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他遠一點，我那天在小巷里看到他穿了裙子在家門口照鏡子，真夠惡心的?！?/br>
    這時他十四歲，脫下了茉莉偷偷攢了一年的早飯錢，才終于足夠錢買給他的禮物，后來茉莉知道了，直接帶著茉阿姨坐飛機趕過來，要求那個男同學當面給他道歉，茉莉告訴他不是他的錯。

    “我看沒過幾天，他就要灰溜溜地從本市銷聲匿跡了吧！”

    現在他二十四歲，沒有任何人在他的身邊，他孤零零一個人，簡汀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字一句把這些對他詆毀的人記在了心里，胃里的反胃感不停上涌。

    “不介意吧，你們?！笔谴蚧饳C開啟的聲音，顧語安點燃了一支煙。

    “當然不介意，您的宴會您隨意?！?/br>
    煙霧順著氣流很快彌漫到了簡汀的鼻腔，刺鼻的辛辣感讓他眼前一陣模糊，耳鳴聲幾乎要刺透他的耳膜。

    充滿汗味的出租屋，不斷的毆打聲，不停的辱罵聲。

    難以抑制的反胃感再也壓制不住，繃得死死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被壓垮。

    簡汀扶著沙發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嘴唇蒼白一片，努力把干嘔的沖動忍下去。

    終于有在門口見過他的人認出了他，“看！那不就是簡汀嗎？”

    “什么？他一直在我們背后？全聽到了？”

    在人群的一陣sao動中，沒人注意到顧語安的煙被他摁在了自己腿上，活活燒出了一個洞和一道創疤。

    ＊

    “嘔——”

    簡汀伏在洗手池上，止不住地干嘔出聲，他的眼眶已經被生理性的淚水淹沒，額頭上全是虛汗。

    顧語安明明知道，他最厭煩的就是煙味。

    他虛脫地靠在墻壁上，想擦自己臉上的汗，才發現沒有帶紙過來，可他現在也不想回到那個充斥著煙味的會場。

    “……你有沒有事？”門外伸進來一只手，手上面放著兩張紙巾。

    “謝謝?！焙喭〗舆^來，神思清明了些，“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我剛剛也在門口?！遍T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我當時沒辦法幫你說話，對不起?！?/br>
    簡汀從剛才的狀態緩過來了不少，他拉住那只還伸在面前猶豫不決的手，把人拉了進來。

    “所以，你是在愧疚？”他晃了晃手里的紙巾。

    那男人看起來年齡比他小點，被簡汀拉進來了也呆呆的，聽到問話很認真地點了頭：“對，我一見你，就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br>
    簡汀現在面色潮.紅，剛剛干嘔過的嘴唇恢復了血色，看起來紅潤有光澤，洗手間的空間又狹小，直直把這個小年輕看紅了臉。

    “別，別不信我，我直覺很準的?！?/br>
    “信你?！焙喭∠戳税涯?，“就你一個愿意信我的，我還會不信你嗎？”

    “我，我介紹一下自己?！蹦悄腥擞诌f過來兩張紙給簡汀擦臉，一本正經地說：“我叫陳和澤，能力一般的二代子，但是我是家里獨苗，必須繼承家業，所以我努力在學習管理公司?！?/br>
    簡汀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我給你遞過應聘臨時秘書的簡歷，被你拒絕了?！标惡蜐裳a充道。

    簡汀想起來了，張秘走之后，他招了臨時秘書，陳和澤的簡歷寫得像相親介紹一樣，連家里有幾口人、幾套房都告訴他了，看起來太奇怪，他就直接拒絕了。

    “那你現在是？”簡汀問道。

    “我想跟著你學習?！?/br>
    “我公司快宣告破產了，到時候會背上千萬債款?！焙喭〔槐苤M這個事情。

    “知道，但是我有優勢?！标惡蜐牲c點頭，很是自信。

    “什么優勢？”簡汀走出洗手間。

    “我很有錢，我可以幫你還債?！标惡蜐筛喭∽叱鱿词珠g，大聲說：“你破產后去哪里我都跟著你，請讓我叫你老師！”

    簡汀還是第一次見心理單純、又充滿熱枕的二代子，他道：“有考察期?！?/br>
    “好，我會努力的?！标惡蜐闪⒖檀饝聛?，生怕簡汀反悔：“其實我現在就可以，但我聽老師的，我什么時候可以上崗？”

    “等我找你?！焙喭〗o陳和澤留下了聯系方式。

    可能是因為認了師，陳和澤非要護著簡汀回會場。

    宴會不知道為什么提前解散了，陳和澤問了問侍者，似乎是顧語安突然發了很大的火氣，還拖走了兩個老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呼……”陳和澤松了口氣。

    簡汀上了車，打開窗戶看陳和澤的表情，道：“擔心我？”

    陳和澤直接點了點頭：“他們說話難聽，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我不喜歡，還好提前散場了！”

    “我走了，等我電話?！焙喭〕姓J陳和澤的性子相處起來很容易放松他的心情，他擺了擺手，示意司機開車。

    陳和澤沖著車大喊：“老師，一定要找我??！”

    ＊

    接下來的兩個月，簡汀依舊重復著前一個月的工作。

    唯一不同的是，顧語安可能是在上次宴會上不知道為什么受了氣，現在除了日常針對簡汀，還同時無條件掃射著大大小小所有公司，像發了瘋病一樣喜怒無常，先前那些阿諛奉承的人也不敢再去拍馬屁。

    連帶著這些人對簡汀的討論也比前一陣子少了很多，全去忙著處理那些麻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