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 沈讓將衣柜最底下的東西全部搜羅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全是寵物玩具。 最后碰到最深處一個yingying的東西,拉出來一看,是一個很舊很舊的箱子。 幾乎毫無疑問,這應該就是文硯修那天提過的,想要分享給他看的箱子。 趁人不在亂翻別人的東西是不道德的行為,但很可惜,沈讓沒什么素質,打開箱子的手沒有停下來。 蓋子放在地上,沈讓低頭看著里面的東西,確實是舊物,最新的還是放在最上面的生日合照。 下面是高中畢業照,沈讓多年后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邊竟然是文硯修。 沈讓微微蹙眉,繼續翻下面的紙張。 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雖然過了很久,但沈讓還記得,是他寫的。 寫了他名字的數學試卷。 沈讓曾經丟棄的保證書、成績條,寫給他的加油稿,還有一些簽名之類的…… 這都是什么? 這個箱子根本不是文硯修自己的東西,全是他的。 這個想法剛出來的一瞬間,沈讓自己先滯了一下。 他以為是文硯修想要分享自己的回憶,怎么會是他的,為什么是他的,那些充斥著小心翼翼的、不敢觸碰、鮮少的回憶從眼前如流水般緩緩滾過。 問題跟答案隨之而來,幾乎是顯而易見的真相。 周圍很安靜,風吹不留痕,垂著的手指動了動,沈讓將東西按照順序放進去,再將箱子合上,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沈讓深呼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床邊,想著坐下,但看著被文硯修躺過的床,他收回視線,站在臥室中央,環視著周圍的格局。 書房有文硯修的專屬桌子,浴室里也有文硯修的工具,衣柜里一半都是他的衣服,沙發茶幾上擺著的花瓶是文硯修裝飾的,床頭柜是他們的合照。 到處都是文硯修生活過的痕跡,味道,密密麻麻的像空氣那樣包裹著自己,無處可逃。 沈讓呼吸的幅度開始變重,轉頭推開門下樓,巖巖在樓上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不久前他才問過文硯修為什么會養狗,當時覺得這個答案應該是很重要的。 萬丈暗涌呼嘯而來充斥在這間屋子里,不管是狗,還是人,還是任何一件關于他的東西,都令沈讓覺得沒辦法呼吸。 沈讓開車在空曠無盡的公路疾馳,在無人的街道停下來,坐在駕駛位上試圖冷靜的想了一下,卻覺得大腦生銹得難以轉動。 他抽出煙盒,點燃一支,咬在嘴里,快速又焦躁的吸了一口。 褐色的煙霧飄在空中,混著苦澀的味道,在嗓子跟肺里流轉,最后吐了口煙,反復來往,被車廂內彌漫的尼古丁吸引又被折磨著。 車子打著雙閃,周圍孤寂無邊,街道風吹蕭瑟,他開了車窗,一根又一根,沒完沒了的抽。 直到四肢百骸所有的神經松懈了點,額前的青筋慢慢額淡下去,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呼吸急促的緩和,仿佛經歷一場刺激強烈的運動。 剛才被擠掉的空氣一點一點的回來,關于文硯修的畫面才慢慢像電影一刻不停的來回播放,清晰的浮現腦海里。 沈讓想起自己曾經認真看過文硯修的眼睛,里面經常是淌淌流水,望著自己時仿佛含著細微的光點,像電影那樣一幀幀的片段浮現眼前,從前的不理解,現在豁然開朗。 不止眼睛…… 一旦想起來,沈讓就沒辦法讓這場電影停止下去。 “沒關系,我養你?!?/br> “我可以抱抱你嗎?” “就是……有點想你了?!?/br> “牽手的時候我也很高興?!?/br> “謝謝哥哥?!?/br> “……” 為什么生日愿望是許給他的。 為什么自己不在就睡不著了。 為什么要問跟他在一起開不開心。 為什么這么在乎他的感受。 沈讓喉嚨堵的幾乎發不出聲音,感覺渾身的肌rou重新緊繃起來,他閉上眼,再次點燃一根煙。 文硯修周日早晨就回來了,訂的酒店環境可以,就是顯得太空蕩,習慣有人陪在身邊的他睡得很不好。 特別是沒有沈讓在身邊,睡眠質量一再下降,他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 巖巖在他進門后貼過來,顯得很興奮,但下一秒又變得很高傲的樣子,愛答不理人。 這副模樣讓他想起高中時期的沈讓,特別像那副高高在上的拽樣…… 文硯修嘆嘆氣:“好的不學學壞的……” 他回到二樓放東西,發現沒人在,今天周日,沈讓是去公司了嗎? 文硯修看見沈讓的手機在床上,心想應該在屋里,廚房書房臥室都沒人的話,那大概是在三樓健身房。 他沒多想上了三樓,被里面的場景驚到了,健身房里原本整齊擺放好的器械似乎都被人摸過一遍,跑步機還在運作,啞鈴隨意亂放在地面,毛巾掛在深蹲架上…… 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沈讓從里面走出來。 被汗浸透的背心貼在身上,濕漉漉的發絲頂上掛著一條毛巾,垂下來的發絲遮蓋深邃的眉眼。 仿佛藏在叢林中的一雙眼睛,又深又沉的看過來。 明明是天氣晴朗,云淡風輕的日子,文硯修卻聽見一道突然炸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