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212節
清音心里再次愧疚了一下下,但也就是一下下而已。 花瓶她幾年前就轉移出去,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看完診,剛進門,魚魚就看見她,“mama!” “玩夠沒?” 小丫頭嗅了嗅鼻子,聞見韭菜味兒,“我是mama的好幫手,我給mama摘韭菜?!?/br> 哪個mama不喜歡這種小馬屁精呢,家里剝蒜洗蔥摘韭菜,她干了好幾年,這不,只見她非常熟練的蹲在地上,她不愛坐小馬扎,就喜歡蹲著。 今天的韭菜雖然是大棚里種的,但不是很肥,一根根細細的,撿的時候很費勁,清音這邊面都發好了,她韭菜還沒摘好。 “需要mama幫忙嗎?” “不需要哦,好啦!”小丫頭高興的站起來,沒想到蹲太久,她忽然抱著腿大叫。 “mama,我腿上有好多好多小星星呀!” 清音:“……”腿麻了吧你。 “好啦,先去小馬扎上坐會兒,下次記得要坐小馬扎哦?!?/br> “好叭,這樣腿上就不會有很多小星星啦,對嗎?”眼見著mama打雞蛋,“我們要吃韭菜盒子嗎mama?” “嗯,去叫奶奶回來吃飯?!眲e在我這兒叭叭。 一口鍋把韭菜盒子烙上,另一口鍋把昨天熬出來的羊骨頭湯熱上,到時候一人一碗羊湯,配上韭菜盒子,那得多香??! 人齊了,上桌,一邊吃一邊商量今年的年怎么過,清音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誰呀?” “哎呀秦嫂子,快進屋坐?!?/br> 秦嫂子揮揮手,“我就不坐了,家里還有事呢,剛才在杏花胡同那邊我看見有倆人看著眼生,問了才說是來找你看病的,我讓她們先去衛生室等你,但她們似乎有點著急,我就說先來問問你方便不方便?” 畢竟是看病的事,不是小事,清音也吃飽了,“沒事兒,嫂子你讓他們進來吧?!?/br> 清音也沒在屋里看,顧mama和小魚還沒吃完呢,她自己把一張活動小飯桌抬出來,放院子里,再搬幾個板凳,就是簡易的“就診室”了。 這不,剛布置好,兩名穿著花棉襖的女同志就被秦嫂子帶過來。其中一個年紀大些,另一個包著粉色頭巾的,看著也就二十五六,臉上皮膚偏白,也挺細膩的,但兩頰上的兩坨高原紅卻異常醒目,這是被石蘭省的風吹出來的,一看就是典型的石蘭人。 這一開口,也是一口熟悉的書城口音:“清大夫你好,我們是造紙廠那邊來的,聽說你看病看得好,想請你看看我閨女?!?/br> 原來真是母女倆,難怪五官看著像,“嬸子,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您?看著有點眼熟?!?/br> 老婦女爽朗的笑笑,“我沒來過你們廠,估摸著你是見過我兒子?!?/br> “那是……” “我兒子叫楊立群,在鋼廠機修車間?!?/br> 清音的笑意更深了,“您一說名字我有點印象,但人好像沒怎么見過,可能咱們不是一個部門的,也不奇怪,您二位快坐?!?/br> 老婦女還想拉家常,意圖拉近點距離,身邊的年輕姑娘卻悄悄拽了她一把,又沖清音不好意思的笑笑。 “清大夫你是不知道啊,咱們廠的牛秀秀你有印象不?就是秀秀介紹咱們來的,說你看得好,最擅長疑難雜癥,她保胎全靠你……哎喲,瞧我,扯遠了,我們來過三次了,碰巧三次你都不坐診,聽說是去上大學了?” 秦嫂子也在一旁聽著,忽然想起來,“哎喲是大娘呀,我說怎么眼熟呢,前天你是不是也來過一次?” 那次是她一個人來,可惜又是無功而返,“都說好事多磨,名醫難求,咱們這次也算是成功一半了,我閨女的病一定能看好?!?/br> 清音看向楊小妹,這姑娘長相普通,皮膚白一點,但也經不住石蘭省的冷風吹。 “哎呀,媽,你倒是別顧著說話,清大夫很忙的?!睏钚∶煤苁菧厝岬亻_口,清音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溫柔的姑娘是怎么跟刁鉆的楊護士斗法,還把楊護士趕走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一看就很兇的,其實很柔軟,有些表面看著溫柔的,其實卻是很會使軟刀子。清音對楊小妹先警惕了兩分。 在楊大媽事無巨細的介紹下,清音知道了楊小妹的病情。 原來,她生的病還真是跟那瓶雪花膏有關,從三年前開始,她就莫名患上了嚴重的頑固的皮膚病,好好一個姑娘,本來雪白雪白的,誰知道一雙手伸出來卻愣是嚇死個人。 “我看看,手?!?/br> 楊小妹不敢伸出來,楊大媽心疼地拍拍她,“不怕,清大夫醫術高明,肯定能給你治好的?!?/br> 清音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畫面,本來人的手掌皮膚,應該是完整的,平整的,連在一起像嚴絲合縫的土地,但眼前這雙手,卻像是非洲大陸三年沒下雨的土地一樣,文理斷裂,縫隙很多,像魚鱗一樣一條條細小的傷口,又像哈密瓜的瓜皮紋路。 關鍵每一個皸裂的口子,都在流血,所以呈現一種很奇怪的顏色,正在流血的是鮮紅色,血止住的是黑紅色,流膿的則是淡黃色……幸好清音心理素質強,不然都想吐出來。 難怪她一直戴著手套,手都縮在袖子里,這實在是太過嚇人了。 楊大媽心疼得直抹眼淚,“就因為這皸裂,我閨女一直沒能好好找對象?!?/br> “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 “三年前,就是剛從外地找回來那一年?!?/br> 楊小妹在十三歲那年,上京市看望在京市物理研究所工作的哥哥時,不幸走丟了,當時楊家人都傷心極了,所有人都勸他們找不回來就算了,可他們一直不放棄,一直到十年后,也就是1978年,有人告訴他們在省城天橋底下見過一個長得像楊小妹的女孩…… “這其中的艱辛就不說了,閨女是找回來了,但那模樣,差點沒把我們心疼死,一張臉都凍得不成人樣,好在修養一段時間之后都好轉了,就是這手,自從生了凍瘡后就一直皸裂,一年得有三百天都在流血?!?/br> 清音在門診日志上認真記錄著發病時間、癥狀和持續時間,又問,“這幾年都做過什么治療?” “中醫西醫,外敷的,內服的,還有她哥給聯系的海城的激光刀,都試過,頂多好一兩個月,又要復發?!?/br> 發作的時候又痛又癢,所以每天光擦潤膚的東西,都要擦十幾遍,一旦天氣干燥一點,立馬就要裂開,而雪花膏就得二十四小時不離身。 “這感覺,就像骨頭里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睏钚∶醚a充。 “還有的地方好了之后,會長很大的硬疙瘩?!?/br> 清音看過去,她手指基本每一個關節都長著綠豆大的硬結,有點像痛風結節,“有沒有查過風濕和尿酸?” “查過,兩年前懷疑是痛風結節,但所有指標都是正常的?!?/br> 清音又仔細地看那些傷口,只在手腕之下,手腕之上白白凈凈,她自己也說手腕以上從未癢過痛過。 “平時會不會吃牛羊rou蔥姜蒜這些常見發物?” “自從發癢之后,就很久沒吃過了,我閨女忌嘴忌很嚴的,她非常聽話,醫生說什么不能吃她真就一口不碰?!?/br> 秦嫂子聽得咋舌,“你家閨女可真厲害,咱們在她這年紀,嘴巴饞成啥樣,見到個啥都想吃一口?!?/br> 清音深以為然,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二十出頭的年紀,嘴巴不饞的還真沒幾個,她能控制得住,本身就已經說明她的意志是非常堅定的。 “有沒有查過免疫?” 楊大媽不太懂,楊小妹仔細想了想,“去年我哥帶我去海城看過,我聽醫生說那個就叫免疫,都說沒問題?!?/br> “有沒有接觸過什么化學物質,或者放射物?” 這下楊小妹愣了愣,“放射物是啥?” 清音暗笑自己沒說清楚,一個年輕姑娘,一直在家里待著,沒有相關工作經驗,怎么會知道放射物是什么呢。 于是跳過這個,“有沒有去過什么傳染病流行的地區?” “我那三年一直流落在省城,當時上錯火車,年紀小也害怕,不敢走遠……”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 清音趕緊打住,一個成熟的醫生不應該被患者思緒帶著跑,那三年在哪里流浪,清音其實并不關心,她不必強調。 “我看看脈?!?/br> 楊小妹的手腕很細很白,但又有些稍微深色的疤痕斑塊,應該是流浪的時候留下的,回來后一直在家好吃好喝的養著,其它沒有疤痕的皮膚就長得挺好。 可清音把著把著,眉頭就皺起來——脈象怎么這么奇怪呢? 每一個學中醫的人都知道,人體的脈象具有地域和季節的區別,按理來說,這個季節的石蘭人的脈象,應該是沉脈為主,但楊小妹的脈象,卻是六脈皆浮,浮洪散指,是明顯的時疫毒瘴入骨的表現。 可干燥如石蘭省,一年沒多少降水量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時疫毒瘴的。 整個龍國,只有嶺南、閩南這樣的南方才會有。 而且,她這么嚴重的情況,不是在那邊待一兩年就能形成的,至少是十幾年長期生活在濕熱地帶,體內濕熱之氣太重,忽然來到干燥冷冽的石蘭省,導致毛孔閉塞,濕熱之氣散不出去,進而留戀經絡,形成風熱血燥的頑疾。 清音相信,病人會說謊,但他們的脈象不會。 她心里打了個突,再次裝作若無其事地詢問她有沒有去過哪里。 “我從出生至今,一直在書城市,就算后來走失,我也在石蘭省流浪,咱們石蘭省應該沒什么傳染病吧?”楊小妹很篤定地說。 “也對,咱們這邊這幾十年都國泰民安的,你這個應該不是傳染病?!?/br> 清音心里冷笑,病人總以為面對醫生可以隨便撒謊,反正醫生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過往人生經歷,說幾句假話無傷大雅,但很多時候,醫生只是懶得揭穿而已。 哪怕醫生揭穿,只要他們自己咬死不認就行,醫生還能知道他們腦子里的想法不成? 這種情況清音遇到的太多了,但楊小妹嘛……她不一樣。 不過,她面上依然平靜地完成接下來的流程,按照風熱血燥給開了兩個方子,一個內服,一個外洗,并一再交代,如果吃了藥拉肚子不必擔心,繼續來復診就行。 楊小妹看過不少大夫,其實并不抱多大希望,但楊大媽卻是相信的,她總覺得能幫牛秀秀保住胎,外頭傳得神乎其神,那必定有她的過人之處,離開梨花胡同之后連忙拉著她去抓藥。 另一邊,她們前腳剛離開,清音后腳就去找顧安。 她知道楊立群的上線是誰,或者知道他是怎么、被誰策反的了! 第102章 “什么?”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楊小妹不是真正的楊小妹?”顧安感覺清音同志的腦洞有點大。 “對,別的我不敢說,但我可以肯定,從脈象和病情來看,這個楊小妹不像是在石蘭省土生土長二十六年的姑娘?!彼齼奢呑由钤谑m省,看過的病人數以萬計,都沒見過她那么奇怪的脈象。 顧安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信息。 毋庸置疑,清音的醫術他是相信的,把脈不會有錯。 但李代桃僵,這種計謀,似乎又有點匪夷所思。畢竟,要把一個人偽裝成另一個人,實在太難了,尤其是當她還要面對的是原身朝夕相處的親人的時候,難度就更大了。當年崔小波能蒙混過關,那是因為原主是個孤兒,無父無母,見過他的大伯和三叔也相繼離世,幾個伯娘嬸娘都沒怎么見過他。 楊小妹要想李代桃僵,這難度可不是一般大。 “你想一下,當時楊家找到她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年,除了依稀有點相似的五官,親生父母也不一定能認出她?!?/br> 畢竟,十年時間,對于一個正常成長的女孩來說都會大變樣,更別說是顛沛流離的流浪兒,模樣變化其實親人也是能接受的。相認的理由,無非是她能主動認出父母哥哥,身上能找到一些特殊的胎記,能說出以前一些不為外人知的相處的小細節……不,對于一對思女成疾的父母來說,她直接可以假裝失憶。 想不起任何事,也就不用任何細節都要對上了。 父母不僅不會懷疑,還會加倍的心疼她,加倍的愧疚。而借著這個由頭,她可以不用跟任何以前曾跟真楊小妹接觸過的人來往,有現成的理由疏遠她們,兒時玩伴牛秀秀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