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哭了?” 顧翕臉上表情很怪異,震驚,又有點想笑,但又夾雜著某種復雜的情愫。 “沒有?!?/br> 狗崽子嘴犟。 顧翕走了過去,陵愿避開了對方,想要溜走。就被顧翕抓住了手,掰過臉。 看著對方細密的睫毛,還有眼眶上懸著的濕潤的液體。 “那是進沙子了?” 陵愿面無表情,垂下眼,并不想打理顧翕的打趣。 “你剛才在看什么?”顧翕繼續盯著陵愿問。對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又說:“沒什么?!?/br> 總之就是一副不合作的模樣。 可愛得想日。 顧翕想。 想著就精蟲上腦地親了上去。 狗崽崽的嘴唇粉嫩又軟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哭過的原因,更軟了,像是一團溫熱的糯米糕。 結果,顧翕親著親著,又發現下雨了。 咦? 定睛一看,狗崽崽眼底都是積蓄的怨艾。鼻子紅紅,眼睛也紅,顧翕這下子真的心疼了。 他摸著陵愿的臉,語氣又軟又甜。 “崽崽?” 陵愿聽到這個稱呼,不由自主地撅了下嘴巴,用力地環著顧翕的腰,眼神里都是深情和不舍。 “能不能——” “恩?” 顧翕仰著頭,看著陵愿像是翡翠琉璃一樣的瞳孔。 “留下他?!?/br> 顧翕老半天沒回答,陵愿環著他的腰手逐漸握緊,又慢慢松開。他本來表現出來的脆弱和祈求像是雨過天晴一樣逐漸散去,又恢復了平時的冷漠和致人于千里之外。 仿佛幾秒前,那個情緒外露的人,和現在不是同一個。 就在陵愿要給自己宣判死刑時,就聽到顧翕說話了。 “留下他,你養?” 雖然是這么輕蔑的一句話,卻又燃起了陵愿眼底的希冀。如同寒冬里燒起的火光,讓顧翕在一瞬間寒毛豎立卻又溫暖。 “我養?!?/br> 陵愿掩飾不住地興奮,重新靠近了顧翕,重新環住了顧翕的腰,臉上都是亮晶晶的光。 “你一個高中生,怎么養孩子?” 顧翕毫不留情面地潑冷水。 但陵愿卻一點都沒有被擊退的意思。鄭重又執著地說:“我可以一邊學習,一邊照顧他,白天我上學,我會請月嫂,我會對他很好很好,我可以學,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寶寶養大成人?!?/br> “那以后呢?你交女朋友了,也帶著小拖油瓶一塊兒去?讓別人來當后媽?” 顧翕這話可說的真是難聽極了,一般人聽見還不得跟他吵起來,這孩子難道就親爹一個人的責任,還不是跟見色起意的母親也脫不了干系,但現在兩個人又是什么關系,一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搞上了床,還鬧出了人命。 顧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覺得有些好笑。 他向來在陵愿面前說話沒有顧忌,此時也像分享什么好玩的事一樣說道:“哎你說,他要是生下來,要叫你什么好呢?” 第四章 不會有別人 陵愿被顧翕說的很難堪。他平淡又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少年人的惶然,那畢竟是他從沒面對的課題,而顧翕咄咄逼人。 “不會有別人?!?/br> 少年紅著眼,字字用力地說道。 當然顧翕聽清楚了,他心里狂風大陣,臉上卻還是保持著默不作聲的滑稽笑容。 陵愿那雙透明又澄澈的眼睛緊緊地注視著他,有種直擊靈魂的動蕩。 那一剎那,顧翕都覺得無論他提出什么要求,陵愿都會滿足他,就是為了他肚子里的那個小生命。 呵,一個任人搓圓捏扁的小東西就那么招人喜歡,那還不是他生的好。 顧翕看著客廳里‘父慈子孝’的畫面,嗓子里跟卡了個酸檸檬似的。 小拖油瓶咯咯地在陵愿地懷里笑,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口水流了一下巴。 顧翕把畫到一半的稿子拿到了手里,他現在是從公司離職后單干,也沒想那么快又投入工作,就接一下不著急的散活,大多是從前合作過的客戶,客戶又拉來客戶,倒也可以打發時間。 總比對著小拖油瓶來得好。 顧翕獨自回了書房,他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這個習慣陵愿知道,他在書房里呆了差不多兩個鐘頭,把初稿花畫完,眼看著外面天都黑了。 外面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想必是徐阿姨回來了,徐阿姨下午臨時家里有事,請了假回去,現在回來了,正在廚房里做晚飯。 當初找月嫂的時候,顧翕和陵愿都沒經驗,在家政公司面試了好幾輪,才選中了徐阿姨,好在沒選錯,徐阿姨不但把小拖油瓶照顧得很好,連帶著他們倆個大人也順帶顧著,還包攬了家務和做飯,當然在工資上顧翕也沒虧待他。 而他和陵愿的關系,徐阿姨似乎也是知道的。因為家里三個房間,一個是書房,另一個客房被改成了小拖油瓶的房間,徐阿姨一塊兒住著,而剩下一間臥室,就是顧翕和陵愿一塊兒睡的,加上天天見著,多少能看得出來,這不是普通的兄弟,尤其是顧翕剛生完孩子那會兒,哪哪不舒服,他又沒處發泄,通通就對著陵愿撒脾氣了,這些場面徐阿姨也見到過幾次,后來就了然于心了,也摸通了兩人的脾氣,一個是嘴硬心軟的,一個是看著冷漠其實骨子里熱乎,總而言之,相處得還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