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73節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清音都盡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眼睛也不亂瞟,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位胡伯伯見她只安靜地坐一旁喝水,心里暗自點頭。 “是這樣的,我今天來麻煩胡伯伯,是想請您幫忙看一下,我們家里留下個花瓶,也看不出名堂,想請您幫著掌掌眼?!?/br> “哦?帶來沒,我看看?!焙屏送蒲坨R,立馬精神起來。 顧安從一堆行李中找出用海綿和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玉壺春瓶,放到桌上。 胡伯伯立馬換了副度數更合適的眼鏡,拿出一個放大鏡,抱著花瓶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看了足足四十分鐘,清音都等得打哈欠了,估摸著還是在火車上待得太久,人還沒緩過勁來,沒一會兒居然想打瞌睡。 加上屋子里光線非常暗,又實在是太安靜了,連屋外鳥籠里的鳥兒們也銷聲匿跡,清音不犯困都不行。反倒是顧安,精神得很,雖然也沒出聲,但精神高度集中,眼神集中在胡伯伯的動作上…… 終于,就在清音不記得是打第幾個哈欠的時候,胡伯伯摘下眼鏡,放下放大鏡:“東西確實是康熙年間真品,但不是什么珍品?!?/br> 清音被兩個“真品”和“珍品”弄得稀里糊涂的,顧安倒是聽懂了,“果真?” “我敢用我五十年經驗保證,這樣的品質,在潘家園能賣二百塊吧,遇到識貨的最多多三十塊?!?/br> 230其實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相當于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資,可清音還是有點失望,畢竟按照那天跛腳男人的態度,她以為會是條大魚,誰知道就兩百多塊錢,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真不算多。 “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印記或者標記?”顧安試探著問。 胡伯伯想說沒有,但還是又戴上眼鏡仔細看了一圈,搖頭。 顧安有點失望,他也覺得以馬二爺的地位,這應該不是個普通瓶子。難道真的是他和清音想多了? “如果你們想出手,信得過我的話,就先放我這邊,我盡量給你們找一個出得上價的買家?!?/br> 顧安看了看清音同樣有點失望的神色,忽然就有點不想賣了,兩百多塊聽起來是不少,可他也沒忽略她每天興致勃勃給花瓶插花換水的樣子,以及因為那束小野花帶來的愉悅。 “胡伯伯我們自然是信得過您的,但因為是家里老人留下的東西,我們還是想做個念想,還望您見諒?!?/br> 胡伯伯點點頭,表示理解,又邀請他們喝茶。 顧安卻有點心不在焉,他看著屋里的打印機,忽然問:“胡伯伯,您知道鷹國護照怎么造假嗎?” 胡伯伯怔了怔,立馬看向門口,確定沒人,這才小聲道:“你什么意思,這事胡伯伯也幫不了你,能造這個假的,手里都有點關系?!?/br> “我不會給您添麻煩,就是好奇問問?!?/br> “那你這好奇心可不小,這么說吧,目前京市我還沒聽說誰有這本事,倒是你們書城市里,有一個?!?/br> 顧安眼睛一亮,“誰?” 清音熟悉他,能看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成拳頭,后腰微微用力,似乎是想站起來,但極力克制住了。 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讓他這么激動,顧安在外頭一直很能藏事,像今天情緒波動這么大,很罕見。 “我聽說你們書城市有個叫楊六的,我沒見過長什么樣,只是據說以前在京市待過幾年,拜過京市有名的制假大師,后來動亂里那位大師人沒了,他趁亂帶著家伙逃回書城自立門戶,現在要是還活著的話,應該手里還有兩把刷子?!?/br> 顧安認真聽著,又詳細詢問這個楊六的情況,可惜胡伯伯也只知道他外號叫楊六,本名叫什么,有什么特征也不是很清楚,他能了解到的信息也很有限。 一直到離開潘家園,他的情緒都有點低迷,清音實在沒忍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問起假護照的事?” 顧安抿了抿嘴角,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劉胖子家找到那兩本護照的樣子,但昨天看見的林露西的護照,他出于好奇也好好的看了一下,三本護照大致上是一樣的,不細看的話可以說一模一樣,但林露西那本,他在陽光下面發現,上面的熒光墨是綠色,而另外那兩本,卻是紅色。 紫外線照射熒光墨,這應該是鷹國護照通用的防偽技術。 他以前就是一土生土長的龍國人,從未見過真正的鷹國護照長什么樣,找到兩本護照那段時間,他也只是憑著常識和市面上散落的為數不多的鑒別方法,以為是真的。 但自從見過林露西的,他就發現自己的眼界還是太窄了。 同一個國家的護照,采用的應該是一樣的防偽技術,沒道理呈現不一樣的顏色變化,必定有一份是假的。而林露西的身份是經過外事機構認證的,她的身份也沒什么見不得光的,不可能使用假護照,造假的只可能是那兩本。 假護照,似乎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但似乎卻又漸行漸遠。 “我哥的事或許出現轉機,但還沒有實質性證據,等有證據了,再告訴你,可以嗎?” 清音并不是真的要聽什么,聽見他這么解釋,倒是松了口氣,“好,需要我幫忙你就直說?!?/br> 接下來的時間,倆人都沒怎么說話,無論是花瓶還是假護照,進展都不太順利,加上在路上耽擱的一天,倆人也沒有逛街的心思,只去百貨商場看看,給顧mama買了點禮物,然后等到陳專家出院,一起護送他回書城。 * 回到書城市是三天后的下午,剛把人送到廠里,顧安就消失了,估摸著是去找那個傳說中的“楊六”,清音把花瓶藏好,先回單位找林莉報到。 林莉最近氣色好了一些,清音聽毛曉萍說,秦振華陪她一起照顧老公公,比她一個人扛著要輕松一些,這大概也是陪伴的意義吧。 第二天,區衛生局通知去領執業證,除了資格證之外,還需要有執業證,需要在上面注明的執業地點行醫才算合法。 清音去領執業證的時候,正巧在樓底下遇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小曼姐?” 女孩回頭,還真是蘇小曼,不過她今天穿著得體的干部裝,頭發盤起來,臉上還畫著淡妝,“我正好要找你,還沒正式謝過你呢?!?/br> “小曼姐跟我客氣啥?!眰z人寒暄幾句,蘇小曼聽見前面的人喊自己,只得匆匆交代一句:“晚上我請你吃飯,就當慶祝你以后都能執證行醫,地點就在西山療養院附近的紅星飯店,怎么樣?正好下午我還要去那邊辦事,你有空先過去,等我一會兒成不?” 清音答應,客隨主便嘛,這個西山療養院可是傳說中的“職業終點”,她正好也想去看看。 下午下班后,她去跟顧安說了一聲,騎上自行車就往西山區而去。 整個書城市跟全國大多數城市一樣,中心城區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大片區,西山區靠近山區和一個天然湖泊,風景秀麗,氣候宜人,清音從東邊騎過來,大概騎了半小時,迎面感覺風里都帶著清爽的濕氣。這要是夏天,該是多么的氣候宜人,多么的賞心悅目??! 難怪后世的富人區都集中在西城這一帶,有錢人是真會享受。 清音想著,很快來到西山腳下。 西山療養院建在半山腰,最初是為了方便老干部們欣賞風景,山腳下也是著名的長壽村長壽鄉,這兩年隨著醫療技術的發展,前來修養的老干部越來越多,寬闊的大馬路直接修到療養院門口。 清音順著馬路往上,能明顯感覺到路上的小汽車更多,除了紅旗轎車,還有軍用吉普車,以及一些國營大廠才能見到的捷克面包車。 到了療養院門口,守衛也比一般醫院森嚴得多,清音年輕,穿著也干凈,門衛并未多問,她也大大方方推著車子走進去。 療養院分成三個部分,前院是門診和住院樓,就是普通醫院的結構,規模卻比區醫院大得多,中院是住宅區,全都是紅磚獨棟小別墅,栽花種草青石板,一看就是級別很高的領導才能入住的地方,隱約還能看見一些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進出,這是直接上門診療服務。 后院清音看不見,但應該就是一些花鳥魚池小公園之類的,休閑娛樂的場所,那里靠近山頂,視野極好,空氣也是極新鮮的。 清音正在門診樓門口看著,忽然一個戴紅袖章的老頭叫住她,上下打量,心說這丫頭片子也不像是來看病的啊。 “干啥呢,看病在前面?!?/br> 能來西山療養院的,都得是一定級別的干部和家屬,年輕人誰來這兒看病……除非,是誰家保姆。 “你哪個病房的保姆?住院樓在前面,這里可不是你一保姆能來的地兒?!彪m然長得漂亮,但穿著樸素,也沒穿著護士服,這不妥妥的保姆嘛。 清音一噎,正想解釋,“我不是來看病……” 話未說完,就見不遠處一輛黑色的紅旗小轎車“呲溜”一聲快速沖進來,留下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然后司機和一名穿花衣服的年輕婦女迅速打開車門,“大夫,大夫快叫擔架!” 紅袖章老頭是見過世面的,立馬點頭哈腰跑過去,“得嘞,領導您稍等,擔架,老王快抬擔架!” 一時間,院里幾名保安又叫來幾個穿白大褂的,抬著擔架,拎著吊針瓶往這邊沖。 這架勢,估計是要搶救什么危急重癥病人,清音知道這種時候湊熱鬧就是給醫護人員添麻煩,所以壓根沒打算往前湊。 她本來想直接出門,去約定好的飯店等蘇小曼,可眼神不經意間,看見一名臉色蠟黃的老年人被抬上擔架,她的腳步下意識就慢下來。 人她沒見過,也不認識,她只是出于醫者的本能,想看看他是什么情況。畢竟,雙眼清明,意識清晰,有自主呼吸,甚至走路都沒問題,還能訓身邊人“大驚小怪”的,就是外行人也知道他的病情絕對沒嚴重到要就地搶救的地步,陣仗為何如此之大? 很快,大夫護士七嘴八舌哄著,把老人抬上擔架,司機不知道低聲說了什么,那紅袖章老頭愈發點頭哈腰,“好嘞,我這就去找領導?!?/br> 想著,清音愈發不急著出門,就在門口花壇邊上站著,融入到圍觀人群中。 看不出來,那紅袖章老頭五六十的年紀了,腿腳居然出奇的快,才將半分鐘時間,就領著幾名穿著干部裝的中年男人下來,一個個簇擁上去,對著擔架上的老人噓寒問暖。 “老書記,您老怎么了?” “老書記您放心,我們一定給您安排院里最好的專家?!?/br> “老書記這邊請……” 清音皺眉,這個“老書記”看來真是個大領導,而且不是姓,而是“老”,說明是退休的……但圍觀的群眾好像也見怪不怪了,畢竟能來這個醫院療養的,也不是一般人,地方省里的廳級干部要是沒點關系還不一定進得來呢。 清音的腳步跟著眾人走,聽見身邊有兩個白大褂在小聲的議論著:“老書記這病可不能大意,昨兒才出院,今天又反復,要是連個小小的腎炎都治不好,咱們醫院的臉往哪兒擱呀?!?/br> “就是,我看老書記臉色不好,可別把氣撒咱們身……” “噓,說啥呢?!?/br> 也有人好奇問:“一直聽你們叫他老書記,他到底是哪個單位的退休書記?” 原來這位老書記姓元,原本只書城市西山區某個街道辦的書記,聽起來級別是不高,省會城市街道辦頂破天算地方上的區級,干到頭頂多是個處級干部,連住進西山療養院的資格都沒有。 “但耐不住人家兒子厲害,咱們醫院很多藥都靠著他那邊優先保供?!?/br> 有人不解,“什么藥?” “你還不知道吧,這位元書記的兒子可是京市那邊醫藥公司的總經理,全國甭管中藥西藥,但凡是好藥都只有他們那邊能拿到,咱們醫院雖說能保供,但很多進口藥可是全國幾千家醫院排著隊要呢,這先給誰后給誰也是門大學問?!庇绕湮魃蒋燄B院的病人身份特殊,要是因為缺藥耽誤了病情,上頭可不會管你是什么原因缺藥,你治不好人這是事實。 清音在基層衛生室,自然知道藥品有多緊缺,她們因為背靠書鋼這棵大樹,現在又有蘇小曼幫忙,藥品倒是不算緊缺,那也是因為他們病人多數是來看中醫的,要是看西醫,那就不是現在這個狀態了……難怪元書記在西山療養院能這么“受歡迎”。 “就一個小小的腎炎,趙院長你們要是治不了,我可以轉院,我們去京市,去海城?!闭f話的男子聲音低沉,但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勢。 這里是干部病房,都是單人單間,工作人員干啥都輕手輕腳,所以男子說話的聲音就特別突兀。 趙院長連忙解釋:“能治能治,這我們院內科主任,專攻腎內科,對很多腎臟疾病都有極高的造詣?!闭f著推出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 男人頭發只剩一半,給人很可靠的感覺。 要是別的病人和家屬,趙院長高低還得強調一下療養院的醫師資源力量有多雄厚,每一個醫生都是全省范圍內層層選拔而來的精英。但今天確實是開不了這個口,牛皮吹越大,待會兒臉只會越疼。 要是惹急了元經理,老爺子一旦轉走,沒了這層關系,以后要想拿點好的進口藥,那就甭想了。 誰知年輕人看見那位“很可靠”的主任,卻眼角都沒動一下。 “老書記現在最要緊的是降壓消腫……”內科主任硬著頭皮說。 “一個簡單的腎炎,我父親在貴院住了一個多月,昨天好容易能出院回家,就一晚的工夫又反復,降壓消腫降壓消腫你們都說多少次了?” 內科主任被堵得無言以對,是啊,這病人都住進來一個月了,就是再高的血壓再嚴重的水腫也該消下去了,昨早出院之前確實是各項生命指標平穩,血壓控制在正常水平,水腫也沒了,達到出院標準了的。 自從住進來,老書記每天吃的藥打的針雖說不是他親力親為,但也每天親自過問,連出院也是他親自檢查之后才辦理的,絕對不可能弄錯! 可……怎么一夜之間又加重起來? “我父親平時血壓控制得很好,相信你們也知道?!?/br> “啊是是是,控制得很好?!壁w院長感覺,說話不對,不說話也不對。 “但今早保姆居然測出170/110的高血壓,測了三次都是這樣,你們怎么解釋?”年輕男人顯然是在忍著怒氣,但他好歹是從事醫藥行業的,沒說“是不是住院住出高血壓”的混話。 饒是如此,主任和管床大夫都抹了把汗,“會不會是昨晚回家,情緒有什么波動?” 保姆覷著年輕男人臉色,小聲說:“沒有,老書記沒受什么刺激,心情很好,吃完飯還去下象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