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方馨予輕輕笑了下,手指向上方示意:“不可言說。我也再勸你一次,就算察覺了什么,也別繼續說了?!?/br> “那不成,”易晗崢不以為意,“我非得一條一條說全乎了,方jiejie怕是才肯將我看做共謀,將該說的都與我說一遍?!?/br> “……晗崢,我是當真不希望你參與進來。有些東西太復雜了,你知道也沒有用處。更遑論天地太過于無情,它會怎么對你,不是我能從中調解的?!?/br> 易晗崢垂眼笑了笑:“那大人呢?天無絕人之路,我卻看他向一條絕路直走不回頭。方jiejie也知道天意冷血無情,那么我想,大人既能于那種險惡情況封神成功,必定是因為大人封神成功于天地有益?!?/br> “這個益處是益在何處?看看近期以來人間大亂吧,這般混亂的時期,又有大人這般的能力非凡者。我想起方jiejie曾經從天地直接接引下的意念——唯有一點,便是斬殺咎通,盡除妖魔。說直白點,便是天意要以大人作討伐者,借刀殺人。是這樣么?” 方馨予:“……” 見方馨予沒提出異議,易晗崢繼續道:“可大人封神成功后,竟顯出些許異常。我聽方jiejie的說法,天意有能力抹除人的記憶或是損傷其神經。不過……我總覺得大人的模樣不像記憶有損,亦不像精神失?!?/br> 方馨予搖頭輕嘆:“罷了,我便告訴你吧,天意對季公子做的是——拔除七情六欲?!?/br> “……什么?”易晗崢訝異地問,“天意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馨予直直看他,認真道:“這一點憑你與季公子之間的關系,早晚會有所察覺,因此我直接告知于你??稍俣嗟摹蠉?,你真的不能再問了,這對你沒有好處?!?/br>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若是運氣不好,免不得要引起天意注意,降下天罰。至于季公子的事情,就由我盡力想一想辦法。當然,我不建議你對此抱持多大期待?!?/br> 沉默片刻,易晗崢道:“多少都已經得罪了那沒命的東西,就這么著吧。方jiejie說的不錯,這一點我早晚會察覺到,也是因此,我早晚會得出一個結論?!?/br> 方馨予頗為頭疼,深深蹙起眉頭:“你這孩子,問些什么不好,做什么要在這種事情上鉆牛角尖……” “我不認為我在鉆牛角尖?!币钻蠉槇剔值?,“伏魔塔倒塌后,我第一次見方jiejie就問過一個問題——如今妖魔亂世,為何天意以及過往封神成功的神明不親自處理?” 方馨予似有所覺,擰緊了眉頭。 易晗崢一字一句道:“我想明白了,原因其實很簡單——天意無法指使那些神明處理,只能由新晉神明代勞?!?/br> “可是不巧,新晉神明整個人處于缺乏七情六欲的狀態,換言之,就是同天意那般無情。我大膽假設一番,神明最終的成長形態……莫非就是天意?順著這個假設反推回去,過往的神明統統與天同化,互相抽離不出彼此,天意才無法譴下神明下界應對魔神咎通?!?/br> 方馨予駭然拍板:“你……我都叫你不要亂猜了??!” 這可是天地隱秘,竟就叫易晗崢這個常人知曉了,可著實不算得意的事情…… 她一時間也不知說什么好,好容易才緩過神思,與默默看她的易晗崢對上視線。她登時深感無力,長嘆一口氣:“你非要攪這趟渾水,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br> “我不管,我也不怕?!币钻蠉樀?,“倘若天意想將大人同化,我要讓它徒勞無功?!?/br> 方馨予眼神復雜地看他一眼:“你這孩子執拗得很,可莫要做些出格之事?!?/br> 易晗崢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我是個執拗的,又不是個傻的,方jiejie不若將知道的都告訴我吧,你是經由天地選出的神獸,再是得天恩寵,若要助大人從天意手底解脫,我還是覺得很難?!?/br> 方馨予不住搖頭:“也罷。我實話告訴你,你方才說的八九不離十。只有一點我要與你糾正——神明在最起初的上古時期,并非會被同化為天意?!?/br> 易晗崢有些意外,問道:“最起初……是指坤神么?為什么坤神不同?” 方馨予點點頭:“正是坤神,或者該說,就是坤神讓天意起了拔除神明七情六欲的心思?!?/br> “坤神曾受天地青睞,歷經天劫之后通過考驗,直接被天地引作天神。那時候,坤神就待在塵世里,時常給予凡人與修者各種幫助,比如輔佐修者創立門派、幫助凡人運輸重物,再比如……制止地震與洪水等天地災劫傷及人類性命?!?/br> 聽到這里,易晗崢眼神微微一動,心里已有些許猜測。 方馨予繼續道:“長此以往,天地向坤神傳達了不允許再于災劫中搭救生靈性命的旨意。意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世間萬物是死是生,天神均不得擅自插手?!?/br> 易晗崢道:“與我們要做的事情一般,難吧?” “天意根本不可能由他胡來?!狈杰坝璧?,“然而,坤神生而為人,不會如天意一般冰冷無情,恰恰相反,他有一顆向民的仁心。也是因此,天地為坤神所為勃然大怒,索性直接將坤神召回,試圖拔除其七情六欲,將其同化??衫ど翊藭r已然是位神明,冥冥之中與天地有如絲如縷的關系,真要拔除他的七情六欲談何容易?” “于是在天意的強制同化之下,坤神,最偉大的初代神……他走火入魔了……更甚至,由于他的理念與天意本源截然不同,他始終試圖與天意本體爭奪主權,幾千年來互相侵蝕吞并彼此的意志——天地最初招來的神明,儼然成為天地的絆腳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