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醫 第200節
余慶市支隊痕檢在旁邊看了一眼,感覺這些指紋都不怎么清晰。哪怕是最清晰的兩個指紋, 他也未必能成功標記出一定數量的特征點。 對他來說,出現在平整且光滑度良好界面上的指紋是最好處理的。其他情況下, 都是各有各的難點。 但林落是他們市局特意請過來的專家, 也是有名的指紋專家,他做不好, 不等于林落也做不好。 所以這位痕檢聰明地選擇了觀望,看著林落將指紋錄入電腦,并導入圖像軟件, 看樣子是想通過圖像處理, 把這些指紋做出來。 柳支隊雖不是痕檢, 但他也屬于傳統型的破案高手, 指紋他也會看, 也算是個專業能手。所以他一看那些指紋, 就知道這個活不怎么好干。至少他們余慶市的痕檢應該是做不出來的。 從這一點來看, 他請林落過來應該就不白請。 指紋很快出現在電腦界面上,林落開始調整對比度和飽和度, 又用上了濾鏡, 對條件相對較好的一個指紋做了一下預處理。 預處理過后, 這個指紋的清晰度就強了一些。但指紋有斷線且邊緣模糊不清。只做這些預處理肯定還不行,圖像增強肯定得用上。 如果李銳和姚星在的話, 他們倆就能把這個指紋處理出來,不需要林落出手。但他們現在都不在,就只能林落一個人上了。 在這張紙上,熏顯出來的指紋一共有十三個,有五個指紋要么條件太差,要么太不完整,只顯出指尖和指肚側面的一點紋路,基本無用。所以需要林落處理的指紋一共有八個。 林落猜想,這些指紋可能不是一個人的。應該有章金鵬本人的,可能還有兇手或者幫兇的。所以,這些能處理的指紋她必須都得做出來。 其中有幾枚,處理的難度是比較大的,就連李銳都做不來,所以用時也不會太短。 林落看了下表,隨后沒再說話,眼睛一直盯著屏幕,開始調用函數,處理第一個指紋。 林落在cao作之前就跟柳支隊說過,她可能需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忙完,之所以要這么長時間,主要是受限于電腦的運算速度。所以柳支隊本打算先看一會兒,就去忙別的事情去。 但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眼睛就挪不開了。隨著林落行云流水式的cao作,電腦上的指紋漸漸變得清晰,他雖看不懂,卻越看越沉浸,一時間竟想不起來要走了。 直到林落做完了一個指紋,并調出了指紋庫,進行比對,他才醒過神來。 這個指紋不在指紋庫里,也不是死者章金鵬的,所以沒能比對成功。 柳支隊就道:“比對不成功沒關系,先放著,稍后我會讓人把所有嫌疑人的指紋都收集起來,上傳到庫里,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比對上了?!?/br> 林落也是這個意思,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先把這些指紋都處理好,標記出特征點,比對工作不急。 柳支隊又看了一會兒,雖然還想瞧下去,但他確實得走了,做為一個市的刑警支隊長,他跟羅昭一樣都挺忙的。 倒是那位痕檢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看著,還會抽空給林落倒水切水果,總之挺客氣的。 林落一直忙著,一時半會也沒時間去問姚星和顧慈的事。直到六點多,她終于把全部指紋都做好了,這才伸了伸腰,站起來活動身體。 想著姚星和徐亦揚他們一直都沒回來,她就給徐亦揚發了個信息。過了足足五分鐘,徐亦揚才給她回信:“準備抓人,一會兒聯系你?!?/br> 林落:…… 她正想著姚星他們是不是有了什么發現,這時柳支隊匆匆趕來了,他一進痕檢室,就對林落說:“林警官,小姚和小顧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們幾個在配合我們余慶市警方抓人?!?/br> “治安大隊去人了,我們支隊,一個區的刑警大隊還有派出所都出了些人,加起來有一百多人吧?!?/br> 治安大隊也去人了?治安大隊一般是處理嫖/娼和聚眾/賭/搏這些案子的。 林落疑惑地道:“抓什么人?” “是這樣,朱沙鎮那邊公路邊兩家飯店里都有涉/黃窩點,不僅如此,有家飯店還在城鄉結合部小區租下多個房間,在里面容留賣/yin/女?!?/br> 林落并不意外,那些路邊的飯店果然不干凈,他們頭天的猜想是對的。 柳支隊卻又道:“事情可不是這么簡單,飯店老板膽子不小,對一些不愿意服從的女性,他們引誘這些人吸食笑//氣。一旦上癮,這些女性無法長時間承擔吸食這種成癮性物質的經濟壓力,就只能聽他們的擺布了,最終會變得像奴隸一樣,完全失去了自主人格?!?/br> 林落怔了下,笑/氣這種東西是可以做麻醉劑的,吸食的話,會產生內腓肽,讓人在短時間內變得輕松愉悅,隨之而產生笑容,所以叫笑//氣。 這種東西雖然沒被列為毒/品,卻有成癮性。吸食過多的話,吸食者會失去意識,任人擺布。時間長了,是有可能癱瘓的…… 她早就聽說了,有些不法分子會引誘女孩吸食這種東西,等她們上癮了,無力承擔這筆費用時,就讓這些人出賣身體,給老板賺錢。所以這種女孩有個名稱就叫氣奴。 雖有耳聞,她并沒有親眼見過,因為這種案子一般都是由治安大隊負責的,到不了她這里。 “不會有什么危險吧?”顧慈的傷好多了,傷口已基本愈合,應該不會感染??梢π沁€不行,不能傷著。所以她多少有些顧慮。 “沒事,小姚和小顧都在車上呢,抓人的事讓別人來做就成。但他倆的功勞誰也搶不走,畢竟這個窩點是他倆發現的?!?/br> 柳支隊明白林落是在擔心姚星和顧慈,這倆人在曹平都受了傷,柳支隊自己也不希望他們倆在余慶市再一次受傷。 林落點了點頭,想著次日上午可能要隨余慶市的戴法醫去給那位剛去世不久的老人做尸檢,就問柳支隊:“根據我們現在了解到的情況,章金鵬的死可能跟這些提供賣/yin場所的飯店有關系?,F在店里的人被抓了,那現場勘查工作也得跟上,大概什么時候做?” 柳支隊知道林落可能要隨戴法醫去做尸檢,就道:“現勘工作明早就能開始,不過小林你可以先跟戴法醫去忙,我會通知在市內各部門抽調幾個現勘好手,讓他們先忙著,魯米諾試劑必須都得準備上?!?/br> 他又道,“死者曾被人抓著頭發撞到墻上或者平整硬/物上,那上邊肯定沾過血跡。就算他們清洗的再干凈,用魯米諾一噴,也能現出原形來?!?/br> 林落其實還想提醒一下,要注意一下漂白劑的影響,但她并沒有真的說出口。她畢竟是外地人,不好對別人的工作指手劃腳的。 她就道:“我明天下午就應該有空了,到時候有什么發現,可以讓我過去看看?!?/br> 柳支隊痛快地答應了,并且派人送林落去了下榻的賓館。 顧慈和姚星忙到晚十點五十左右才回賓館,時間有點晚,他倆沒打擾林落。倒是林落聽到動靜,主動給他倆打電話問了問情況,這才讓他們倆休息。 打完電話后,林落一時半會有點睡不著。她最近兩天都沒聯系路寒川,路寒川也一直沒給她打電話。 上次分開之前,路寒川給過她暗示,最近可能不會聯系她。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她最好也不要給他電話。他這一說,林落就猜到他要去干什么了。 路寒川這次可能要去臥底。 做臥底,是要跟犯罪分子在一起工作生活的,比她辦案子危險多了。就算路寒川很機靈,會的東西多,身手又好,她還是很難放心得下。 事實上,現在警方已經不輕易讓警察去做臥底了,因為這是在用警察的生命去冒險。 如果可以選擇,現在警方更愿意用現代化的偵破手段來提高破案率,比如利用指紋、dna、監控錄像、社交帳號記錄和通話記錄等來破案。 這次路寒川用上這種手段,可能是有他的考量吧…… 林落反復翻身,熬到后半夜一點才睡著。 次日一早,她照常早起,等她聯系姚星和顧慈的時候,才發現他倆又出去了,倒是徐亦揚留了下來。 “他倆怎么又走了?”林落坐上徐亦揚的車,打算先去余慶市支隊跟戴法醫匯合,倆人一起去市人民醫院。 “昨天抓的人太多了,一個地方關不下,分在好幾個地方關押。昨晚余慶市好多警察都沒休息,連夜審訊。他倆一大早也去審人了。下午可能還要出去轉轉,打聽下消息?!?/br> 林落不打算干涉他倆,但這倆小伙是跟她這個師父一起出來的,她得考慮他們的安全問題。所以徐亦揚把她送到支隊后,她就讓徐亦揚先走,去找姚星他們。 早九點左右,林落和戴法醫提著工具箱到了人民醫院解剖室。醫院對這件事挺重視的,派來了一位副院長接待陪同。 戴法醫是受醫院委托過來的,死者家屬對他比較抵觸,但他們不想花錢請別的法醫過來。而院方做為當事的一方是有權請法醫過來做鑒定的,所以他們就算想反對也攔不住。 這一家人來了五個,死者老伴早死了,來這的有女兒女婿,兩個兒子和大兒媳。小兒子看著還挺年輕的,可能還沒結婚。 這些人都站在解剖室外,在無奈之下,最終簽字同意做尸檢。但大兒媳還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戴法醫,說:“怎么能保證法醫對我們雙方公正呢?我們這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什么人都不認識,也沒什么門路。但咱們就知道一條,要是這里邊有貓膩,讓咱家人看出來了,那這事兒肯定沒完,不行我就上訪去?!?/br> 這一番話說下來,其他幾個家族成員齊齊點頭:“對,大嫂說的在理,我們也是這個意思?!?/br> 戴法醫看著堵在門口的一家人,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們家老頭子都沒有自主呼吸了,醫院派出好幾個醫生護士對老頭進行搶救,連著搶救了近三十分鐘,才讓人活過來。 只有做過胸外按壓的才知道,有效的胸外按壓得使多大的力氣才算是標準的,該有多費力!按壓幾分鐘,人就會累了。更何況是連著按壓三十分鐘?! 但他并不想引起沖突,跟這種人吵,沒任何意義。所以他平靜地說:“解剖過程都會錄像,還會留存足夠的樣本,供后續各部門核查,所以公正性是不用懷疑的?!?/br> “抓緊時間吧?!闭f到這兒,戴法醫邁步往里走,直接越過這家人,進了解剖室。 林落也跟了進去,她手上提著工具箱,不知情的人見了,只當她是前面那位法醫的助手。 穿戴完畢,死者的尸體也被運了過來。林落雖不是主刀人,但她也細心地按照正常的步驟,檢查死者的頭臉、脖子、口腔和唇舌。 這一看,還真讓她看出來點異常。 死者之前在搶救時,醫護人員給他做過人工呼吸,所以口鼻部位有些散在瘀斑和按壓出來的瘀痕,這是正常的。但林落打開死者口腔看了看,又看了死者的脖子,感覺他的死因可能沒那么單純。 老人身體極虛弱,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哪怕只是用一根手指在他頸部氣管上按壓一會,就能讓他憋死。而這種按壓的痕跡跟搶救過程中留下的瘀痕混在一起,是有可能被忽視掉的。 戴法醫大概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跟林落對視一眼后,說:“頸部最后解剖吧?!?/br> 林落秒懂,贊成地點了下頭。 在尸檢過程中,一般情況下最后解剖的器官都是顱腔。有一種情況是例外,如果懷疑死者的死因是因為扼頸致死,縊死或者被人勒死,那最后檢查的器官就是頸部。 也就是先把胸部、腹部、盆腔的器官取出,接著再取出腦組織,在這個過程中,會使頸部的血液流凈。 這樣一來,對死者頸部進行解剖時,就可以避免頸部解剖區域被血液污染。污染的話,就難以對頸部的細節進行觀察了。 兩個人達成了默契,接下來的解剖過程也沒遇到什么阻礙。死者家屬派出了一個代表在解剖室里旁觀,但他只看了幾眼,就嚇得退到墻邊,根本不敢細看。 為了避免爭議,戴法醫解剖得很細致,每個過程都做了記錄,不僅全程錄像,還拍下了不少照片。 快到十一點時,除了毒理檢測還沒做完,初步的解剖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浸泡,脫蠟,和切片等工作,戴法醫會獨自完成。 死者家屬雖然不敢過來,但他心里卻緊張得很。因為這件事關系到接下來的賠償,萬一醫院被判定為無責,那他們的賠償訴求就落空了。 正忐忑不安著,戴法醫已放下手術刀,脫下了手套。但他并沒有急于過來跟家屬和醫院副院長說話,反倒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 “結果出來了嗎?我爸的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醫院按壓過度,骨頭扎進身體里邊,把我爸給扎死了?” 問話的人是死者大兒子,戴法醫在他臉上看到的只有焦急,卻沒有什么悲傷??磥磉@個人對他父親的死并不在意,他關心的可能就是錢吧? 戴法醫嘆了口氣,說:“肋骨確實斷了六根,但這些斷裂的肋骨并沒有刺破胸膜,不足以造成氣胸和肝脾破裂等癥,結合其他特征,這個胸外按壓導致的骨折并不是致死因素?!?/br> 死者大兒子有些急了,法醫這么一說,不就是為醫院站臺嗎?那接下來還怎么談? 他不滿地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們也不懂行,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欺騙我們?” 戴法醫神色變淡,“錄像和照片都有,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起訴?!?/br> “不過在起訴之前,你們幾位家屬可能要先接受警方的調查?!?/br> 他這一說,死者大兒子像被針扎了一樣,猛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么東西,警察要查我們?憑什么???” 戴法醫指著死者頸部:“死者死于機械性窒息,當時死者在病房內正在輸液治療,醫護人員不在,守在他身邊的就是家屬。所以你們家屬要想好怎么解釋,為什么老爺子會死于窒息?!?/br> 大兒子像被什么東西敲中了腦袋一樣,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會吧,這不是真的吧?你是不是騙我?” 副院長跟這家人交涉好幾天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心里自然輕松了不少。他當即說道:“法醫的鑒定結果是公正的,這一點你們不用質疑。不是說了嗎,每一步都有錄像和照片為證,還會留存樣本,他們不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所以這事做不得假?!?/br> “你們還是考慮考慮,警察來了怎么說吧?!?/br> 副院長說到這時,對這家人也快失去耐心了。老爺子當時看病就是一個人來的,暈倒在大廳。這家人真是一個陪著的人都沒。 等老爺子一死,卻都冒出來了,談錢的時候,可真是一個都不缺席! “不是,不是,同志,我也沒想到,這事怎么會變成這樣?”死者大兒子還懵著,顯然是完全沒想到,他爸的死跟自家人有關系。 他腦子里迅速回想著那兩天都是誰照顧他爸的。這一想,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他爸死那天后半夜,在病房里陪床的不是別人,居然就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