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116節
清音這才想起來,蒼狼可是屢立戰功的軍犬,憑著一個鼻子能排雷那種,但一想自己這么大張旗鼓其實是做戲給其他人看,“算了,今晚再去一趟,我就懶得演了?!?/br> 半小時后,垃圾焚燒廠外,兩人一狗。 顧安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說,崗村次郎的財寶還在石蘭省內?” “而且根據崗村謹慎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把財寶藏在離自己太遠的地方,一定是經?;顒拥膮^域,也就是書城一帶?” “而現在,你手里的花瓶很有可能就是找到財寶的重要線索?” 清音點頭如搗蒜。 顧安沉默片刻,“這半個月的大張旗鼓,其實是做戲給所有人看?” “對,不僅馬二,還有其他一切有可能覬覦財寶的人?!彼嘈盘斓紫聸]有不透風的墻,她在八十年后都能看到多如牛毛的尋寶帖子,現在暗地里對財寶感興趣的人只多不少。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能維持多久不好說?!鳖櫚裁掳?,吹了個口哨,一直給他們在門口把風的蒼狼就邁著悠閑的步伐進來。 別說,蒼狼這家伙真的智商很高,完全像個七八歲孩子,聽話那種。 顧安面上淡淡的,但心里門兒清,早就冷靜下來的崗村財寶論忽然死灰復燃,絕對是南沿村間諜傳出來的,想要再次冷靜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 且說柳紅梅這邊,信寫好,毛衣也織好了,一切準備就緒,抽一個星期天,一并交給海濤。 經過幾天思考,她覺得保險起見還是把信件和毛衣分開郵寄比較好,萬一被人看見或者最后到不了孫光輝手里。 “信不用拿到柜臺,直接投遞進郵箱就行,記住了嗎?” “記住了mama,保證完成任務?!?/br> “不要讓人看見你寄信,要是路上遇到別人問你去干嘛,你應該怎么說?” “我就說mama讓我給舅舅的同學寄毛衣?!?/br> 柳紅梅慈愛地摸了摸他腦袋,這才高高興興去上班,等著即將到來的一場好戲。 吃過早飯,小?;ㄕ业絤ama屋里來,“哥哥你要玩解放軍抓間諜嗎?” 這可是整個書鋼家屬區孩子們最愛的游戲,一般都是全廠聯動,無論男孩女孩都能參與,柳家兄妹倆平時的游戲都參與不進去,但抓間諜需要很多人手,他們都有機會參與。 但海濤是誰呀,他心里一直記著mama說的話,完成任務,他才能過上好日子,才會有更多的求著跟他玩的小伙伴。 “滾一邊兒去?!?/br> ?;M著袖子擦鼻涕,撒腿就跑。 海濤把東西帶上,仿佛一匹孤狼,經過熱熱鬧鬧的抓間諜現場,頭也不回的來到郵政所。郵政所在胡同口左邊的馬路上,他 正要投信,忽然看見不遠處走來幾個老奶奶,都是16號院的熟人,mama說這些都是最愛嚼舌頭根的死老太婆,他連忙機智的把信又揣回兜里,先去柜臺寄毛衣。 等一切辦妥,出門發現那幾人已經走遠,這才趕緊把信塞進郵筒中,生怕被人發現,立馬“咻”一聲溜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一會兒,一只遠遠地跟著他的大狼狗走到郵筒前,皺著黑黑的鼻子吸了吸,又把爪子伸到投信口扒拉扒拉,居然把還沒來得及掉進去的,正好卡在口子上的一封信給叼出來…… 另一邊,有新人入職,清音抽空給三人做了一個簡單的分工。英子因為做事細致,就分配在中藥房,由白雪梅帶著熟悉各種中藥和配伍禁忌。另一個叫小王的,是高中畢業,因為家里有人學醫,從小也算耳濡目染,懂些醫學常識,就安排到西藥房專門配藥打針,專門干護士的活。 最后一個叫小劉的,性格非?;顫?,是靠真本事考進來的廠子弟,清音就把她安排到門診接待處,專門負責病人資料審核,有確實符合兒童關愛門診要求的,就由她負責登記。 大家都忙,開會都是海綿里擠水,十五分鐘說完就各就各位,清音讓秦解放把福寶的病例資料收集一下,記錄下來,這個例子很值得學習,整理好的資料順便再給秦振華送一份,也算互相交流臨床經驗。 等忙完工作,已經下班一會兒了,清音趕緊往家走。 天氣漸暖,清音本來已經給小魚兒把母乳斷了一段時間,誰知道最近這小家伙又有點犯奶癮,聞見mama的味道腦袋就要拱胸脯,半夜醒來哼哼唧唧的還想像以前一樣來兩口迷糊奶,清音實在是工作忙,夜里被她哼醒白天精力就不夠。 顧安強行換到里面睡,把母女倆隔開,稍微好一點,可白天她就變得特別依賴mama,午睡不是mama哄就不睡,清音得趕緊回家給她喂飯,吃完早點睡一覺。 誰知剛走到家門口,蒼狼大搖大擺走過來,一點也不像其它狗,看見主人回家又蹦又跳又搖尾巴,它的尾巴仿佛永遠低垂著,只是沖她“汪”一聲,然后又走回自己狗窩。 清音也不以為然,蒼狼嘛,高冷嘛。 屋里,顧大媽正一勺一勺的給小魚兒喂飯。飯就比大人吃的軟一點,加上一些菠菜碎豬肝粉和芝麻碎,看著顏色很……一言難盡。 “乖乖,再吃一點,別看丑兮兮的,你媽都說了有營養,能長高呢?!?/br> “啊,張嘴,再吃一口,就一口?!?/br> 粉白.粉白的小臉,早已染成了綠色,看見mama立馬拍著巴掌,邀請mama共進午餐。 清音看著那綠油油的糊糊狀不明液體,要有食欲才怪??伤匆妋ama,卻忽然一改剛才的挑食樣,張開嘴巴“嗷嗚嗷嗚”大口炫。 “我就說吧,魚魚就怕你,你不在,我和她爸都要哄,你一回來,她就跟會看人眼色的小狗一樣?!?/br> 清音笑笑,因為她相對他們更嚴厲,不會無原則的寵她答應她的無理要求,一來二去孩子肯定更怕她。但好在雖然三人的育兒觀念偶有不一樣的時候,他們都是以她的為準。 用顧mama的話說,孩子是mama生的,mama還會害孩子不成?就連安子也得靠后。 這不,清音只是進屋換個衣服的功夫,小魚兒又不好好吃了,顧mama哄她:“還吃不吃,不吃給狗狗吃了,啊?!?/br> 這不,被cue的蒼狼立馬來到門口,歪著腦袋,“汪——”是誰在叫我? “對了,音音去看看,蒼狼叼了個啥東西回來,我要看它還不讓,用爪子死死摁住,就在它窩里呢?!?/br> 清音想起剛才蒼狼的反常,這才反應過來,就見狗窩最深處,趴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寄信人是整個廠區和杏花胡同都沒出現過的化名,收信人是書城市革委會孫光輝副主任。 不用想,肯定是柳紅梅干的。 不過,看到洋洋灑灑足足寫滿三張信簽紙的舉報信后,清音發現自己還是小看她了,畢竟里頭羅列著顧安的三宗罪呢。 第一宗,好大喜功,枉顧事實依據,把他立的幾次功都描述成歪曲事實,打擊異己的報復行為。 第二宗,游手好閑,偷雞摸狗,是遠近聞名的街溜子,毫無社會責任感和青年覺悟。 第三宗,破壞革命友誼和婚姻……就是說顧安破壞了一名優秀軍人的婚姻,而這個“受害者”就是瞿建軍,這也是三宗罪里最嚴重呢。 每一宗罪,都羅列清楚時間、地點、受害人,以及愿意出來作證的“證人”“證詞”,三宗罪循序漸進,從個人私德有虧到缺乏社會責任感,再到居心叵測破壞革命……這樣的書寫漂亮,邏輯清晰,文辭生動,任是誰看了都會相信,繼而被氣得拍桌而起。 “顧安”這個人實在是太壞了,太反動了! 而更過分的是,他的哥哥是尚未被完全定性的叛.國者,他卻能在堂堂國營大廠當上身負重任的保衛科干部,舉報人嚴重懷疑書鋼的選拔任用原則有問題,領導層大大的失職,急需組織上及時指正和教育! 這就是把矛頭最終點指向整個書鋼,書鋼為了保證陳老的項目順利進行,就得棄卒保車,顧安最終會被鋼廠拋棄。 要是反駁,光自證工作就得拖垮一大批人。 可不反駁,就坐實了顧安的居心叵測。 別說,清音還真被氣得七竅生煙,這樣一封五臟俱全的舉報信要真落到孫光輝手里,那顧安就是不死也得坐牢啊。 “蒼狼好樣的,今天給你加大骨頭?!?/br> 蒼狼歪著腦袋“嗚嗚”兩聲,表示這就小菜一碟。 清音把舉報信拿回屋里,壓平整,一連喝了兩杯涼茶,心里的火氣才逐漸平復。 而更讓她氣憤的是,晚上顧安回來臉色也不太好,把小魚兒送到顧mama那頭,關上門,“我的副科長估計沒戲了?!?/br> “怎么說?” “今天劉廠長跟我談話,說收到一封關于我的匿名舉報信,目前被他截留下來,但舉報人要是不放棄的話,恐怕會鬧大……” 清音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br> 顧安一目十行的看完,可以肯定,“跟劉廠長收到的一模一樣?!?/br> “知道是誰干的嗎?” 顧安凝眉,半天不說話。 清音知道,他不說話,其實就是猜到了。他們仇人不多,有這個動機的人就那么幾個,而有能力有才華寫出這么一封有理有據舉報信的人,除了柳紅梅,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前幾天本來想跟你說一下柳紅梅最近的動態,她搭上孫光輝的事你還不知道吧?”清音一字不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顧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是非常生氣。 “這事,既然她要耍手段,咱們也不用客氣?!?/br> “你打算怎么辦?” “等著吧,我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br> 柳紅梅這個人,不摁死她就是個禍害! 接下來幾天,大家發現清大夫的臉色好像更差了,于是大家一致覺得,肯定是夜翻垃圾沒找到東西,給氣上火了,本就怕她的人都恨不得躲她三米遠。 倒是秦嫂子發現她心情不好,湊過來問,“怎么了小清?” 清音只得把翻垃圾的事說了一遍,獲得秦嫂子萬分同情。 “找不著就算了,等你家安子當上副科長又能漲工資了,到時候啥好東西買不著?” 清音面上還得裝高興,“正好,咱們上外頭逛逛吧?” “是該做幾件新衣裳了,胖娃娃都怕熱,你家小魚兒去年秋天的衣服已經小了,冬天的又太厚,不如咱們明天就上城北自由市場吧?”星期天大家都不上班。 清音欣然答應。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才發現,隊伍之大實在令人咋舌,居然有十幾人,除了16號院的玉應春母女等人,還有蘇小曼她們院的。 小菊現在不僅能說話了,還說得賊順溜,不僅是漢語,連玉應春那邊的民族語言都能無障礙切換,這要不知道的,哪敢相信她去年還是個小啞巴呢。 眾人七嘴八舌,就著話題說起自家孩子怎么怎么著,大家不比吃不比穿,就只比誰家孩子勤快,誰家孩子成績好,這大概是每一個mama最幸福的時刻吧。 清音挎著籃子,又是想小魚兒的一天呢! 在自由市場逛了一會兒,買了點東西,清音借口要去看望朋友,和蘇小曼一起跟大家分開。 倆人先找國營飯店吃碗水餃,然后直奔新華書店。 “小紅,鋼筆我還有,去年你送我的都還能用,沒壞?!?/br> “那怎么行,我看鼻尖都勾了?!鼻逡糁钢恢Ъ毤毜慕饘偻鈿さ匿摴P,很有質感,“同志,這個怎么賣?” 賣鋼筆的售貨員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額頭飽滿,皮膚雪白,兩根又粗又亮的麻花辮垂到胸前,顯得整個人珠圓玉潤,是這年代少有的富態長相。 雖然她們穿著不差,但她就是見不得長得比她好看的女人,柳葉眉一豎,“八塊,買不起就別碰?!?/br> 原本以為這姐倆會嚇得吐舌頭,誰知清音卻瞪圓了眼睛,“才八塊?” “這也太便宜了,紅梅大姐就有一支一模一樣的,上次我還聽她跟人說買作十八塊呢,我說你們這是假的吧?” 售貨員柳葉眉吊得像兩把能剜人心肝的刀子,簡直有十二分王熙鳳的韻味,“啥,咱們書城市新華書店怎么可能賣假貨,你別胡說八道?!?/br> 蘇小曼困惑,“那紅梅大姐的怎么要十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