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118節
“貼到廠門口啦!” “又往區醫院去啦!” “她們見墻就貼,報刊欄、大門、辦公室門、柱子,甚至連大樹樹干都不放過,紅紅綠綠的紙張一貼,上面黑黑的毛筆字都是海濤他媽的罪狀……” 清音笑笑,柳紅梅不是要名聲嗎,現在她的名聲在杏花胡同和工作單位都徹底臭了,而且以徐玉環的善妒和報復心,將來很多年里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柳紅梅,但凡是涉及到升遷、談對象的緊要關頭,都會在恰當時機出來給她使壞。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柳紅梅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反正,給前男友織愛心毛衣的是她,給前男友寫信噓寒問暖憶往昔溫暖歲月企圖喚起舊情的人是她,半夜三更給前男友打電話的也是她,那么挨現女友打的,也應該是她。 而只有清音和顧安知道,柳紅梅的“報應”,這只是一個開始。 “希望……”顧安嘆息一聲,在睡著的小魚額頭上親了一口。 希望什么,清音知道,但他們還是不得不這么做,為了顧大哥,他們必須做。 當天下午下班后,清音就帶著一封信和幾個作業本直奔劉家。 “建軍哥也在?”一進門,清音的笑就沒了,她沒想到瞿建軍居然也在。 大丫二丫都不怎么待見他的樣子,要不是姥姥姥爺說的,他們連這個“爸爸”的面都不想見。 瞿建軍沖著清音苦笑,起身告辭:“你們聊吧,我還有點事?!?/br> 等人一走,劉大嬸就唉聲嘆氣,劉大叔也沉默不語,自從分手后,瞿建軍看孩子變得更勤快了,但老兩口對他已經沒了以前的態度。 現在還愿意讓他來,單純是看在他是大丫二丫爸爸的份上,可隨著倆孩子跟他越來越生疏,這份血緣親情不知道還能維系多久。 老兩口唉聲嘆氣出去,清音就把拿來的東西遞給大丫,“大丫幫阿姨一個忙?!?/br> 這樣那樣,五分鐘后,大丫興奮得小臉通紅,“好,我肯定模仿得一模一樣?!?/br> “不著急,慢慢來,學得不像的,就放灶膛里燒掉,別留下來,知道嗎?” “我知道,要保密!” 清音也知道,只要樣本量足夠,在大丫這樣的小天才手里,想要模仿一個人的字跡一點也不難。而她已經把信件內容寫好,里面會用到的每一個字,都有現成的樣本模仿,她只需要一個字一個字的“復制”過去就行。 一開始顧安不同意這個計劃,他想自己上手,不想把大丫牽扯進去,但清音阻止了。一是時間不允許,等他能模仿出精髓,可能柳紅梅又找到新的倚仗翻身了。二是她會很小心,不會把大丫牽扯進去,她會模仿別人寫字的事,目前只有她知道。 *** 接下來幾天,清音在上班之余沒少吃到柳紅梅的后續瓜。 因為這次事情鬧得太大,從杏花胡同到區醫院,再到書鋼,不用半天幾乎半個書城市都知道了,不用幾天,全城皆知,甚至連顧mama的老家農村那邊也聽說了。 “她以前跟張醫生楊護士的事就鬧得怪難看……現在可好,聽說整個區醫院內科向上請愿,說要是不嚴懲她的話,大家就不上班了?!睆埥阏f的應該不會有假。 “那個叫徐玉環的還找人天天去區醫院鬧,醫院沒辦法給她下放到書城市最遠的衛生院,你猜怎么著?”李姐不愧是包打聽,清音在杏花胡同不知道的事,她都清楚。 “那個衛生院里好些人,都是以前她跟劉胖子聯手下放下去的區醫院同事,現在下去,那可真‘熱鬧’!” “那她沒想法子向那個啥副主任求助?就是她搶的那個……” “嗐,求啥呀求,孫光輝現在還想跟她撇清關系呢,那個組織里頭,他只是二把手,上頭有防著他上位的一把手,下面還有想把他弄下去的三把手四把手,都這時候了他自保還來不及,有空管她?” 書鋼仿佛世外桃源,但外頭的事大家多少也知道點。清音靜靜地聽著,跟顧安打探來的信息差不多。 正聊著,門口忽然進來一個年輕女人。 清音和張李等人對視一眼,好像都沒見過,“同志有什么事嗎?” “我來找清大夫?!甭曇羯硢?,嗓子底像有沙礫摩擦。 女人很漂亮,也非常氣質,但也有一種拒人于千里外的傲氣。她的眼眸在四五個人身上掃過,因為她們都穿著白大褂。 “你好,我就是?!鼻逡糁钢笇γ娴牡首?,“坐吧?!?/br> 幾乎是同一時間,女人從隨身包里掏出一塊白色手帕,輕輕擦拭自己剛剛接觸過門把手的手。 那是一雙雪白修長的手,還涂著紅色的指甲油,清音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貼著rou際,涂不了甲油,因為常年快速書寫,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微微變形,已經算不上很好看了。 “今天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女人再次毫不客氣的打量清音,不答反問,“還記得石磊嗎?” 原來她叫常巧音,是省城人,小學初中都是石磊的同班同學,本來年前同學們都在說石磊快不行了,頂多就是年后半個月的事,讓大家有時間去看看他,就當見老同學最后一面。 “我當時在京市出差,沒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正月初八,還以為只能去石磊的葬禮,誰知道……聽說他居然好好的,不僅胸水消了,還能吃能喝,那天在路上遇到,我還以為自己撞鬼了?!?/br> 她笑笑,“后來聊起來才知道全靠你妙手回春,力挽狂瀾?!?/br> 所以,是慕名而來,但清音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病人,可以肯定她的眼神和語氣可沒有任何贊賞,而更多的是懷疑。 不過,既是病人,還有掛號憑證,那就得一視同仁。清音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冒昧問一句,同志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因為她發現常巧音雖然聲音沙啞,但說話發聲部位和方式好像跟常人不太一樣。 “我以前在省歌舞團,唱女高音?!?/br> 清音心說難怪,但有“以前”就說明現在不是做這個工作了。 “現在在京市設計院,是一名建筑設計師?!?/br> “你的嗓音是……” “我正是為此而來?!?/br> 原來,常巧音在幾年前考入歌舞團后,曾代表石蘭省到全國各地慰問演出,幾年前甚至還有幸被選中代表龍國出國訪問演出,足以說明她的天賦和才華有多高。 “可偏偏就是那年出國回來后,我這喉嚨就留下個毛病,一到冬至時節就沙啞說不出話,嘴里也長了很多這個……” 說著,她張開嘴巴,露出牙齦和口腔內壁。 清音頓時差點被嚇一跳,幸好控制住了,倒是她身后的秦解放“啊”了一聲。 只見本應該是粉紅色黏膜的地方,居然全是紅通通的乳白色的潰瘍面,紅的還在流膿水,白的是即將流膿水。 關鍵是,還長滿了整個口腔和牙齦! 清音見過的口腔潰瘍不少,經常有老太太吃上火過來,她也不開什么藥,維生素也很緊缺,只需要抓一把金銀花給她們,回去泡水喝就行了,大部分都能痊愈。 常巧音合上嘴巴,掏出另一塊手絹擦了擦嘴角,“這毛病也有好幾年了,每到冬至那天必發,春天一到又稍微好點,現在已經不是最嚴重的時候了?!庇钟脛偛拍菈K手絹擦手。 兩塊手帕,分工明確,說明是個很有條理,也有一定程度潔癖的人。 “那時候為了職業生涯,著急恢復嗓音,也看過不少醫生,京市海城的都看過,都說我是口腔潰瘍?!?/br> 清音點點頭,毋庸置疑,確實是口腔潰瘍,而且是非常嚴重那種。 “外頭醫院的大夫都說這是缺乏維生素,我吃過不少,都沒用,后來又說是免疫力低下,可檢查了一圈,什么問題都沒有,免疫功能是好的?!?/br> 清音有點頭疼,那可就真不好辦了,哪怕是幾十年后,口腔潰瘍最主要也就考慮這兩方面,“除了口腔潰瘍,有沒有其它部位的潰瘍,尤其是胃腸道潰瘍?” 一般口腔潰瘍還容易跟胃腸道潰瘍一起出現,這是后世臨床研究發現的規律,或許治好了胃腸道的潰瘍,口腔的也就跟著好了。 常巧音搖頭,“我也考慮這方面,可惜都沒有?!?/br> 清音怕她分不清楚什么是胃腸道潰瘍,又想細問,她卻已經機關槍似的說出口:“消化道潰瘍常見的疼痛、惡心、嘔吐、噯氣、灼熱和悶脹感我都沒有?!?/br> 清音微微挑眉,看不出來她倒是懂得挺多。 起身,給她倒杯溫開水,清音在診室里走了幾步,這是她的習慣,當思考病情的時候,趁機鍛煉身體,不然老坐著游泳圈都要長出來了。 “對了,你家族里,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那邊,或者你的兄弟姐妹,有沒有這個???” “遺傳方面我也考慮過,也沒有?!?/br> “那你在生這個病之前,喜不喜歡吃硬的食物?” 常巧音搖頭,“我一直很愛惜自己的嗓子,凡是有可能傷到聲帶的食物都不吃,包括但不僅限于……”巴拉巴拉。 很好,清音第一次被病人很好的上了一門專業養生課,營養課。倒是秦解放挑了挑眉頭,他跟著清姐這么長時間,見慣了啥都不懂一問三不知的病人,但像這種什么都懂的,倒是第一個。 用個不恰當的說法,他感覺這個女高音很不好“忽悠”。 那邊,清音還在繼續排查,“睡覺會不會磨牙?有沒有箍過牙?” 搖頭。 “思考的時候會不會無意識的咬嘴唇?” 搖頭。 “有沒有異食癖,尤其是堅硬的東西?” 都沒有,那就排除創傷性的可能了,完全就是她自己身體內在原因造成的。 沒有明顯致病原因,清音只能把脈??砂蚜藘煞昼?,也是典型的陰虛火旺脈象,跟她的口腔潰瘍也很符合,沒有異常之處。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簡單的口腔潰瘍,居然這么棘手。難怪不遠千里“慕名”而來,肯定是西醫看了沒效才來找自己死馬當活馬醫的。 “謝謝清大夫,你比我在外頭看的那么多大夫問的都詳細,很多他們沒問到的你都考慮了,看來石磊說的沒錯,你真是一位好大夫,我找你找對了?!?/br> 清音:“……” 大姐,你這哪是夸我,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又喝了一杯水,眼看到下班時間了,清音肚子餓得咕咕叫,正想說要不先去吃飯,也給點時間捋一捋思路,卻忽然想起個事,“對了,你經常出去演出是不是壓力很大,精神容易緊張?” 她想起來,上輩子她有段時間就是口腔潰瘍總不好,那時正巧趕上考副高,醫館事情又多。為此她還專門查過資料,按照西醫的說法,這個病有精神因素,煩躁、焦慮和緊張很容易誘發,所以青年女性的發病率是所有人群中最高的。 “我咨詢過國外專家,外國有科研證明情緒也會影響這個疾病,但我自己觀察,休息在家的時候也會發,甚至發的更嚴重,只要到了冬至那天,無論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心情怎么樣,它都會準時找上門來?!背G梢羲坪踔浪f什么,一句話堵死了清音的分析。 清音:“……”這么懂的病人,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么看。 她也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困惑說了,“你的情況我暫時沒頭緒,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br> 常巧音點點頭,起身離開,“我明天再來?!?/br> 雖然知道她這是客氣話,應該不會再來了,但終究是繼福寶之后的又一個疑難病例,清音自然不會就這么過去,下班路上她都在思考,會不會還有其它可能?會不會遺漏了什么細節?會不會常巧音對自己有所隱瞞? 甚至,她覺得最后一個可能性不小。 走到家門口,顧mama在廚房做飯,鍋里熗炒著什么,小魚兒正在小車車上睡覺,側躺著,一張粉嘟嘟的小臉壓得都變形了,頭發絲里冒著晶瑩剔透的汗珠子。 顧安在旁邊拿著本書看,清音一看居然是學俄文的,“打算自學外語?” “嗯?!鳖櫚惨娎咸珱]往這邊看,立馬小聲說:“大丫模仿的舉報信我已經從衛生院發出,分別送到你說的幾個地方,孫光輝很快就會自顧不暇?!?/br> 不僅要他自顧不暇,還要讓他和柳紅梅最后一點“情義”也破滅! 小魚兒熱得翻個身,顧安趕緊把書一扔,一把將孩子抱出來,小心翼翼放回炕上,擰一塊熱毛巾給她擦身上的汗,擦到咯吱窩,她自個兒“咯吱咯吱”笑起來,“叭叭——啊啊——” 男人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