對。 他不自覺地盯著男孩的后頸,那里有一塊黑紅色的污漬,白天時并沒看到過。 甚至方才回房間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過。這才過去了多久?一刻鐘有嗎? 驚疑之下,隔著昏暗的燈光,和近乎凝固的空氣,荊白瞇起眼睛細看,發現就連小恒的頭發上也有些細微的塵土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