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人便拾階而上，一路成默教謝旻韞認樹，紅楓、香樟、白櫟、赤楠、女貞……有些百年樹齡的樹上還掛了心形認養牌，大都是湘南本土的小明星認養的，不過還有大量的樹齡沒有過百的珍貴樹種無人認養。

    爬到了麓山寺，在這里成默發現了一株樹齡在百年以上的翅莢香槐快枯死了，這讓成默還是遺憾。

    接著兩人又沿著公路往下走，成默在馬路邊看著一棵葉子深綠、不高，看上去很老的樹，看了很久，這棵樹的上半部分像因為老已干枯，只剩下下面一部分和楓香長在一起，彼此靠得很近，樹干從楓葉中穿過。

    謝旻韞見成默看的專注，便問：“怎么了？這個有什么名堂？”

    成默輕聲說道：“這可能就是苦櫧鉤錐……”頓了一下成默像是驚動什么一樣語氣悠長的說道：“這棵樹外表看似普通，也沒有掛牌，即使很多研究植物的人，也并不一定知道這大概就是全世界惟一一棵苦櫧鉤錐了……”

    謝旻韞看了眼似乎沒什么尋常的樹，十分驚奇的問道：“這株樹竟然全世界就只有這一株了？”

    成默拿出手機一邊拍照片一邊點頭，“《華夏植物志》記載稱苦櫧鉤錐‘母本可能是苦櫧，父本可能是鉤錐’（即鉤栗，俗稱鉤栲）。它被認為可能是苦櫧和鉤栗雜交的后代，‘葉子、果實等形態介于二者之間’，且它的周邊有苦櫧、鉤錐兩種植物生長。但由于幾十年來并沒有定論，這種說法只能作為一種推測?？鄼姐^錐是一個雜交種?？赡苁怯捎诳鄼降拇苹ń邮芰算^錐的雄花花粉，成功實現了傳粉與受精，進而產生了雜交種子，種子通過發芽、生長，形成了雜交植株，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根據‘生物學種’概念，不同物種間存在生殖隔離，即不同物種之間是不能進行雜交的，亦不可能產生雜交后代。與絨毛皂莢一樣，苦櫧鉤錐雖也是獨一無二，這正是苦櫧鉤錐‘出生’的神奇之處……這真是自然的奇跡……沒有想到它居然不在保護之列！”

    聽到苦櫧鉤錐居然打破了生殖隔離，謝旻韞不得不感到震撼，“這么神奇嗎？”

    成默將拍了好多張照片的手機收了起來，直起了身子嘆道：“確實……這只能歸功于大自然的造化……”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岳麓山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多了，也神奇多了，沒想到這里還能發現這種奇跡一般的物種……人們總想著詩與遠方，還真是容易忽略身邊的風景呢！大概人類就是這樣，越容易觸摸的到的，就容易不珍惜，不重視，就像岳麓山就近在咫尺，我們總覺得隨時可以來，所以一直都沒有來……于是到了離別的時候，便發現居然已經只來得及說再見了……”

    成默輕輕的說道：“能有機會說再見已經很值得慶幸了?！?/br>
    “嗯！我知道……所以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我其實沒做什么……”

    “為了感謝你……我打算領養這株‘苦櫧鉤錐’……”謝旻韞扭頭看了一眼那株苦櫧鉤錐，想了一下的說道：“好像還不夠表達我的謝意??！我覺得我應該領養岳麓山所有沒有人領養的珍貴樹種……在上面都掛上成默和謝旻韞領養的牌子?！?/br>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旻韞假裝著若無其事的一直盯著那株‘苦櫧鉤錐’，并沒有去看成默。

    成默楞了一下，不知道說什么，幻想了一下滿山都是寫著他和謝旻韞名字的紅心字牌，也實在是太夸張了一點……

    岳麓山可是國家五a級景區??！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冒了出來：“先生，恕我直言，你應該親吻這位小姐，現在，即刻，這一切都是上帝說好的不是么？”

    第094章 黑鐵時代（上）

    李濟廷的聲音成默和謝旻韞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過兩人依舊吃了一驚，能躲過成默的銜尾蛇手表的探測，并不算奇怪，成默知道李濟廷有個道具能夠屏蔽雷達的檢測三個小時，他最初只是認為這件道具很厲害，但后面越來越發現那件道具絕對是里世界的神器之一。

    只是成默有點疑惑，李濟廷來找他們實在沒有必要使用這件道具，莫非還有人潛伏在謝旻韞的周圍？

    不管為了什么，李濟廷連謝旻韞都能躲過去，那實在有點嚇人，要知道謝旻韞剛才有說過，她隔著墻都能通過心跳瞬時的速度來判斷自己的父母在不在，還能聽見遙遠的地鐵聲，從而判斷出自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地下實驗室，就知道謝旻韞的聽力應該是比成默處于載體狀態下還要強一些……

    成默嘗試過在載體狀態下掩蓋心跳或者其他聲音，方法不是沒有，基本原理就是阻隔聲波傳遞或者反聲波，但成默都是處于不運動的狀態，并且在朝宗御苑將劉東強扔下樓的那次，防備的只是普通人，并不是載體。

    李濟廷能毫不費力的掩蓋心跳，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兩個，說明自己在李濟廷面前毫無抵抗力可言，這也不算意外，但成默瞬間還是有危機感襲上心頭，究竟多少人知道他是天選者？

    自己真的能完全相信對他還算不錯的李濟廷嗎？

    萬一將來發生什么狀況自己能夠自保嗎？

    成默作為芝諾所創立的斯多葛學派（斯多葛派認為世界理性決定事物的發展變化，一個斯多葛總是設想最壞的情況，假設自己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被命運奪走，這樣才會在災難來臨的時候獲得堅韌和勇氣）的信奉者，克己和反思是經常要做的事情。

    因此這一個剎那他想了很多。

    不過，這一切的驚訝和疑慮只是電閃而過，畢竟現在想也是多想，他就算想跑也沒的跑，畢竟他的本體逃不出華夏。

    成默并沒有辦法立刻判斷李濟廷的位置，但他馬上就跟著謝旻韞的動作轉頭看向了斜上方的樹梢。

    此刻穿著藍色西裝白色休閑褲手上杵著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的李濟廷正站在山坡上的一株綠油油的楓香樹尖上，他的身后是烏云半籠的半輪明月，一大片黑色的云朵，在天空中緩緩的飄著，一陣晚風吹過，山林的樹梢都搖晃了起來，像是深幽的波濤，頓時滿溢著清新空氣的林間路上響起了動人的沙沙聲……

    李濟廷這一副造型和出場讓人想起了《王牌特工》里科林·費斯所飾演的哈里·哈特。

    他站在樹梢上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抱歉打擾你們兩個談情說愛了……但我跟了一路，發現你們兩個始終沒有干正事……真是心急如焚??！”

    李濟廷的話音剛落，他所站的楓香上就浮起了無數的水滴，那些水滴將李濟廷重重圍住，接著晶瑩剔透的水滴們像槍林彈雨一般的向李濟廷狂飆而去。

    李濟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撐開了雨傘，在空中旋轉了一圈，那些雨滴就如同蒸發了一樣全部消失不見，隨后他姿勢優雅的收起了傘，假裝抹了抹額頭，“呼！……幸虧我帶了雨傘……我說小進??！你這么兇，我可是不會允許我徒弟娶你的！”

    謝旻韞沒有答話，這一次浮起來的是山坡上落了一層的樹葉，有綠的有黃的，又枯萎腐爛的也有完好無損的，須臾間這些葉子便像蝗蟲一樣堆滿了林間的空隙中，并像箭雨般鋪天蓋地的向著李濟廷刺了過去。

    這一招自然對李濟廷沒什么用，他立刻就消失在了樹梢上，出現在了成默和謝旻韞的身邊，李濟廷剛想笑，卻沒有能夠笑出來，尷尬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和鞋子，發現自己踩在了一灘積水上，棕色的手工牛津鞋和白色休閑褲上粘了不少污水點……

    這攤污水“剛好”環繞了成默和謝旻韞所站的地方半圈，兩人正站在馬路的邊緣，另外半圈則是向下的山坡，也就是說他無論選擇在哪里落腳，都會直接踩進來，而那遮天蔽日的樹葉，只是為了遮擋他的視線，并賭他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瞬移。

    李濟廷將地上的積水蒸發干凈，鞋子和褲子也瞬間變干，但那些污漬卻沒有能消失，他苦笑了一下說道：“小進??！這可是你李叔叔大半個月的工資??！你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

    謝旻韞冷笑，面帶寒霜的說道：“活該，誰叫你跟……為老不尊的，我沒有跟我爸媽打你小報告就對的起你了?！?/br>
    李濟廷一臉哀怨的說道：“小進，有你這么過河拆橋的嗎？要不是我幫忙，你能從太極龍的總部出來？你叔叔可都是不同意你出來的……”

    “本來就是你欠我的……再說了，你把我弄出來，絕對沒安什么好心?！敝x旻韞理直氣壯的說完，又扭頭對成默說道：“成默，不管李叔叔要你去做什么，你都別答應……我不希望你在冒險了，你又不是太極龍的人，沒必要理會他?！?/br>
    成默的心頓時就往下沉了沉，他就知道李濟廷一出現就沒什么好事，畢竟李濟廷是潛龍組的人，主要負責國外，更不可能閑到有功夫親自保護謝旻韞，那么很顯然就是沖著他來的，真是什么害怕就來什么。

    李濟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這閨女還沒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看小進你也別領養什么樹了，直接和成默生一個……”

    謝旻韞沒料到李濟廷越說越夸張，清美脫俗的玉容泛起了兩抹紅霞，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被李濟廷已經抓到了軟肋，再裝兇也無濟于事，只能轉身向蜿蜒的山路下面走去，并甩了一句，“我以后在也不會和你說一句話了！”

    說話的時候謝旻韞還猶豫了一下，想要不要扯著成默一起走，但不過如何放飛自我，終究她還是個傲嬌少女，沒能拉下面子，只是走的很慢，像是在等待成默追上去。

    然而李濟廷卻喊道：“小進，白姐和姜哥都在下面等你，我和成默說幾句話就過來，你別忘記了跟姜哥道歉??！”

    聽到“白姐”，成默莫名的心中一凜，感覺有點不妙。

    謝旻韞聽見李濟廷的話，就知道自己和成默只能說再見了，下一次見面她也不確定會是什么時候，現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加的沒有自由，除非她強到讓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謝旻韞停住了腳步，兩側的樹在山嵐中搖曳，月亮被烏云遮住了臉龐，世界向黑暗中沉淪了一點，那些遙遠的蟲鳴全部消失了，風也消失了，沙沙聲也消失了，路邊的野草挺直了腰桿，半山腰的水塘里悠悠開著的漣漪凝固了……

    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這剎那。

    謝旻韞回頭，看見站在那株全世界第一無二的苦櫧鉤錐旁的成默也正看著她，謝旻韞微微笑了一下，稍稍放大音量說道：“等我能用手機了，馬上就跟你聯系……下次我們一起去岳麓書院里面逛逛……還能順便看看山上掛滿了你的名字沒有……你不許一個人來……要等我！”

    成默站在山路的上方，看著淡雅如仙的謝旻韞，想起就在剛才猝不及防的被她奪走了自己的初吻，自己像個柔弱的女生，而她像個霸道總裁一般，牽著自己沿著大街狂奔，去吃自己絕不會碰的肯德基，在無聊的夜晚爬山認樹，還朝渾濁的水塘里扔了好幾枚硬幣。

    成默其實很有沖動問謝旻韞究竟喜歡自己什么，但他并沒有能夠問出口，他們兩個的未來都在未知的混沌中，誰也無法確定將來會發生什么。

    他朝謝旻韞點了點頭，說道：“你不來……我就不會來岳麓山?！背赡X得，這點要求他還是能夠答應的。

    “那就不說再見了……”謝旻韞又笑了笑，她不想自己留在成默腦海里是那張清淡的面孔，她想告訴他，她其實也可以很溫柔的。

    成默沒有說話，看著謝旻韞轉身朝著山下走去，窈窕的背影逐漸的融入了黑暗中。

    兩個都不是很矯情的人沒有說什么感人肺腑的宣言，沒有熱烈的擁抱，沒有一顧三回頭，甚至沒有多說幾句話，對于他們來說這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告別，過不了多久他們又能見面一樣。

    對于成默和謝旻韞來說，就算喜歡一個人，也肯定不會想要那種朝朝暮暮一刻不分的相處，他們都需要自己的空間，只要清楚的知道對方在自己的生命里，且不會消失就足夠了。

    只是命運這種東西，經常在不經意間嘲諷邏輯與理性。

    “怎么樣？談戀愛的感覺是不是很甜美？”李濟廷右腳腳尖頓地，將那把黑傘拄在中間看著謝旻韞消失的方向，微笑著問。

    “有事么？”成默沒有理會李濟廷調侃似的問題，單刀直入的問。

    李濟廷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我想你也猜到了謝旻韞被你注射的是上帝基因……這個東西如你所見，確實很神奇，但它不是沒有副作用……”

    成默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但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目前來說，我們已知的，就是她不僅會讓人類擁有載體所能擁有的能力，還會隨著實力的增強，逐漸的讓人趨向理性，也就是說小進將來越厲害，就越無情……嗯！不應該說是無情，應該說是忘情……”

    成默強迫自己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好事?！?/br>
    李濟廷笑了一下，“真覺得是好事？如果只是這樣那就好了……據我們知道的，黑死病根據上帝基因說研發的瘟疫之影，長期使用不僅會使人性情大變，劑量過高時還會嚴重透支生命……”

    頓了一下，李濟廷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太極龍對上帝基因的研究實在太少了，真不能保證小進身上會發生什么……”

    成默冷笑道：“這還不是你的過錯？”

    李濟廷一臉驚訝的說道：“給謝旻韞注射上帝基因的可不是我??？那是你干的事情，你可不要推到我頭上?！?/br>
    成默轉頭冷冷的看著李濟廷，“是誰叫她上k20的？”

    李濟廷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姿勢，“真不怪我，我發誓我有認真嚴肅的勸過她，還告訴了她列車上有極度危險的間諜，但她知道了以后反而更要去……她說你身體那么弱，你都能去她為什么不能去？其實我知道如果你不去的話，她也不會去的，她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是明白無誤的告訴我，她要去保護你……這能怪我嗎？還有保鏢的事情確實是我安排不周與，這點我承認，沒得洗，我當時給他們下的命令是以大局為重，另外我還想考驗一下你……最主要的是，小丑西斯的出現確實有些叫人意外……所以你一按警報器，我立馬就狂奔了上千公里來支援你……害怕你和小進出事情，我連如此珍貴的上帝基因都留給你了，你說你還要我怎樣？”

    李濟廷仿佛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快速說到，臉都皺著成了苦瓜，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成默從來就沒有能從微表情上看穿過李濟廷的想法過，盡管他已經竭盡全力的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依舊還是無從判斷，“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李濟廷像是松了一口氣，又笑了下說道：“是這樣的，我想你大概也在天選者論壇里看到過這樣一個組織黑死病，實際上不僅天選者論壇有傳言是受黑死病控制，就連整個暗網似乎都歸他們掌控……大多數使用面具做標志的網站都應該是黑死病的下屬網站，黑死病這個組織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勾嘴大夫組織……現在他們已經是一個遍布全球的地下組織，這個組織對上帝基因很有研究……”

    成默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李濟廷，“你別跟我說想要我進入這個組織幫你做臥底吧？”

    李濟廷微笑著豎起了大拇指，“bingo……”

    “你這是在逗我嗎？像這種存在了幾百年的組織，我想進去就進去？就算你跟我安排了身份，讓我混進去了，我難道就有機會碰到上帝基因這么機密的東西？再說了你們太極龍人才濟濟，何必要我這種小嘍啰去干這么重要的事情？要不我跟你推薦一個人，杜冷……或者顏復寧……都是很優秀的人選，他們比我合適多了……你別把我當炮灰，我又不是你們太極龍的人！”

    說完成默就朝著山下走，頭也不回的說了聲：“別來找我了！”

    李濟廷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尷尬，追上了成默，“為什么找你，當然是有非你不可的原因的……你記得我剛才有跟謝旻韞說‘白姐’嗎？白姐你也認識??！白秀秀啊……你還陰了別人一把，從她手里賺了差不多一個億走……嘖嘖！你小子有本事??！連白隊長都敢勒索……你師傅我還真是佩服佩服……哦！你還要認別人做師傅吧……這讓為師我很心酸??！感覺自己是二手貨一樣……”

    成默頓時頭大如斗，拿出手機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把錢還給白jiejie……現在，馬上就還！”

    “那你欺騙高月美的事情怎么算？那姑娘被你弄的如今茶不思飯不想……人都瘦了好幾斤，成天以淚洗面……可憐的不得了……哎！真是作孽……我說成默??！你怎么能為了錢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呢？”李濟廷滿腔怒其不爭的說道。

    成默皺緊了眉頭，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不了我用載體陪她幾次，安慰她一下，勸說她忘記我就是?！?/br>
    “徒弟，為師并不是要威脅你……只是要告訴你如今白秀秀和高月美所面臨的危險，就是來自黑死病的，和你見過，還有矛盾的井醒……他的哥哥就是黑死病的中層干部……你和井醒的矛盾，就是你進入黑死病最好的契機……所以我們真沒有辦法找別人，只能找你……”李濟廷又一次拍了拍成默的肩膀。

    成默實在沒有想到還有這么一層原因在里面，看來他的直覺還是挺準的，開始聽到“白姐”就知道糟糕了，他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巧合，要不然就是李濟廷在算計他？

    可也不像，李濟廷在厲害，也不可能算準自己會去白秀秀的酒吧打工??！

    但成默不用想都知道，能擁有上帝基因，并控制暗網的黑死病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自己這個小蝦米去這種組織當臥底不是羊入虎口嗎？

    再說了誰知道謝旻韞的事情是不是李濟廷騙他的？

    反正他對李濟廷的節cao毫無信心，于是成默搖頭，“要我用別的辦法補償可以……這么危險的事情，我真做不來……”

    第095章 黑鐵時代（下）

    半輪明月漸漸離開了岳麓山的山脊，掛在了遙遠的天空，星星看不見，但有一望無垠的城市燈火，那些閃爍著的光亮，在黑暗中像是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成默和李濟廷沿著蜿蜒的公路向下走，很快就再次回到了愛晚亭，李濟廷看了眼位于半山腰那座丹漆園柱，琉璃碧瓦的亭子，十分唏噓的說道：“真是物是人非啊……想當年偉人常與羅學瓚、張昆弟等人和蔡和森在這里聚會、讀書、探討天下局勢，探求真理……那個時候這里還是紅葉滿山，如今岳麓山的楓香葉子都不會變紅了……”

    嘆了口氣李濟廷又感懷的吟了一句詩，“‘運往無淹物，年逝覺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