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4節
白飛鴻忙牽住娘親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只是有點出汗……” 她一邊說著,目光匆匆在房內環視一圈,很快便確定了這并非她們母女在風月天的廂房,也就是說,此時白玉顏應當已經嫁給了聞人歌。 她呼吸一窒,剎那間心跳如擂鼓。 無論這是夢是真,她都絕不能再看著娘親在眼前被害一次。 “我是說……不用去找清心符這么麻煩,讓先生……”她停了一下,很快將這些年叫慣了的“先生”換成了幼年時對聞人歌的稱呼,“讓聞大叔看一下就好了?!?/br> 這句話說罷,她自己倒是先恍惚了一瞬。 剛認識聞人歌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世上有聞人這個復姓,還以為聞人歌是姓聞,總是聞大叔長聞大叔短地喚他,后來知道他姓聞人,但那時他已經成了她的父親,“聞大叔”反而作為一種親昵的招呼留了下來。 只是后來…… 后來她也與不周峰的其他弟子一樣,恭謹地喚他,先生。 白飛鴻搖了搖頭,甩掉那些雜思。 無意義的感傷可以容后再想,當下最重要的是怎樣避免那件事。 這一次,她回到了十歲。 回到了……娘親還沒有被魔修殺害的時候。 如果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她會抓住的。 白飛鴻決心一會兒就告訴聞人歌魔修會來的事,理由可以等見到人再想,實在不行就干脆把一切和盤托出,先生見多識廣,大約是會信的。 自己如今年幼力弱,還沒修習過法術,怎么想也敵不過那個魔修,還是交給先生更穩妥一些…… “真睡傻了?” 然而,娘親的反應卻讓她的心都涼了半截。娘親把她的肩膀轉過來,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不放心地左看右看。 “你聞人叔叔有個朋友生了病,他早些天已經出門去給那位朋友治病去了……怎么你睡了一覺,竟連這些事都忘了?!?/br> 白飛鴻神色大變! 不好,那個魔修就是特意挑了聞人歌不在的時候上門襲擊的! 如同在呼應著她的心緒,庭院里的護陣鈴陡然大響! “糟了……” 這一下連娘親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顯然,聞人歌不僅在家中布下了完善的法陣,還將這些法陣仙器的作用都告訴了她。 白玉顏不再猶豫,一把抱起白飛鴻,拉開旁邊的柜門就要把她塞進去。 “聽好了,囡囡,一會兒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許出來?!?/br> 白玉顏一邊說一邊在芥子里尋法器,白飛鴻知道她在找什么,那是聞人歌留給她的保命法器,可以藏匿人的行蹤,絕不會被外人發覺。 白飛鴻仰起臉來,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其實小時候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娘親不肯和自己一起藏起來。聞人歌留給她的法器都是頂尖的,自然不會吝嗇到只能藏起一個人。那時候,娘親完全可以和她一樣,躲得好好的,一直到聞人歌回來為止。 但是后來她想明白了,娘親她是故意留下來的。 魔修是沖著聞人歌的女人來的。他或許不會介意少了一個小孩子,卻非要找到白玉顏不可。如果看不到白玉顏……他搜尋起來,恐怕會找到她們兩個。 誰也不知道聞人歌什么時候才會趕回來……娘親是為了保住她,才沒有藏起來。 白飛鴻抬起手來,拉住了娘親的手腕。 恰在此時,白玉顏也終于找到了那枚法器。 “你藏好?!彼f出了和前世一樣的話,就要把白飛鴻往柜子里塞,“不許哭。知道嗎?” 也許母親就是這樣。 不管重來多少次,在自己與女兒的二選一當中,她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孩子。 然而,白飛鴻卻搖了頭。 她已經點過一次頭了。 所以這一次…… “我不想再后悔了?!彼f。 而后,白飛鴻反手將白玉顏拉了下來,以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調轉了二人的位置,將娘親塞進了柜子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法器封住了柜門! “囡囡?囡囡!白飛鴻!你想做什么?!讓我出去!你一個小孩子別做傻事聽到沒!” 柜門后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似乎是娘親打算把柜門硬拉開。白飛鴻深吸一口氣,用靈力催動法器,這法器本就有封鎖結界與隔絕聲響的作用,房內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無論是拍動柜門的聲響,還是母親慌亂的呵斥,全都聽不見了。 寂靜之中,她背靠著柜門,用左手握緊了還在發顫的右手腕。 幸好靈力還能用。 她想。 也幸好娘親沒有進行過任何正統修行,這才一無所覺的被她奪了法器。 十歲的自己才剛剛跟先生學了一點仙術入門,不過是將將打開經脈、感知靈氣的初級階段。 想要用這樣的軀體運轉回春訣還是太勉強了。 但是此時不勉強也不行了。 院中護陣鈴發出了最后一聲凄厲的悲鳴,便錚然碎了一地。 這說明,那名魔修已完全破壞了護院的陣法。 白飛鴻的目光凝在墻上懸掛的寶劍上。 而另一邊,魔修也踏入了這方庭院。 他是一個粗壯的漢子,短衣結在腰間,赤著上身,渾身布滿猙獰的傷疤,其中一道橫貫過他整張臉,幾乎把他的腦袋一分為二,左眼也因這道傷疤黏連起來,完全可以想見當時的兇險。 “我還以為聞人狗賊的陣法能有多了不起,也不過如此!” 那魔修大笑起來,左手習慣性摸上被廢的左眼,面色陡然陰鷙下來。 “說什么天下第一醫修……居然連一只眼睛都治不好,我看他就是欺世盜名!聞人狗賊,你壞了老子一只眼睛,老子今天就要廢了你的女人,方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他祭出自己的法器,大踏步地朝那亮著燈的居室走去。 在他前進的前方,白飛鴻提著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聞人歌的劍對現在的她來說到底還是太沉了。她只能勉強提著,劍尖還沉沉拖在地上。 白飛鴻從沒與人說過,那些年她常常做惡夢,夢里總是那個看不清臉的魔修,還有娘親的慘叫與哭喊,年幼的自己只能緊緊捂著耳朵,在柜子里瑟瑟發抖,一直到血腥味越來越濃,一直到娘親再也沒有聲息。 惡夢的最后,總是那個魔修逼近的腳步聲,還有他對著柜子伸出來的手。 聽著逐漸迫近的腳步聲,一切仿佛都與那個夢魘重合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白飛鴻無法自控地動搖了。 能行嗎? 她捫心自問,卻問不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過去的修為并沒有和她一起回來。這具身體只有十歲,靈氣微薄,經脈稚嫩,連劍都拿不穩……不管怎么想,面對那樣一個魔修,她都沒有勝算。 偏偏就在此時,她聽見柜子響了一下。 糟了,娘親她…… 白飛鴻心下大駭,神色驟然一變。 是了,娘親怎么可能甘心自己躲起來,讓年幼的女兒獨自面對來意不善的魔修? 那個法器雖然防得住外面的敵人,卻攔不住里面的人想出來。 雖然娘親沒有修為,暫時無法沖破法器的封鎖,但她如今憂心如焚,沖破法器也只是時間問題。 思及此,白飛鴻再無一分遲疑,將靈力運轉全身,穩穩地將寶劍舉了起來。 白飛鴻屏息,將周身的靈力與氣息盡數斂去,讓自己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一手掐著隱匿身形的法訣,一手提著寶劍,在陰影中蟄伏著,悄無聲息。 白飛鴻很清楚,那個魔修體格驚人,功力亦是不凡,若是正面對抗,她恐怕一照面就會被對方捏碎腦袋。 她在等。 等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整扇大門頓時四分五裂! 一柄巨斧劈爛了房門,重重砸在地上,將地板砸得粉碎! 煙塵滾滾、碎屑橫飛之中,那魔修厲聲喝道—— “滾出來!”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陰影之中,一線寒光如游蛇,猛然刺向那魔修的胸口! “你這臭丫頭!” 那魔修本不該躲不過這一劍。 但他早已調查過,這一家只有一個凡人女子,帶著一個十歲的小拖油瓶。 凡人和小孩,能掀起什么風浪來? 他自不會將這樣兩個玩意兒放在眼里,破壞院里的陣法和法器之后,便徑直闖進房里來,甚至沒想著要用靈力先探詢一下。 更何況,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墮魔之前,他習的是體修,一把鋼筋鐵骨,周身護體罡氣,怎么也不會被他人輕易暗算到。 ——這份輕慢,就成了他最大的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