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41節
“沒事,會有帶教老師的?!?/br> 說到這兒,前面幾個男同學回頭,有人多看清音兩眼,眼中閃過驚艷,“也不知道咱們中間誰運氣好,能夠分配給主任親自帶教?!?/br> 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學生,挺了挺胸膛,頗有種“非我莫屬”的自信。 后世的醫院里,一般給??粕捅究粕攷Ы汤蠋煹?,都是一線大夫,初、中級職稱而已,但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饒是主任也得親自帶教。 “同志你哪個班的,我在學校怎么沒見過你?”那名中年男走過來問清音。 “我不是醫專的,我剛高中畢業?!?/br> 男同學“哦”一聲,又走開了,似乎是他們是大學生,不想跟沒上過大學的人說話。 清音:好吧,自己太實誠了,但早點說清楚也好,省得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毛曉萍拽了拽她,小聲說:“別搭理他,油膩?!?/br> 清音差點一口噴出來,這個年代也興用“油膩”這個形容詞嗎?她都懷疑,這毛曉萍不會也是穿越者吧? 秦振華把人帶到內科,說了幾句就走了,走之前也沒特意跟清音打招呼,所以清音跟大家伙一起等著科里分配帶教老師,她算是“插班生”,一直到最后才念到,帶教老師名叫陶英才,卻看見毛曉萍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 “陶醫生可是……咋不把你分給王主任???憑啥趙瑞強還能分給王主任,真是走了狗屎運,呸!”趙瑞強就是剛才搭訕的中年男。 “沒事,反正跟誰都是學?!?/br> 見學姐還要為自己鳴不平,清音趕緊拉她袖子,“算了,你快跟我說說陶醫生的情況吧?!?/br> 毛曉萍臉色有點古怪,“這人吧,年紀一把,就是有點……糊涂?!?/br> 年紀大不是意味著經驗豐富嘛,咋還跟糊涂劃等號了?清音覺著有點奇怪。 “他……反正以后你在他跟前,少說少做就對了,他最愛給人挑刺兒,干啥都能被他挑出錯兒來,據說已經罵走十幾個實習生了?!?/br> 陶英才是區醫院有名的怪人,跟誰都關系不好,無論是領導,還是科室同事,又或者是實習生,甚至連病人,都經常能被他罵哭。以前每年都會按例分倆實習生給他,可別的帶教老師和實習生雖算不上和和睦睦,至少也都是正常的帶教關系,他的實習生,最長的待了一個月,最短的第二天就哭著求著要求換帶教老師了! 這樣的怪人,偏偏還嗜酒如命。 每次喝醉酒后,他不僅罵人,還罵娘,醫院領導縣里領導天王老子他都罵,要是有人勸,他還能跟人干起來,一來二去誰也不管他的事了,而被他罵的那些領導們,也不知道是真不跟他計較還是拿他沒辦法,也都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據說是他前幾年家庭不幸,才導致性格大變,天天曠工喝酒,醫院也不好把他怎么著,不就是愛罵病人嘛,那就少給他安排門診和病床,病人要是投訴告狀啥的,院領導就親自出面求爺爺告奶奶就行;不就是愛罵同事嘛,那就單獨給他安排一間辦公室,所有用具單獨一套。 “他啊,就是東城區區醫院惹不起的怪人,都兩年多沒敢給他分派實習生了?!?/br>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不然咋把你分給這種人?!?/br> 清音想到秦振華把自己帶來的,應該不至于得罪誰吧。 “算了算了,開始上班了,記得有事就來護士站找我,啊?!泵珪云紝嵲诤芫o張,她全家都是學醫的,偏偏她一點也不感興趣,上醫專也是被趕鴨子上陣,連給真人打針都不敢。 清音跟著同學的步伐來到醫生辦公室,見辦公桌旁坐著不少醫生,年輕的不多,大部分是四十歲往上,于是禮貌地問:“請問哪位是陶英才醫生?” 聽見這個名字,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上下打量。 有好奇,有意外,也有幸災樂禍。清音知道原因,但只能裝不知道,“我是陶醫生的實習生,剛分下來的,來找他報到?!?/br>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刷刷變成了同情,多好看一姑娘啊,待會兒哭起來怕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王主任嘆口氣,指指身后的走廊,“陶醫生在那間?!?/br> 連科室大主任都跟吃了蒼蠅似的,清音有預感,自己這三個月的實習期怕是不會好過。穿過走廊,走到盡頭,發現是一間單獨辦公室,門牌上還寫著“主任辦公室”,估計也是被鳩占鵲巢。 門是半掩的,能聽見里頭像吹風機一樣的呼嚕聲。 清音硬著頭皮,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敲響辦公室的門,半晌,那里面的呼嚕聲停了停,才傳來一聲懶洋洋的“進”。 就見對門的辦公桌后,仰躺著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鼻頭又紅又腫,是典型的酒糟鼻,就連身上白大褂也是臟兮兮歪歪扭扭的扣著……雙腳放在辦公桌上,上面的病例七零八落,甚至還有幾個鞋印。 “你誰?”男人的聲音是常年喝酒導致的沙啞。 “陶醫生您好,我是新來的實習生?!?/br> 男人打個哈欠,“又是實習生,就不能分派幾個牛高馬大能干活的給老子……” 清音也不接話,心說牛高馬大的醫院怕你被揍啊,人家這是在保護你呢。 “叫啥名兒?” “清音?!?/br> 陶英才哈欠連天,“行吧,你先跟著查房去?!?/br> 清音還想問跟誰去,他就“哐當”一腳將門給踢上,只能無奈的安慰自己,反正現在大內科的規矩就是星期一是大查房,由科主任帶隊,每一張病床前都去,所以無論誰是她的帶教老師都沒區別。 追上查房的大部隊,她趕緊掏出本子和筆,因為人太多,也擠不到前面去,只能站在最后,踮著腳尖聽王主任問話。 前面幾個都還好,都是比較常見的胃炎、高血壓和風濕病,她一面看,一面記錄,后來居然還查到幾個心臟病和腎衰竭的,屬于重病了,病房太小,不能全進去,后面這些實習生就只能站在門外豎著耳朵聽。 “哎呀,咋沒問中醫的呢?王主任講的全是西醫病名,我都聽不懂?!贬t專也不是全臨床,還有中醫的學生。 清音上輩子剛實習就是這樣的,明明學校里學的是中醫,結果一上臨床全是西醫,像今天的查房,全程沒有提過中醫一個字……中醫學生真就跟聽天書一樣。 “以后啊,我還是想搞西醫?!庇袑W員握了握拳頭說。 清音心內嘆氣,這就是多少年的中醫培養模式弊端,凡是去過醫院實習的,大部分都會想轉行——不轉行沒飯吃。 大查房持續了快四個小時,實習生們走得腿都快斷了,但前面的王主任卻仿佛感覺不到累似的,一面問,一面下醫囑,有要更換藥物的,有要新做檢查的,有準備安排出院的……看不出來平時挺干瘦一老頭,走起路來那叫一個風風火火。 終于等到所有病人都查完一遍,實習生們各找各媽,清音就尷尬了。 找陶英才吧,他呼嚕聲都快把房頂掀翻了。 不找他吧,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總不能就在辦公室干站著吧? 幸好,王主任再一次拯救了她,“小清是吧,來,你先把陶醫生管的病人情況熟悉一下?!?/br> 她計算過,按照病床數量和醫生配比,除了主任不直接管病床之外,每個醫生都需要管理20個病人,而陶英才只管2人……更離譜的是,這兩個病人名義上是他管,可查房下醫囑都是另一位醫生在做…… 清音:“……”這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醫院一霸??! 病人少,她也不著急,慢慢的拿著病例夾看,都是三十幾歲的年輕人,一個是慢性胃炎,一個是風濕關節痛,讓清音說,這都是可住可不住的程度,但病人自己要求住院,正好有床,就給收進來了。 半小時后,清音幾乎把病人情況背下來,又去病床上親自看過,見他們能吃能睡沒啥大礙,就準備去食堂吃飯。 這一早上要是戴個運動手環,至少也走了三萬步吧! 毛曉萍正好也下班了,“怎么樣,陶醫生沒為難你吧?” “沒,只說四句話就讓我去查房?!?/br> 毛曉萍長舒一口氣,“這就好,你先待兩天,然后找個借口跟主任說更換帶教老師?!?/br> “你是秦主任帶來的人,王主任肯定會同意的,他要是不同意,我給你想辦法,咋樣?” 清音還真沒想到要換老師,畢竟陶英才也沒為難她,也沒罵她,甚至都不管她,這樣其實也方便她自己看病人,要是換一個帶教老師她就沒機會獨立行醫了。 “再說吧,你怎么樣?” “唉,我命更苦,一上午腳就沒停過,不是輸液就是在輸液的路上?!倍颊f醫生張張嘴,護士跑斷腿,她們負責執行醫囑,輸液注射抽血換藥,每一樣都不能馬虎。 因為護士老師太忙,哪有時間一個個手把手的教,都是直接把針水一丟,讓她去給幾床幾床干嘛,她又不敢說自己不敢打針,只能硬著頭皮上。 不過有一就有二,只要敢打第一個,很快就敢第二個,第三個,一上午就在緊張刺激的氛圍中度過了。 清音請喜歡毛曉萍的性格,是那種好打抱不平,又直來直去的,跟她相處很愉快。 * 第一天就在愉快中度過,周二要在衛生室,家具廠過來量尺寸和拿藥名清單,她一邊看著,一邊還得門診,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幸好,自從去顧家吃飯后,吃啥她是不用cao心了,每天到家,顧mama就把飯菜準備好,洗洗手就能吃。 吃現成的,她也不講究什么味道了,只要能吃飽。 倒是顧mama也知道自己做菜手藝不行,對于難做的rou菜,她都是洗好切好,等清音回來炒,簡單的燉菜和炒素菜她就自己先做好。 而被她每天念叨幾十次的顧安,此時正在剛子家里,整個人曬成了古銅色,像是剛干了一個月農活似的。 “安子哥,顧大媽最近來問過好幾次了,你差不多也回去露個面,省得她和嫂子擔心?!?/br> “嗯,事情查得怎么樣?” “查清楚了,舉報嫂子的人是黑子,這狗日的,以前沒少跟著哥混,現在反過頭來就舉報嫂子,真他媽不是個東西!”以前黑子多窮啊,三天吃不上一頓飽飯,要不是安子哥看他可憐帶著他,說不定早餓死了。 顧安輕輕地摩挲著手上的老繭,這段時間他不在書城,是瞿建軍那邊有急事,他跟著出去一趟,回來才知道清音被人舉報差點就當不了醫生。 “黑子,他有沒有說是誰讓他干的?” “那狗日的嘴緊得很,我估摸著是收了不少錢?!焙谧右郧笆鞘裁慈税?,跟著安子哥混都嫌磕磣的人,最近卻上頓豬頭rou下頓小烤雞,肯定是發了橫財。 “沒事,不著急,知道是他咱們慢慢跟,那天去衛生室的是劉胖子吧?!?/br> “對?!毙恼f安子哥真是料事如神,才剛回來自己說了這事他就能猜到是誰干的。 “行,我知道了,劉胖子?!鳖櫚残α诵?,但笑意不達眼底,他倒是要看看,誰的屁股底下干凈。 * 且說劉胖子,本來一開始都好好的,就因為接了個舉報,他這種造反派上位的,可是最喜歡整人什么的,尤其是聽說對方還是一個年輕女醫生時,他心思就活泛起來。 本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這幾年趁著動亂吃拿卡要都是家常便飯,現在外頭形勢慢慢穩定下來,尤其是事關國家重工的國營大廠里,上面有大領導支持著,只要有個好領導就能風清氣正,他輕易插不進手。但非法行醫這種明晃晃的弱點,可就跟它是什么廠沒關系,這他媽就是該他管! 誰知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卻灰頭土臉的回,底下人也不樂意,一點好處沒撈到還被扔了臭雞蛋,心里也怨他。 “行了,都別擺著張死人臉,這次也沒啥損失,不過是白跑一趟,大不了咱們今晚去西大街吃羊rou,完事再去澡堂子搓個澡?!?/br> 一般這種季節很少有去澡堂子的,家里燒點水甚至用涼水都能洗,去搓澡其實就是費錢。 但手底下人一聽“澡堂子”全都曖昧的笑起來。 沒到下班時間,四個人就光明正大開溜,吃了八斤羊rou和八個羊腰子,也不知道是吃上火了還是怎么回事,天沒黑就鉆進澡堂子,找到各自的“搓澡師傅” ………不一會兒,房間里就傳出曖昧的聲音。 顧安在外面聽著,連連冷笑。 這一般人還真是想不到,國營澡堂子居然能出這樣的事,這跟解放前的暗.娼有啥區別,顧安以前聽人說過,只當是男人之間傳的葷笑話,沒想到還真他媽存在! 待氣氛烘托到位,顧安往暗處一揮手,七個身強體壯的“中年人”就跳出來,一腳踹開澡堂子的門,各自逮人。 這些人平日里跟著劉胖子吃香喝辣,身子早被酒色掏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被人一左一右的壓住。 劉胖子兀自忙活,聽見隔壁踹門的聲音停了一下,“怎么回事?” 身下的女人扭動著身軀,“沒事,大家都下班了,我們是接到你的消息才等著的,門也鎖上了,不會有外人進……啊,你們是誰?!” 顧安也不說話,直接讓人把女人的嘴蒙住,他一把騎坐到劉胖子肥碩的身軀上,“我們是市局的,接到舉報這個澡堂子里有非法活動,你被逮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