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醫 第94節
他也不急著回答方教授的話,反而問道:“這小姑娘是誰?我剛才還以為她是文/化館的?!?/br> “她是我學生,對法醫人類學的研究也很深。我這次帶她過來,是想讓她開開眼界?!?/br> 陶老打量了林落幾眼,有些驚訝:“看著歲數挺小的?!?/br> 方教授卻道:“我這么多年收的學生中,她最有本事。要不我干嘛帶她來?” 方教授像一個愛炫耀的家長,每見到人問林落,就要夸獎幾句,夸得林落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陶老也不知道信沒信,他笑了笑,把話題轉了回去:“方教授,我最近在做一些課題,內容主要是古人類的顱面復原。目的是滿足公眾想了解和感受古人類面貌的客觀需求?!?/br> 方教授眉毛輕挑,猜測陶老找他聊天是有目的的。 果然,陶老接著道:“這個屬于古人類學和法醫人類學的交叉學科,光靠我一個人,很難完成這個課題。所以我想找一個合作者。這半年來我看了不少相關學者的研究,覺得你的論文理論挺不錯的?!?/br> “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合作的意向?” 方教授這次本來是要跟長寧市文/化部門合作,這個合作沒成功,倒沒想到,陶老這邊卻要跟他合作古人類面部復原的事。 他當然是愿意的,哪怕錢不是很多他都想試試。如果陶老不跟他合作,憑他自己,也沒有機會接觸到古人類的顱骨,他畢竟不是考古部門的。 “當然,我這邊沒什么問題?!?/br> 陶老見他答應了,就道:“那好,等我回京,就讓人把一具古人類顱骨化石的仿造品給你送去?!?/br> “為了方便你工作,我這邊會一次性出五個相同的仿造品,你可以當成模具使用。直接在這些模具上填充材料,來做顱面復原。一個出了問題可以換新的重做,五個應該夠了,做好這個我們再談合作的細節?!?/br> 聽到這兒,方教授明白了,陶老對這個合作還是抱著謹慎的態度,想看看他真正的水平。 因為理論水平高不等于實際水平高,顱面復原可不僅僅是法醫人類學上的事,還跟雕塑有關,不是懂復原的原理就能做好的。 這具顱骨他要是復原好了,以后的合作應該還會有。 像陶老這個級別的古人類古生物學家,所做的課題都有充裕的經費。如果雙方合作,方教授這邊肯定也會有不錯的收入,否則雙方也沒有合作下去的基礎。在這件事上,方教授沒有白出力的打算。 他自己其實已經不在意賺多少錢了,但他想把林落帶上,讓她賺點外快。 據他了解,林落以后肯定要當法醫。這他當然沒什么意見,可是法醫這一行真的賺不了多少錢啊… 他就跟陶老說道:“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沒見到盆骨和長骨,如果能看到這些,會更好地確定這個古人類的年齡、性別,這樣有助于復原的更準確性。你也知道,年齡不同,性別不同,面部細節也會大有區別的?!?/br> 陶老對他較真的態度還挺滿意,他就道:“從這個人物墓葬的情況來看,此人應該是男性,年齡約四十?!?/br> 方教授點了點頭,知道這些信息,復原得就會更準確些。 他看了眼林落,又道:“我這徒弟小林也會顱面復原,陶老你送來的五個模具我打算給小林用一個,剩下四個足夠我用了,這個沒問題吧?” 陶老一怔,不太清楚方教授為什么會這么器重這個女學生。只是因為這個學生能力真的很強嗎? 但他也沒想太多,只是忽然冒出了這么個想法而已。 他想著反正就是個仿造的顱骨模具,真做壞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真的古人類顱骨,他們也不敢隨便拿出來讓人亂碰??! “可以的,這當然沒問題,你們師徒間的事,可以私下商量。只要復原的結果符合預期就沒問題,如果小林做的確實很好,那以后我們也可以合作嘛?!?/br> 他看在方教授的面子上,顯得很大度。但在沒見到事實證據的情況下,他并不太認可林落的能力,她畢竟太年輕了。 但這個面子他得給,至于后期是不是真的和林落合作,那就得看她做出來的東西合不合格了。 真要是不合格,那肯定不能用她。 林落始終沒說話,旁觀著方教授和陶老又談了一些細節。 在離開文/化館的路上,方教授才告訴她:“陶老也是玩骨頭的,不過他玩的都是古人類和古生物的骨頭?!?/br> “除開這個身份,他也是有名的考古專家,要常年在野外帶隊作業的。所以他臉上有風吹日曬的痕跡。他這個活咱們就認真做吧,至于能不能符合他的要求,就看他的要求是不是合理了?” “不合理的話,咱們也沒必要再跟他合作,要是合理,我就不信咱倆做出來的東西還不行?!?/br> 林落笑著說:“老師,你還挺有信心的?” “那當然,這方面我還是有自信的,其實我研究的時間也不短了。這些年斷斷續續用針刺法對幾百具尸體面部做過數據搜集工作,主要是確認這些尸體面部各個特征點的軟組織厚度,以此來建立一個數據庫?!?/br> “陶老也是看到了我的研究論文才找上我的,不然今天這個場合還真不太需要他親自到場?!?/br> 他沒跟林落說起這個活一旦成了會有錢拿,這種事現在就跟林落說有點早了,還不如等事成了直接給她分錢為好。 兩個人直接坐車回了下塌的賓館,林落洗漱過后,就接到了許支隊親自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林落:“我們的人從趙歡家里搜出了不少贓物,都是從墓里偷出來的文物,這小子想不認罪都不可能了?!?/br> “這個案子可是你幫忙破的,明天你跟方教授也過來看看吧?!?/br> “好啊,那我和方教授明早吃完飯就過去?!痹陔娫捓镎f定了這件事,林落又跟方教授說了一聲,兩人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八點半,林落和方教授就收拾好了隨身物品。這次接他們來的是許支隊派來的人。 “方教授,小林,你倆隨我去一趟物證室吧,東西都在那兒放著呢?!?/br> 許支隊親自迎接方教授和林落進入支隊大樓,又帶著他們倆往物證室的方向走。 很快就到了物證室,里面有兩個刑警在,許支隊一進去就吩咐道:“把昨天從趙歡家里搜出來的東西都拿過來,放桌上,請方教授和小林看看?!?/br> 這兩位刑警也知道,林落在這短短的兩天里幫他們支隊破了好幾個疑難案子,很了不得,這兩天支隊里的人都在議論這事兒。 倆人對林落都相當客氣,笑著打了招呼,隨后按照許支隊的要求往桌面上擺東西。 那些證物都被負責搜查和取樣的刑警放在了透明的證物袋里,先拿上來的是一些從墓里偷出來的文物。這些文物的真假林落是看不出來的,但她翻了一會兒,就被其中一個玉質的璽印吸引了注意。 那璽印裝在了透明的袋子里,就算是這樣,也掩不住它的華貴和厚重感,連方教授都注意到了。 他平時雖然不玩收藏,但這年頭收藏特別火,他的圈子里有好幾個人玩這個。耳濡目染之下,他多少也懂點。 他一看那印章,就看出點不尋常來,這種章,就不像是普通的古人能擁有的。 “你們也覺得這個章特殊是嗎?”陳支隊見過很多贓物,也是有眼力的。 林落點頭,道:“是,這個章可能是身份的像征,古代能用玉的就不是普通人,不是貴族就是王侯。這么大的玉質印章就更不尋常,你看這上面還有小篆體的‘劉’字,這個姓是大漢國姓,那這個章是不是趙歡和溫有鵬從那個大墓里盜出去的?” 許支隊道:“我們問過趙歡,他拒不交待,不過我們也不是沒辦法,可以讓人做一下微量物質檢測……” 正說著話,兩個刑警又把一堆東西擺在了林落面前。 一個淺黃色的裙子被疊在袋子里,擺在最上邊,林落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滿臉驚奇地拿起袋子,轉了個方向,把正反面全都看了一遍,看清楚這確實是女式裙子。 那裙子下邊,還有長假發和一雙女式平跟鞋。除了這些,還有更離譜的,林落居然還看到了一些女性戴的首飾和胸罩…… 林落:…… 那個叫趙歡的是喜歡玩角色扮演,還是異裝癖???或者他以為自己是個女人…… 陳支隊看著桌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無語地道:“怎么把這些東西也拿過來了?” 一個年輕刑警不知所措地說:“許支,您不是說讓我們把從趙歡家里搜到的證物都拿過來嗎?” 許支隊拍了拍額頭,一時半會不想跟這小年輕說話了。 林落笑著說:“許支,這有什么不能看的?” “我就是有點好奇,趙歡到底是什么情況?這種衣服和飾品他那里只有這么多嗎?” 許支隊說:“不太多,衣服有幾套,飾品就這么多。我們在他家里搜出了日記,上面記的內容其實很少,但也記錄了趙歡跟溫有鵬之間的一些秘密?!?/br> “可能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好對人言,趙歡憋得難受,這才記到日記本上。他那字挺難看,就不給你看了?!?/br> 不給她看? 林落略一遲疑,便猜到了許支隊的意圖。 她覺得,趙歡和溫有鵬之間可能真的有某種不可言說的關系,至少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下,是沒辦法對公眾公開的,否則就會受到非議。 許支隊可能是覺得這種事不好對她說,就選擇了掩飾。 她便道:“許支,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又不告訴我詳情,這不是讓我難受嗎?還不如直說了好,你就告訴我,趙歡和溫有鵬是不是一對?” 許支無奈地道:“對,他們倆算是一對吧。不過這是趙歡這方面而言,對溫有鵬并不完全是?!?/br> “他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個雙。跟趙歡好上了,跟女孩子也有來往,這事趙歡開始不知道,后來知道了,在日記本上記了一些。他還寫了一堆溫有鵬的名字,在這些名字上又用小刀劃了叉,估計趙歡心里挺恨的,你懂吧?” 林落笑了下,點頭道:“嗯,我懂,我們都是做案子的,見過的情殺多了,這些都不算什么?!?/br> “照這么說,趙歡殺死溫有鵬,不一定就是黑吃黑的原因,也可能是情殺吧?” “嗯,這個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我們會繼續審趙歡,有結果了再給你講?!?/br> “好啊,那我等你消息?!?/br> 林落和許支隊聊這個案子,方教授沒怎么搭話。因為這個案子他并沒有參與,來龍去脈不太清楚,既然解決了,他也沒有那么強的好奇心去專門了解一下,就只在旁邊當了回聽眾。 晚五點半左右,林落終于提著行李回到了江寧大學家屬院。 家屬院里現在有不少人認識林落了,她一路跟好幾個人打招呼,然后提著行李進了自家的單元。 單元門口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看上去很新,林落以前沒在小區看到過這個車。 但這個單元里一共住了十幾戶,誰家買了新車或者有親戚來訪都是很正常的事,林落只看了一眼,就提著行李上了三樓。 走到門口,她估計姚玉蘭應該在家,就敲了敲門。 姚玉蘭很快出現在門口,林落看到她那身外出時才穿的套裝,有點吃驚,“媽,你要出門???” 姚玉蘭打量了林落一眼,心里暗道糟糕,女兒剛從外地回來,一路風塵,額頭上和頸部都出了汗,兩頰的碎發還有一部分被粘在了腮邊和脖頸上。 更離譜的是,林落臉頰右側上還有幾道紅印子,像是睡覺時被凹凸不平的東西給壓出來的印…… 姚玉蘭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林落,可女兒到家了,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她只好說:“我不出門,家里來客了,你進來見見人吧?!?/br> 林落這時已換上了拖鞋,拖著行李走出了玄關,進了客廳。 這時她才注意到,客廳里除了他爸媽,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 這兩個人容貌有五分相似,年輕的那位戴著一副眼鏡,穿著得體的西裝,有一股精英范。 他臉上的笑也很得體,得體中還透著一股親和力。 那中年男人笑著跟林慶東說:“老林,這就是你家落落???這么多年沒見,她都出落成這樣了,真是女大十八變?!?/br> 林慶東跟姚玉蘭同樣有些無奈,林落看上去挺疲勞的,精神頭沒有平時那么足,臉上睡出來的印子又那么明顯…… 他想過幾種林落和衛承東見面的方式,唯獨沒想過會是現在這一種。 但女兒已經回來了,他只好道:“落落,這是你衛叔叔,這是你衛叔叔的獨生子衛承東。衛叔叔和承東這次來我們家,是來親自送開業請帖?!?/br> “你衛大哥的律所下個星期開業,想請咱們全家去參加開業典禮?!?/br> 姚玉蘭跟林落說過這對父子的事,她立刻笑著說:“恭喜衛叔叔和衛大哥,祝衛大哥開業大吉,生意順利,財源滾滾?!?/br> 聽著她嘴里這一串流利的吉祥話,衛承東不禁笑了下,隨后又收回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