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66節
只是,這白衣仙子似乎并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她提著劍,擋在這一眾山民的面前,與數名魔修冷冷的對視著。 “不知這位仙子,是哪一門哪一派的高足?” 見她還未露面便一劍破了自己的法器,魔修臉色一陣鐵青,卻還是咬著牙笑起來,一雙陰厲的眼睛陰沉沉地打量著這白衣少女。見她年紀輕輕,便已經有了如此修為身手,魔修心中更是恨極,臉頰上的筋rou都不由得抽了一抽。 那白衣少女依然冷冷的看著他。她整個人都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散發著孤絕的冷意,與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刺骨殺意。魔修雖認不得她手中劍,但那懾人的神光與霜雪般的劍意都告訴他們,那絕不是一柄尋常法器。 魔修心中又妒又恨,他平生最恨這些得天獨厚之人,見她所持為神兵利器,更是邪念橫生,心中涌動著無數殺人奪寶的念頭,面上卻還是強笑著,不讓貪念浮現到自己的臉上。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br> 那白衣少女冷冷的開口了。她的聲音也同她的劍一樣,清如霜雪。 她向前一步,魔修下意識后退一步,似乎為自己在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歲的女子面前如此怯懦而著惱,他面色漲成了豬肝色,又猛地向前沖了一步,便要當場發難。 “你這臭丫頭,膽敢瞧不起我——” 白衣少女依然只是望著他,然而她的劍尖,卻有一滴血珠驟然墜了下來。 血珠墜地的聲響,滴答。 “反正,死人不需要知道這么多?!彼坏?。 等等——血珠? 那魔修猛然捂住自己的喉嚨,喉間不住發出“嗬嗬”的漏風聲,而后,一道血線猛然橫過了他的脖頸,鮮血陡然噴濺而出! “趙二哥!” “怎么會?” “你這妖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你說!” 沒有人看得出那少女究竟是何時出的手,也沒有人看出她究竟是怎樣出的手。 那種不可言說的恐怖,一瞬間便擊潰了魔修們的心防。 余下三名魔修頓時齊齊祭出了法器,就要當場發難,然而卻有一柄長|槍,自他們身后,驟然抵住了最左邊那人的后心。 “別動?!鄙倌甑穆曇粼谒澈箜懫?。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兩人一聲悶哼,竟是被從另一側驟然出現的勁裝劍客斬去了頭顱! “白道友好劍法?!?/br> 那劍客站穩之后,誠心稱贊起那白衣少女來。 “至快、至柔、卻也至為鋒利的一劍??斓竭B那魔修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被人割下了腦袋,創口又只有那樣細微的一線,難以覺察。這一劍當真了得,不知道,這一式可有名字?” 那白衣少女只是冷冷的答道—— “一夢?!?/br> 她說。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這一式叫什么? ——一夢。 很久很久以前, 她與那個男人之間,也曾發生過這樣的對話。 那時,陸遲明微微垂下眼簾, 用白帕子拭去純鈞劍上的血痕, 如此回答她。 這一千年來, 人與妖, 妖與魔,正道與魔道之間, 沖突日漸增多。戰事頻起, 殺戮不絕。東海三家一直以來都在抵御妖族來襲的最前沿, 而陸遲明乃是空桑的少主人,既為白帝后裔,又是身負劍骨,天資卓絕。 他十歲時,陸城主與云夫人都陷于獸潮之中, 彼時妖族襲擊迅猛, 空桑內部大亂。他小小年紀便整合了隊伍,擊潰了來襲的獸潮, 救回了城主夫婦。自那時起, 他便時常同陸城主一同前往戰場前線。 但是, 在白飛鴻的印象之中,陸遲明一直都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不如說,她一直覺得, 這個人并不喜歡殺人。 就像他鉆研出“一夢”,也是因為見多了將死之人的慘狀, 想要給予他們盡可能沒有痛苦的死亡。 快到連覺察都來不及,快到甚至意識不到發生了什么, 便已經沉入如夢一般靜謐的死亡。 ——如墜一夢中。 那便是一夢的含義。 白飛鴻花了近十年的時間,終于參悟了陸遲明的一夢。 那是曾經殺害了她的劍式,也是天下最溫柔、最殘酷、最迅疾的劍式。 在堪破這一劍的同時,白飛鴻終于能夠放下這一劍。 她不會再在午夜之時滿身冷汗從噩夢之中驚醒,不會再在看著自己的劍意之時痛恨自己的無能,不會在輾轉反側之時,為不存在的傷口而幻痛。 她參破了一夢,也戰勝了一夢。 那確實是精妙無雙,無與倫比的一劍。 而這一劍,從此也就是她的了。 終有一日,她會站在陸遲明的面前,將這一夢還給他。 想到那個殺過自己的男人,還是會讓心情變得不太美妙。所以白飛鴻沒有留意到,云夢澤看著她的劍時,目光比平時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她將注意力從回憶中拉回,緩步走到了魔修面前。 白飛鴻冷冷的看著最后余下的那名魔修,長劍一挑,直直刺進了他的咽喉,劍尖刺破了那層單薄的血rou,險之又險地停在喉管一分之處。近到他可以感覺到劍尖的寒意,她也可以感覺到喉管的顫動。 “說,你們還有沒有別的同黨?背后的人是誰?先前那些新娘,又被你們帶到哪里去了?” 聽到她的逼問,那魔修面色鐵青,連咽一口唾沫都不敢,只能圓睜著雙目,眼睛里掙出了紅血絲也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把自己的喉管送到她的劍下捅個對穿。 “這……這位仙子,有話好說,好說?!?/br> 他賠著笑,想要向后稍微退一退,卻又感到自己背后的槍尖刺破了血rou,一時也不敢動了,只能克制著牙關的顫抖,努力開了口。 “我們也只是替人跑腿,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也沒膽子干多大的壞事,這里面有誤會,誤會!” “誤會?”云夢澤在他身后冷笑,“你手里這張九頭幡,是新近才煉成的吧,上面的血腥味還很新。九名童男童女的尸骨才煉得出這樣一份魔器——你同我們說,誤會?” 魔修額前生出大片大片黃豆大的汗珠,一滴冷汗滑過他的眼皮,澀得他不得不咬緊了牙關,唯恐一個動作就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云夢澤又將槍尖向前遞了遞,這一回直直抵上了他的脊椎,只差一點,就要洞穿他的脊骨。他的聲音壓抑著怒火,因而顯得格外冰冷。 “問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魔修眼看是糊弄不過去,只好吞吞吐吐地開了口。 “其實……其實我們不過是聽……咕、咕嘎——!” 他的神色陡然一變,猛地抬手卡住自己的喉嚨,云夢澤快速撤槍,免得一不小心把他捅了個對穿。 而白飛鴻的劍比他的動作更快,只見她劍光如電,轉瞬之間連刺此人膻中、華蓋、璇璣、天突四xue,隨著青女劍的鋒芒閃過,那血rou之中頓時傳來極為凄慘的蟲鳴。數只蠱蟲被她挑出,落在地上時猶自扭動著斷成兩截的殘軀。 盡管她的劍迅疾至此,蠱毒的發作還是更快了一步,只見這人面色烏紫,仰面倒了下去,渾身漲得發黑,抽搐幾下,再沒了動靜。 白飛鴻垂下眼,靜靜看著那些死去的蠱蟲,片刻之后,她抬起頭來,同云夢澤與江天月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一下,我們能夠肯定,至少還有一個魔修潛逃在外了?!?/br> “而且是一個用蠱的好手?!苯煸露紫聛?,查看了一下那些蠱蟲,“看手法,應當和苗疆那邊有關……云道友?” 他奇怪的看著云夢澤,只見這位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拿出一枚玉盒,將這些蠱蟲的尸體盡數收了進去,又用符箓封好,拋給了白飛鴻。 “回去以后,讓常晏晏看看?!彼粢獾浇煸碌哪抗?,簡單解釋了一下,“常晏晏出身南地,又是不周真人的弟子,對這些蠱蟲很有了解?!?/br> “原來那位常道友是‘醫劍雙絕’聞人歌的高徒,那確實交給她更穩妥一些?!苯煸曼c頭,目光轉向老廟,“那我們是先進廟尋找一番線索,還是先稟告師長?” “來這里的路上,我已經將這些告知了瑤崖真人他們?!?/br> 白飛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傳音鈴。 “在他們返回之前,我們姑且等在這里。也不知那廟里是否有機關陷阱,貿貿然闖入,恐怕不大妥當?!?/br> “的確不大妥當?!?/br> 一道強硬的男聲從上方傳了過來,只聽一陣破風之聲,荊通與張真人都已抵達了這里。荊通還是臭著一張臉,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這廟外設了結界,廟里又布了七蟲七殺陣,以你們的修為,貿然闖入,不死也要去半條命?!?/br> 白飛鴻轉過身,對著荊通行了一禮。 “還請大師伯示下?!彼f。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飛快地在地下穿行。 他的身軀有大半都變成了蠱蟲,在地底行動也不會有什么差錯。他逃得很快,連靈魂都在為方才所見所聞而戰栗。 “簡直不可理喻……”他喃喃,“昆侖的弟子和劍閣大師兄來了也就罷了,就連那個瑤崖峰主和伏虎真人居然也出山了……該死該死,這不是根本打不過嗎!” 蟲肢摩挲的沙沙聲中,陡然響起了一道詭異的笑聲。 “不過,好在他們什么都不知道?!?/br> 那魔修陰惻惻的笑起來。 “我們這里的的確確——是有一位‘河伯’在的?!?/br> 那可是真正的河伯。 數千年前,曾經雄踞一方的神川之主。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七蟲七殺陣乃是苗疆三圣教的不傳之秘。 其用七種蠱蟲為殺器, 再以餌食為引,共同造就這詭譎至極,也陰毒至極的陣法。凡是踏入陣法的, 必將遭到這七種蠱毒的群起而攻之, 下場凄慘。 這七種蠱毒相生相克, 其解藥亦是相生相克, 若是同時被它們咬中,便會陷入解了一種毒, 另一種毒卻陡然爆發的窘境。若是放任不解, 七種蠱毒又會腐蝕人的身體, 最終落得一個腸穿肚爛、筋骨俱碎的下場。 但無論如何,這七種蠱蟲終究不過是蟲豸罷了。 是以荊通只是往老廟內看了一眼,便冷哼一聲,道了一句“都讓開”,便祭出了自己的杜惡劍。 杜惡劍下, 邪祟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