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愛去不去!我還懶得帶你呢?!蹦聲詴暂p哼一聲說道。 余年倒又開始猶豫了,待在這里實在無事可做,他想了一陣又改口答應去。 “行,那吃完飯就去?!蹦聲詴钥戳艘谎蹠r間說。 “我們今天要不就出去吃吧?我不想吃面條了?!庇嗄晷÷曉儐?。在穆曉曉這里已經吃了兩天的清湯掛面,他光是想想就沒有胃口。 “嗷!你又有錢了?”穆曉曉揚著眉頭問他。 余年懊惱地垂下頭,瞬間不想說話了。他出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想起來還要帶錢這回事,身上那點零花錢早就花了個七七八八,包里的卡一張是爸爸的副卡,一張是覃斯越的。 自從和覃斯越在一起后,他就沒再刷過爸爸給的卡了,好久沒用之后突然又用,他害怕爸爸會追問。余年暫時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離家出走這件事,所以爸爸的卡不能用。 覃斯越的就更不能用了,容易暴露行蹤,他現在還不想見覃斯越。 堂堂余氏二公子,有一天竟然會淪落到沒錢寸步難行的地步。余年也是實在沒轍了,才厚著臉皮找穆曉曉投宿。 “不找你爸也不找你哥,你這么有志氣就不知道省著點花錢!”穆曉曉又想起余年住兩天酒店把身上僅有的幾萬塊錢都揮霍光了的事,心上簡直就跟別人揮霍她的錢一樣在滴血。 “我也想省來著,你知道的,我最開始真的是想住小旅館省錢的?!庇嗄杲忉?。 “是,你找了,你還進去看了一眼,然后連押金都沒要就跑了?!蹦聲詴躁庩柟謿獾卣f。 “可是那里環境真的太差了嘛,一屋子劣質香精的味,床單也不知道干不干凈,硬邦邦的看著都硌人,還有那衛生間,也太小了,連個浴缸都沒有?!庇嗄晷÷曊f。 他略過了房間隔音也很差的事,現在想起來當時隔壁傳出來的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他都還覺得一陣不自在。 “所以啊,你就只能接受我這里清粥小菜的簡樸生活嘍!就當養生了?!蹦聲詴月柭柤缯f。余年只好保持沉默,接受現實。 穆曉曉是去美術室工作的,她把余年帶進去囑咐了幾句便忙自己的事去了,留下余年一個人在里面瞎溜達。 穆曉曉在這里兼職,余年原以為就是一間畫室那樣的,沒想到工作室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樓上樓下總共五層,裝修很典雅,饒是沒什么藝術細胞的余年都覺得置身于此心都變得平靜了不少。 他一路閑逛溜達到二樓的展廳,剛進門就被對面墻上的一幅畫吸引了注意力,腳步不自覺地朝著那面墻走過去。 畫里是一個少年的背影,少年正騎車從一排梧桐樹蔭里穿過,白色的襯衫張揚著飛舞在風里,身后是斑駁的陽光,像是落了一地散碎的金子一般。 不知怎么的,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余年突然就想起了覃斯越,總是穿著校服襯衣,背著畫架的高大少年,永遠干凈清澈的模樣讓他心醉神馳。 余年覺得覃斯越是真的很有美術天賦,他的每一幅畫他都很喜歡??伤两穸疾惶芾斫?,覃斯越為什么不考美院。 第一年高考他沒選擇任何學校,重讀一年之后和哥哥上了同一所大學,到現在為止他的生活已經完全遠離了畫畫,徹底成了一個和爸爸、哥哥他們一樣的商人。 余年不知道選擇這種為錢財忙碌奔波的俗世生活,覃斯越有沒有后悔過。事實上他也曾問過覃斯越有沒有后悔放棄考美院,覃斯越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呢? “從來沒有后悔過!” 覃斯越說他從來沒有后悔過,但他說這話時,眼底的情緒異常復雜,余年當時沒能看懂那是什么。 現在回頭再想,他應當還是后悔了的,只是當時沒有承認罷了。畢竟在覃斯越過去將近三十年的生命里,和白舟年相關的就占去了三分之,而美術是三分之二里的全部,那是屬于他和白舟年共同的記憶。 “余年?”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余年的思緒被打斷,他覺得這個聲音聽著有點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聽過了。 “余年!”那人又叫了他一聲。 余年愣了一下,才緩緩轉身。 光影里有個人影在向他靠近,速度很快,他的臉在余年眼前一點一點變得明晰,熟悉又略顯陌生。 舊日里的往事突然被喚起,回憶也開始鋪天蓋地地襲來。 作者有話說: 猜猜是誰來了! 第6章 如果有可能,余年希望這輩子都不要讓他再見到白舟年了。 可是希望熾烈,現實殘酷。他最不想再見的人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現在面前了。 那一瞬間,好多個想法在腦海里翻騰,比如裝作沒聽見,又比如裝作不認識直接走開,但都只是在想,身體像是被眼前人施了什么咒術一樣,一動不動。視線也是,黏在那人身上挪不開半分,余年只好傻站在原地看著白舟年一步步朝他越走越近。 白舟年比他印象里似乎又高了那么一點,皮膚也比之前白了很多,眉眼完全長開了,衣著打扮休閑又不失時尚,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絲當年的土氣。 他以前就這么好看嗎? 余年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現了偏差,眼前的白舟年和他記憶中那個黑黑瘦瘦的傻大個已經完全不沾邊了,只有那雙讓他再看到依舊會忍不住生出嫉妒的狐貍眼是和記憶中的完全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