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期末考試結束，寒假來臨。

    郝婷發揮失常，成績不太理想，假期排滿了補習班。

    葉子掉出大榜前三百，但是葉勝平不在意，錢佳麗也不在意，她獨自傷感了半天，被柏然哄好了。

    郝婷沒時間陪葉子玩兒，葉子嫌外面冷也不愛出門。每天追劇，看小說，床上躺膩了便去沙發上絮窩，不是和錢佳麗研究吃點兒什么，就是和柏然研究吃點兒什么。

    網購有些勤，平日里再拆拆快遞。日子過得悠閑快樂，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但是，生活中有一種無聊叫做你爸覺得你無聊……

    葉勝平為了不讓女兒‘繼續無聊’，買了演唱會門票，海洋館門票，音樂劇門票，滑雪場門票，滑冰場門票，以及電影票。

    當然了，他上班是沒有時間陪同的，這個時候不豁出去老婆豁出去誰?

    于是母女倆開始像趕場一樣，天一亮就出門，披星戴月才歸，累得跟生產隊的驢一樣。

    錢佳麗腰酸腿疼，躺在床上不得動彈，掐死葉勝平的心都有了。

    葉勝平還笑嘻嘻，認為是她不愛運動的原因。

    錢佳麗躺平幾天，恢復了元氣。趕在年前，為老公，女兒一人織了一件紅毛衣，自己也新添了一件大四位數的紅色羊毛衫。

    除夕上午，三口人準備去葉子爺爺家。

    錢佳麗穿上輕奢羊毛衫，也讓大家換上喜慶毛衣，滿臉幸福: “多么溫馨的親子裝?！苯又敛槐苤M的指了指葉勝平和葉子， “這叫該省省?！庇种噶酥缸约?， “該花花?！?/br>
    葉勝平雙手插兜，挑事兒般嘆了口氣， “錢佳麗你也就是跟我一婚過到頭吧!但凡跟我離了，找個二婚帶孩子的老頭，就你這沒心沒肺的后媽言論，老頭不得一天三頓飯地打你呀?!”

    葉子: “爸!”

    “我離了你，為啥找老頭?”錢佳麗不服， “憑我這長相，離了你，我找小伙?！?/br>
    葉子: “媽!”

    “找二十多歲的?”葉勝平豎起拇指， “那你行，給你姑娘找個哥?！?/br>
    葉子: “爸!”

    “別管哥不哥，首先咱有這資本?！卞X佳麗翻了個白眼， “你想找年輕漂亮的，得舍得花錢。別看你能掙，就你那小心眼子，兜里有一百塊錢，恨不得九十九塊錢都留給你親閨女，哪個年輕漂亮的肯跟你呀?!就算有豬油蒙了心，真跟了你的。你天天防賊似的防著人家，日子也過不長?！?/br>
    “爸!媽!”葉子揉了揉太陽xue，痛苦道: “大過年的，你們倆在這兒展望二婚生活，不離譜么?”

    沒有人理睬葉子。

    葉勝平別過頭哼笑一聲， “錢佳麗你摸著良心講，我不舍得給你花錢?”

    “舍得呀!”錢佳麗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我又沒說你不舍得給我花錢，我說你不舍得給后找的小妖精花錢!”

    “我又沒說我要找小的，小妖精不是你設想的么?”

    “你還設想我找老頭呢!”

    吵到這里，倆人的記憶存檔出現了偏差，不自覺的看向葉子。

    葉子公平公正: “爸，確實是你先設想我媽找老頭的?！?/br>
    “這不重要?！比~勝平眼見對自己不利，急剎車換了個方向，問錢佳麗: “我為什么舍得給你花錢?”

    錢佳麗閉緊嘴巴，仍是忍不住笑意，嬌俏著移開視線: “你愛我唄!”

    葉勝平含笑‘質問’: “我兜里有一百塊錢，恨不得九十九塊錢都留給閨女。那我這閨女，是和誰生的?”

    錢佳麗羞答答，湊過來親了葉勝平臉頰。

    “……”葉子垂著手臂，仰過頭，拖著兩條腿，學喪尸行走， “狗糧，滿嘴的狗糧?！?/br>
    葉勝平叫她: “馬上出發了，干嘛去?”

    “我去和柏然告別?！?/br>
    葉子上樓，敲響柏然家門，開門的人是柏康。

    柏家很少有大人在，葉子猝不及防有些尷尬: “叔叔好?！?/br>
    “葉子來了，快進，快進?！卑乜惦S手拿了雙拖鞋，忽而一頓又放了回去。在鞋柜里翻找，找到柏然專門給葉子準備的粉色小孔龍拖鞋，擺在葉子腳前。

    葉子的耳朵尖隱隱發熱， “叔叔我不進去了，我是來和柏然告別的，我要出門幾天?！?/br>
    柏然用毛巾擦臉，倉促出現: “新年快樂，去爺爺家么?”

    “嗯?！比~子笑著點頭， “新年快樂?！?/br>
    “葉子來了?！眳撬孛袅喑鲆粋€超大購物袋， “過年給你買件衣服，我和你叔也不太會挑，你看喜不喜歡?”

    葉子愣愣的，被吳素敏套上了羽絨服，看了眼胸標， “太貴重了?！?/br>
    “貴不貴的沒什么，你喜歡就好?！眳撬孛舻男θ堇飵в幸唤z得逞，她之所以咬碎牙買這個牌子的衣服送葉子，就是為了貴得讓錢佳麗講不出風涼話。

    “謝謝叔叔阿姨?！比~子脫下羽絨服，真心道: “阿姨你留著穿吧，我這個年紀不好穿這個牌子的衣服?！?/br>
    “就是給你買的?！眳撬孛魧⒂鸾q服疊好裝進購物袋，遞給葉子: “你不拿著，阿姨不高興了?！?/br>
    柏康笑呵呵: “拿著，拿著，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柏然?！?/br>
    “我……”葉子看了眼柏然，不好意思道: “我沒照顧他，是他一直照顧我?！?/br>
    柏然問: “真的不進來么?”

    葉子搖頭。

    “那好?！卑厝粨Q鞋，對柏康和吳素敏說: “我去送送她?！?/br>
    樓上樓下住著，哪里需要送?

    葉子忙說: “不用送，我走了?！绷嗥鹳徫锎?，再次謝謝。耳尖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逃也似的回了家。

    錢佳麗對于吳素敏的大手筆，感到鬧心。

    這位有學問，有事業的女性，看不起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而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吳素敏還給葉子買了這么貴的衣服，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又不能還回去，還回去怎么說?說太貴了?

    屁!老娘比這貴的衣服有的是!

    “穿著吧!”錢佳麗翹起手，欣賞美甲，咬牙道: “我早晚加倍還回去?！?/br>
    “嗯?”葉子理解她的字面意思，但加上表情就不理解了。

    葉勝平按摩葉子后脖頸， “不要試圖理解你媽，你活到她這個歲數，你也理解不了她?！?/br>
    說完點了點腦袋，撇嘴搖頭。

    大伯，二伯，三伯，三家早早到了。

    男人們研究殺后院的豬，女人們坐一桌打起了麻將。

    葉子無聊，扒瓜子仁給狗吃。

    堂哥們汗漬漬的從外面跑進來，跟狗搶瓜子仁。

    “小妹，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么?”

    葉鵬宇的笑容告訴葉子，他沒憋什么好話。

    葉子不接茬。

    “像大戶人家——”葉鵬宇著重強調大戶人家， “老太太身邊的抱狗丫頭?！?/br>
    果然……

    葉子笑笑，扯脖子喊道: “爺爺!奶奶!二伯!二伯母!爸!媽!葉鵬宇說我是抱狗丫頭!”

    “我說你像，又沒說你就是?！比~鵬宇不等來人，扔下瓜子就跑。

    葉樹行，葉嘉木撿了個笑話，笑個不停。

    葉子沖他們倆緊了緊鼻子。

    “小妹，跟你說個事兒?！比~樹行搬了把椅子坐下， “你知道馮正宇那小白臉為什么死皮賴臉追你?”

    “你們能不能有事兒說事兒，不要總問我知不知道?！比~子無力: “你們不說，我怎么會知道?！?/br>
    “嘖!”葉嘉木貼著炕稍坐下， “大哥這是在做氣氛鋪墊?！?/br>
    葉子舔了舔唇，很給面子的裝出非常感興趣的模樣: “為什么呀?”

    葉樹行壓低聲音道: “馮正宇是看上蔡詩羽了，蔡詩羽答應他，只要他追到你，蔡詩羽就跟他睡?！?/br>
    “……”葉子瞇起眼睛，歪過頭，不敢置信: “這里的‘睡’，是個動詞?”

    葉嘉木挑眉，示意她想的沒錯。

    葉子張了張嘴， “他當你面說的?”

    “他敢?”葉樹行端坐， “腦袋給他掰掉了?！?/br>
    葉子攤手， “所以你們只是道聽途說?！?/br>
    “馮正宇前兩天和朋友吃飯，喝完酒把這個當談資，好些人都聽到了。傳著傳著，就傳到我們耳朵里了?！?/br>
    “這有什么好作為談資的?！比~子皺眉: “多猥瑣啊!”

    葉樹行抿了抿唇邊，欲言又止。

    葉子眨眨眼: “想說什么?”

    葉樹行: “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猥瑣……”

    “哎，算了，算了?！比~嘉木不想叫這些話污了小妹的耳朵: “你不搭理他就行了?！?/br>
    葉樹行讓葉子放心， “開學我們會找他好好‘談談’?！?/br>
    “別!”葉子怕他們打架斗毆， “我不搭理他，你們也別找他。自從柏然在水房警告過他一次，他就沒再惹過我?！?/br>
    葉樹行和葉嘉木互相看看，得出結論: “行!柏然人不錯，能處!”

    葉子低頭剝瓜子仁，嘟囔道: “他又不喜歡男的，你們處啥呀?”

    “我們跟他處兄弟?！比~嘉木嘴角向下邪魅一笑，話里有話: “至于你跟他處啥，我們就不知道了?！?/br>
    葉子抬眸瞪他，猛吸一口氣，做了個要大聲呼喚‘爸爸’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