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留了一線，不會讓簡汀難做。

    等到路過監控攝像頭，攝像頭自動瞄準了他的位置，顧語安明目張膽地對著鏡頭做了個挑釁的微笑，楊璉一直知道他在這里又能怎么樣，知道他每天就住在簡汀房內又能怎么樣。

    楊璉不敢讓簡汀把他趕走，因為知道如果一旦動了把他趕出去的念頭，只會獲得簡汀的不快。

    既然對著簡汀營造了溫柔包容的形象，就承擔這個后果吧。

    爛人。

    第14章

    “怎么臉色不太好？”簡汀從繁雜的文件中抬起頭。

    楊璉定定地看了簡汀兩秒，把情緒隱下去，搖了搖頭：“上次我給你的那份文件，你還記得嗎？”

    “……記得?！焙喭〈鸬?。

    那份文件他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找張秘比對了其中的細節，查了楊璉提供的變動表，基本排除了顧家老爺子的可能。

    那段時間內部有變動的，除了顧父就只有顧語安。

    顧父暗地里一直在培養和宣傳他的二兒子，各種晚會也不會告知顧語安，早些年顧語安過了顧老爺子的面，會直接上去砸顧父的場子，近幾年老爺子身體不好，手里那些人脈漸漸都轉給了顧語安。

    目前相互抗衡的也就是顧父和顧語安，至于顧家老二，更像是顧父的傀儡，只在對外的時候露面。

    “你覺得是誰？”

    “顧父或者是……顧語安?！焙喭]有避諱楊璉，從某種方向看，楊璉與他更像是在同一邊的，目前沒有利益沖突。

    “既然你知道……”楊璉止住了話，手里捏了縷簡汀的發絲，“今天就先到這里，回去休息吧?！?/br>
    “……算了，不撞南墻不回頭?！?/br>
    ＊

    “一個人？一起喝一杯吧?！?/br>
    難得今日不用像在本市一般受拘束，簡汀沒有化濃妝，一反常態換了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衫，素顏在這家酒吧里實屬罕見，他坐在吧臺的角落里，悠閑地觀看著上下飛舞還能穩穩落入杯中的冰塊。

    “酒量不好?！焙喭∥⑽壬?，拒絕了旁邊男人遞給他的高濃度酒。

    回想起最近幾次喝醉的經歷，實在不算什么美好的體驗，被蔣黎文騙進酒店，拽爛顧語安的褲子，對楊璉“投懷送抱”……酒鬼耍無賴也不是這么一種耍法。

    “……他只能喝牛奶?！笔煜さ穆曇魪谋澈箜懫?，溫熱的牛奶阻攔了那杯五顏六色的繽紛酒精。

    簡汀回過頭，顧語安？

    那男人嗤笑一聲：“你誰啊，管這么寬？”

    “我們住在一起?！鳖櫿Z安把牛奶遞到簡汀手里，雙手覆在簡汀手的上面，“……手怎么這么涼，先拿著暖一暖?！?/br>
    見簡汀也沒有反駁，來搭訕的男人自覺自討沒趣，一聲不吭就走了。

    簡汀抿了口牛奶，奶香味驅散了酒吧中混亂的煙酒味，心里舒坦不少。

    “你鉆空子呢？”

    還說什么住在一起，不知道還以為他和顧語安戀愛同居了呢。

    “你不也沒拒絕嗎？”顧語安拉著簡汀的手往他訂的卡座的方向走，“我也是冒著臉皮被踩在地上的風險說的，還好你也沒有反駁我?！?/br>
    “……搭訕的太多，煩?！?/br>
    簡汀不是喜歡借酒消愁的人，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中，他可以盡情展現自己的愛好，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哪怕只是干坐在這里看調酒師耍寶幾個小時，也能讓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你怎么來這了？”簡汀記得顧語安早上和他說，晚上似乎是有別的事情，還說會晚點回來爬陽臺，讓自己給他留窗戶。

    顧語安臉色僵硬了一瞬，很快掩飾下去，道：“我吃味別人搭訕你?！?/br>
    他沒說謊話，但也沒完全說真話。

    “……行了，忙你的去吧?！?/br>
    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在酒吧談？

    左右和他也沒關系，簡汀沒有刨根究底的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牛奶，溫熱的液體逐漸溫暖了他的胃，他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像小貓一樣。

    “你坐這，想喝什么算我賬上，路遠，一會我背著你回去?！鳖櫿Z安上下摸遍身上的兜，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上次是意外，我能自己走?！焙喭】戳丝搭櫿Z安堆在他面前的東西，又說：“我也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br>
    什么創口貼，滴眼液，醒酒藥，還有什么防狼神器，一看就是特意給他買的，還隨時帶在身上。

    顧語安裝作聽不見，“別喝太多酒，要是喝到胃難受，醒酒藥也不能幫上忙?！?/br>
    “你今天話好多，心虛？”簡汀放下牛奶杯，拄著臉輕飄飄地問道。

    顧語安心里卻如同千斤重，他執起簡汀的手，那指尖還有一股奶香，輕輕用鼻尖蹭了蹭，還是沒敢親，“等我回來?！?/br>
    簡汀沒應他，卻也沒有移開位置，他每隔一個小時點一杯果酒，度數很低，足夠維持他的清醒，不會喝醉。

    當第四杯果酒端上他的桌角時，簡汀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

    “明揚，開車來接我?！?/br>
    車上，明揚貼在簡汀身邊，用留香珠驅散著簡汀身上的煙味，直到聞不到為止，連忙關心道：“哥，還難不難受？”

    簡汀搖搖頭，“這么多年，還是有點適應不了這味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