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醫 第44節
回去的路上,祈法醫突然跟羅昭說:“男死者頸部的刀傷,為一刀致命,從創口處的情況看,兇手下手極為果斷?!?/br> “男死者身上除了這一處刀傷,再沒有別的傷口。這些特征表明,兇手動手時,并不是出于激情傷人,而且他比較有把握,可以一刀斃命。這件事證明,兇手不只殘忍冷酷,還比較有經驗。羅隊,你覺得我分析得是否有道理?” 羅昭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說:“對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昨天去找過張彪,他給我提供了一些新的情況,一個是甄老六醉酒時,提過一次三年前的事,當時他好象也在公園劫了兩個人,但案發地點不在我們市?!?/br> “另一個就是,甄老六經常上網吧,除了打游戲,有時候也上聊天室聊天。有個叫緣份天空的聊天室,他在那上邊跟一個網名叫絲路花雨的女網友勾搭上了。倆人還是同城,據說那個叫絲路花雨的,是在栗山區,好象在發廊工作。倆人好上之后還見了面,還一起去過卡地亞蹦迪?!?/br> 鞠法醫無語地道:“還挺會玩?!?/br> 林落知道這時代已經有聊天室的存在了,但她倒是頭一次知道,這么早就有人開始跟網友面基了。 祈法醫倒是知道聊天室,聞言點點頭,沒再追問。 倒是羅昭主動說道:“甄老六這人身上很可能還有別的案子。咱們這次能找到合適的dna樣本當然好,找不到也可以從別的方面著手調查。我這邊打算雙管齊下,一個是要調查甄老六近些年的生活軌跡,然后找當地公安請他們協助下,看當地是否有跟我們這個案子類似的案件?!?/br> “第二個,就是那個絲路花雨,最好找到這個人,她說不定能知道點什么。張彪跟甄老六話不投機,有什么事甄老六未必會跟他說,卻有可能跟這個絲路花雨說?!?/br> “這可不太好找,就知道個網名?!本戏ㄡt道。 羅昭倒沒說他要怎么找,但顯然這事他已經有了打算。林落在旁邊聽了,心想自己剛才cao心的事其實有點沒必要了,羅昭經驗豐富,這種問題他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只是以前連嫌疑人都沒有,自然沒有調查的方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甄老六極有可能就是兇手,那接下來該怎么查,羅昭應該是有成算的。 沒多久,車子就返回了刑警大隊。證物室就在三樓,幾個人上樓后,沒有耽擱時間,把東西放好,馬上進了證物室。 為了檢查時不受風的干擾,窗戶都被羅昭關上了。之后,羅昭才去儲藏柜里,拿出了兩個死者的衣物。 因為兇手對女死者有強||暴行為,兩個人之間的近距離接觸肯定多,所以這次檢查的重點仍然是女死者的衣物。 案發時,她穿的是一件色彩繽紛的兔毛衫,毛衫上的顏色多達八/九種,且有較大面積為黑黃色, 更糟糕的是,毛衫上有很多絨毛,這些絨毛和色塊,對檢出毛發造成了很大的干擾。 “小林,要不,你先檢查這一片袖子,我們每人檢查一片,如果有需要,可以再交叉檢查?!?/br> 這個活沒有技術含量,對體力耐力和眼力的要求卻很高。 林落手持鑷子,另一只手戴著手套,垂頭注視著那片袖子,從袖口處緩緩往上方掃視,就像掃描儀一樣,爭取不錯過任何一個地方。 過了大約五分鐘,她手持鑷子,從毛衫肘部下三分之一部的黑灰色塊上,夾出了一根棕黑色的頭發。那頭發原本夾雜在毛衫縫隙里,只隱隱露出一點頭。如果眼力不夠好,真的看不出來。 這些衣物其實都檢查過了,之前就挑出了一些毛發,帶有毛囊的也有??上穷^發跟林落找出的這根一樣,也是棕黑色的,同樣是長發。一看就知道是女死者自己的,因為她染過發,就是這個發色。 所以林落把這頭發挑出來后,就知道這個基本沒什么用處,但她還是把它放到了證物袋里。 鞠法醫在旁邊看到了,安慰林落:“小林,這些衣服以前就查過,這次能查出來是運氣,查不出來也正常,咱們盡力就好啊?!?/br> 林落曉得他的意思,笑了下:“我明白,這片我看完了,我把袖子上片也檢查下吧?!?/br> 祈法醫冷眼旁觀,看得出來她確實是在認真地檢查,也就沒了干涉的意思,點頭同意了。還把這件兔毛衫往她那邊挪了挪,方便她檢查。 過了一會兒,祈法醫在另一片袖子上挑出了一根短頭發,他看了一眼,道:“這可能是她男朋友的,這頭發純黑,偏硬,長度也對,沒有毛囊…算了,先收著吧?!?/br> 幾個人一片一片地檢查,過了半個多小時,鞠法醫眨了眨眼,感覺眼睛有點刺疼。但林落和祈法醫都沒有停下休息的意思,他自然不能停。 過了一會兒,他那邊也挑出了一根頭發,黑色偏黃,發質稍軟一些。 對光一看,鞠法醫把羅昭叫了過去:“看看,這個頭發,跟嫌疑人的像不像?” 甄老六的頭發確實有點發黃,而且發質偏軟,比較貼頭皮。 看到這頭發,羅昭有點興奮,這說明,兇手真的極有可能是這個人。 他便道:“繼續找,這個沒有毛囊,可以先留著備用,看看能不能找到帶毛囊的?” 祈法醫沒吭聲,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林落也一樣,她這時已經開始檢查左側前襟,從外側檢查完這一片,林落不死心,把那一片翻過來,想看看背面的情況。 這時正好有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她的眼神便落在那一根夾雜在絨毛中的發絲上。那發絲跟周圍的黑黃色的絨毛融合在一起,幾乎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區別。 她拿著鑷子緩緩靠近那片發絲,在夾住那一刻,她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因為她看到,在那發絲的頂端,有著白色的小點,很像是毛囊,而那頭發的顏色正是黑中偏黃。 隨著她手上的動作,那根短至三厘米左右的頭發便被她拉了出來。羅昭就在旁邊盯著,此時他已看到她的動作。 “這個,我看看?!绷_昭彎下腰,湊近那根頭發,心里也隱隱有些激動。這根頭發,太像是甄老六的了,發色、硬度、長度都接近。而且這根頭發頂端的毛囊有可能是可用的。 “放證物袋里,放好了?!绷_昭生怕林落手抖,把這好不容易找到的頭發弄到地上。 林落手還算穩,當著羅昭和祈法醫他們的面,將頭發放到了證物袋里,并封好口。 羅昭親手在袋子上寫上編號,擺到了證物箱里單獨的一格。 這個發現鼓舞了祈法醫和鞠法醫,倆人找得也很認真。經過漫長的三個小時尋找,幾個人把兩個死者的衣物全都翻遍了,但只找到了五根毛發。至于帶毛囊的,就只有林落找到的那一根。 畢竟是仔細檢查過的,這次能找出來五根,已經不算少了。 把這些衣物重新收好后,鞠法醫晃了晃脖子,笑著跟林落說:“看來你今天真沒白來,說不定那根頭發能派上用場?!?/br> 林落也不確定能不能用上,便道:“先等著吧,如果能用上,當然更好?!?/br> 長時間彎腰低頭,祈法醫也累夠嗆,感覺脖子和眼睛都不舒服。他畢竟也四十出頭了,體力自然不如年輕人。做完檢查,他就算完成了任務,就沒有再待下去的想法。 羅昭出于客氣,請祈法醫留下吃飯。不出他所料,祈法醫果然拒絕了:“不吃了,脖子疼,回去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事?!?/br> 羅昭早就知道他會拒絕,也沒強留,便親自送他下了樓。 這件事處理好后,林落也回家了。她回家后便躺著發呆,等精神頭緩過來才開始學習。 她清楚,這些毛發送到省里的dna檢測中心,估計得一個月左右才會出結果。 在結果出來之前,也不需要她對這個案子做什么,羅昭那邊有自己的方案,她并不打算過問太多。 這天晚上,林慶東回來的比較晚,回來時他看上去挺開心的。 姚玉蘭幫他倒了杯水,奇怪地道:“啥事啊,怎么高興成這樣?” 林慶東開開心心地從衣服內兜里掏出一張名片,說:“當然高興,今兒我跟朋友認識了一個藝術品交易公司的經理,人家出身于名門大族,從小見過不少好東西,對古玩鑒定這一行,那眼力,沒說的?!?/br> 林落在旁邊,正啃著蘋果,聽到這兒,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她走了過去,伸手把那名片拿了過去,看了一眼,就交還給她爸,并沒有急于說什么。 林慶東正說得開心,沒注意到女兒的反應,又跟姚玉蘭說:“這位郝經理還幫我掌了下眼,說我半年前買的那個八卦瓶,是真的,雖然是清仿宋的,但最少也能值個十來萬?!?/br> 姚玉蘭聽不懂這些東西,也不知該不該信:“這,這能是真的嗎?你也不懂,不都是瞎買的嘛?!彼苫蟮氐?。 林慶東不滿地道:“就算是瞎買,那也有撞大運的時候啊,有時候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再說了,人家可是跟大拍賣行有關系的,身份真沒問題,他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林慶東說到激動時,臉都紅了。大概他從沒想到,他也能買到真品。 多少錢對他不是很重要,他要的就是那份成就感。 他,林慶東,居然也能撿漏了!那感覺賊好,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林落聽到這兒忍不住噗嗤笑了下。林慶東聽到了,感覺他女兒笑的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他意外地道:“你笑什么?笑我?” 林落忙擺了擺手,笑著說:“沒,爸,我就是聽聽,你跟我說說那個經理的事兒唄。他是不是給別人也鑒定了?” 林慶東奇道:“你怎么知道?” “是這樣,你袁伯伯那里,也買到了真品,是一個蓋碗。說是清朝中期的,可惜不是官窯里出的,也不是康熙乾三朝時期的,是民窯,那價值就不會太高。不過燒得好,也算是精品,要是上拍,能賣兩三萬?!?/br> “他還說,如果我們愿意把手里的東西送到拍賣會拍賣,他可以幫忙跑手續?!?/br> 林落:……看來這時候資訊太不發達,普通人都不知道這類貿易公司的套路啊。 就連她爸這樣的小老板,都上套了,更不用提那些閱歷不太豐富的人了。 她把名片拿過來,拿筆記下了上面的姓名和電話號碼,說:“爸,你的東西先收好,他愛說啥說啥。你就當聽個樂呵得了?!?/br> 林慶東有些茫然:“閨女,啥意思???你是不是不信???我聽說前不久有個人找他幫忙拍賣狗頭金,拍了八十多萬呢?!?/br> 林落:…… 第40章 真假狗頭金 狗頭金這個詞喚起了林落的一些記憶, 她記得,保平縣刑警大隊的譚隊曾說過,他們大隊曾接到一位女士的報案, 說她家的狗頭金丟了。 過陣子, 她丈夫又來撤案, 說東西沒丟,只是換了地方, 他妻子不知道。譚隊后來還打算找那家人調查下,但他們卻搬走了。 這件事, 多少有點蹊蹺, 所以譚隊記得清楚?,F在林落又聽到狗頭金這個詞,難免會多注意一下。 她覺得林慶東對這個經理挺信任的, 可這人很可能就是個騙子,因為這種套路,她不僅聽說過, 她以前的同事也處理過這類案件。 因此她跟林慶東說:“爸, 那個郝經理是不是出身名門, 你沒辦法查證。是不是真的拍賣過狗頭金, 你同樣沒辦法查證。這都是他說的, 總不能他說什么就信什么吧?” “再說, 我聽說, 有水平的鑒定大師都很忙的,一般人想見上人家的面都不容易, 他們也不會隨便給人鑒定。就算鑒定, 也要出鑒定費。水平越高的大師, 鑒定費越貴,這個就叫身份?!?/br> “我就是覺得, 有些東西,越免費越貴,因為免費的背后說不定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圖謀。他要是真那么厲害,憑什么免費給你和袁伯伯做鑒定?” 林慶東到底是有些閱歷的,之前也是因為別人夸自己買的東西好,有點暈了頭。 現在林落這么一提醒,他也隱隱感到,自己之前好象一直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要是他平時做生意,一般不會這樣。但涉及到古玩這種盲區,他就顯得盲目了。 他遲疑地道:“我看那人挺有氣度的,照你這么說,我也有點說不好了?!?/br> 他有點犯愁,如果那人說的是假話,那他不是白高興一場了?還以為自己真揀漏了,哪曾想這有可能是別人給自己下的套。 悲喜之間瞬間發生了變換,林慶東顯得有點失落。姚玉蘭無語地道:“剛才聽你說,我就覺得不對頭。就你跟老袁的水平,一個比一個菜,哪能都揀到寶?” 林慶東擺擺手,感覺心累:“別說了,我想靜靜?!?/br> 姚玉蘭閉了嘴,林落笑道:“爸,你也不用難受,你買這些東西就是為了玩,買的過程開心了就好。買得多了,也不是絕對不會撿漏,但這次的事確實蹊蹺?!?/br> “你要不信,可以慢慢觀察下,看以后他是不是會聯系你或者你朋友,并要求幫你們cao作拍賣的事?!?/br> “我聽羅隊說,因為收藏熱,現在這種案子不少。套路其實也簡單,別人找他們鑒定東西,不管真假,他們都說東西是真的,然后誘導別人上拍。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用種種理由讓人交錢,比如說送拍過程中需要手續費等等……” 林慶東也沒那么糊涂,他只是過于興奮,一時上了頭,才會上這個當?;仡^再一想,越想越覺得女兒說的是對的。 整個過程,那些人都好象在給他挖坑,他可真是白活了這么多年。都四張半了,奔五了,還不如他女兒明白。 林慶東又氣又羞,紅著臉跟林落說:“丫頭,這事虧得你提醒我,不然我這回成傻子了?!?/br> “這事,我看我還是跟你袁伯伯也說一聲,免得他也上當?!?/br> 林落卻道:“你跟他說行,他要是信了當然好,但他要實在不聽那就算了。有時候你有好心別人不一定領情的?!?/br> 林慶東想著袁老板跟他合作的年頭不短了,打款結帳什么的都挺痛快,理應提醒一下,就道:“我就跟他說一下,信不信隨他吧?!?/br> 之后,他便走到旁邊,真給袁老板撥了個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