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季鳴霄已然將欲要撕裂傷口的木屬性靈流消磨殆盡。如今有了余裕,他便驅使為數不多的靈力,劈砍去周身阻礙行動的藤枝,又隨手使了個范圍型術法將火焰熄滅,這才有余裕往陰云密布的天空看了眼。 他的記憶一向很好。印象里的數年以前,他的師父彭麟同樣歷過這般氣勢磅礴的災劫。遺憾的是,他的師父失敗了。 ……卻沒想到,臨在咎通給他致命一擊之前,劫雷竟會好巧不巧給他擋了一下,只是……他現在這般處境,相當不妙。 季鳴霄微微蹙著眉頭,從衣衫里取了些回春門交付給他的傷藥服下,隨后他又估摸一番體內所剩不多的靈流。 ……應是還有一戰之能。此番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他突破渡劫大圓滿的時候并不很久,竟也能破例得了天地青眼,降下災劫。壞在準備不足,處境亦是危急,怕只怕和當年的彭麟一般,多年修行,最終全做一場空。 不久之前,劫雷直接劈斷了咎通藤蔓,叫他以為天劫已經開始??涩F下看來好似并非如此……趁著天劫還未降下,當務之急必是盡快回復自身靈力,能恢復多少是多少。 憑他自身冰靈根那相當強力的攻伐資質,此次天劫,絕無可能輕易度過。 也不知時間過去多久,猝不及防間,他聽聞高天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 聞聲,季鳴霄緩緩睜開了雙眼。 不知何時,他周遭的環境竟已徹底陷入深夜一般的黑暗,唯有雷光偶爾劃過晦然陰沉的天際,才能照得地面一瞬明亮。 他仔細感知一番體內靈流總量,頂多算是恢復一半。 如此看來,天劫醞釀的時間比他想象中要久——但也不盡是好處,換個角度思考,此次天劫……將比他想象中的勢頭更加威猛。 想歸這么想,還是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從地面站起身來,恰好此時驟起大風,刮起火焰燃燒后余留的殘葉斷枝,亦或細碎灰燼。 他隨手撩過風中凌亂的額發,垂手之際,以他為中心往外,隨著狂風亦起霜雪,于一瞬間,氣溫直線下降——戰局已然形成,接下來就是…… 只聽“轟隆”一聲,高天上醞釀多時的劫雷轟然往地面砸下,聲勢之浩大,想必隔著幾里地都能一覽無余。 季鳴霄心知劫雷直奔自己而來,單憑躲避無濟于事。他當即就將方才就在蓄力的術法一瞬凝聚成形,抬起手來,直直拋向劫雷劈下的方向。 兩者甫一接觸,砰然炸響震耳欲聾。而在半空之處,冰藍與金紫交替閃現,遽然相撞之間,二者抵消形成的威力以環形余波直接往外爆散開來。一時之間,整個樹林內,樹木樹冠搖晃傾斜,均向外側半折倒伏。 然而,兩者僅是相互持平須臾,金紫色的電光便暴虐著、穿透冰藍色的冰屬性靈流繼續往下方穿刺突進。 好在季鳴霄心知劫雷威力不止于此,第一記攻伐術法發出、削弱雷劫的部分威力后,就緊隨其后布下層層堅冰作為防守。 雷光逐漸熄滅于冰層之間。他默默看著,面色沉靜如水,手中寒氣匯聚,有什么在逐漸凝聚成形。 猶記多年以前,他入道的年紀過小,提不起劍,初學的便是術法??稍接|不到的越讓人心生憧憬,他艷羨著使劍的諸多同門弟子,閑暇里總要去演武場亦或外門地界旁觀劍術,一看便是好幾年。 后來他得了流霜。甫一到手,他面上未曾流露喜悅,卻難得顯出迫不及待,持了流霜一一戰過同修為弟子——鮮有敗績。像是執念,回去之后,他把自己鎖去屋里閉了關,悉心琢磨起劍與術法緊密相融的一系列戰法,整個過程耗了他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空氣中傳來微弱的“咔咔”聲響,堅冰凝結的聲音漸漸消失,他手中的冰劍蓄勢待發。 不容季鳴霄歇息一瞬,天際金芒一閃,又是一道劫雷劈下。僅一眼看過,季鳴霄便知,其威勢之駭人,完全不下第一道劫雷,更甚至,威力還要在其之上! 既是心下了然,他也毫不猶豫,直接將手中冰劍從冰墻之中穿透擲出。 這把冰劍沖勢迅猛,乍一看去毫不出奇,可穿過冰墻后,卻不見其速度減緩,所過之處,空氣仿若凝滯,帶出長長一條痕跡。 緊接著便是“咔嚓”一聲巨響,猛然和劫雷相撞! 然而這一撞卻不顯頹勢,那把冰劍竟是直直從劫雷中穿刺而過——原是僅一劍,便削去劫雷七八分威能! 這僅剩余兩三分威能的劫雷再降下,自然無力沖破冰墻的重重防守。 季鳴霄腦子里暗自琢磨一下,心里有個大概估量。只是此一招對他靈流消耗較大,他現在的情況不說糟糕透頂,但靈流絕對是屬于能多省一些就多省一些的境況,因此雖是好用,但在不知道天劫后續威能的情況下,絕不能一直以此作為憑依。 正當他要再做準備,卻見天際云層重新翻騰波動,詭譎多變,在那之后,數道劫雷“轟隆”一聲齊齊降下! 不妙了,原來……方才的兩道劫雷不過是開胃菜。 季鳴霄面色凝重些許,再度催起攻伐術法與劫雷相抗。 他一慣擅于以攻為守,然而此次,卻是未能阻擋劫雷多時便被卸去防守。畢竟,一道兩道還能從容不迫,可若再多了,怎可能輕而易舉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