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亂玉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br> “那是,這嘴上功夫也不知道是誰教的?!?/br> 景元目光摻雜了別樣的情愫,盯得杜季青自知說錯了話,他偏頭看了眼大腿上的圖案,問:“你在畫什么?” “朔雪?!?/br> 杜季青驚訝睜大眼眸。 景元以淡然的口吻說:“可惜凡物再有靈性也始終是凡物,不過它能夠為了你而犧牲,也算是達成所愿?!?/br> “什么?” “在四五百年前你閉關修煉的時候,我正忙著四處征戰,多少云騎護衛更迭,唯有它能夠寸步不離守候在你的洞府之外,我有你傳信速歸,才能趕得上見它的最后一面?!?/br> 那時候的杜季青已經被豐饒侵蝕得越發年輕艷麗,拒絕與他人溝通的冷臉始終帶著淡淡的煩憂,一遍又一遍重復說著為什么留不住白珩。 沉浸在流光憶庭新科技的“美夢”之中,杜季青都快忘記了時間的流向,他因心悸而首次踏出門外,看到蒼老得走路都疲軟的雪白獅子,果斷撥通了景元的電話。 “景元,速歸?!?/br> 第63章 景元當時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馬不停蹄趕回來,只見白發幾乎拖地的狐人捧著沉重的獅子腦袋,疑惑不解:“你為什么不可能說你生了什么???” “亂玉,它不是生病了,只是壽終正寢?!本霸斐鍪?,朔雪一如他帶回來的模樣,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叫得像小貓。 后來的事,景元就不愿意再想了,他失神留念的時候,杜季青也在發呆,腿部被景元的手撩得發癢,尾巴按住他無意識動作的手,問他:“你在想哪個美人?” 景元的思緒回歸現實,笑嘻嘻說:“不告訴你?!?/br> 杜季青踹他:“快說!” “自然是……亂玉真君啦!” 杜季青又問:“我現在還是亂玉真君?” “為什么不是,只不過知道的人很少罷了,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這么稱呼了,以后啊,他們只會喊你將軍夫人?!?/br> “哼,我才不稀罕!” 杜季青撐起身子站起來,強烈的無力感突如其來,惹得身子搖搖欲墜,他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我的法力……”唔,頭有點疼,到底怎么回事? “季青,杜季青,看著我?!本霸阉聛碜诖查?,讓他好平視自己,杜季青那雙靈動的狐貍眼眸已經快要失去高光,都忘記了眨動。 他被拍了拍面頰醒神,低頭看著自己變得發硬的皮膚,如同樹皮一般的質感。知覺在慢慢淡去,然而思緒卻清晰起來,他聯想到經常在耳邊低吟的八個字,以及在鱗淵境里豐饒民的那番話,他喃喃著:“我……我以前是不是,想要把豐饒引進來顛覆仙舟?” 景元瞬間抱緊他,“不,不是,你沒有這么做。那都是被蠱惑的,不是你心中想要的,亂玉,別被動搖了!” “可是我……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以為失憶是個自我逃避的手段,回想起來景元的閃爍其詞,他人的逃避態度,都在表明他身份的特殊。 “告訴我真相,景元?!?/br> “你不能夠想起來,杜季青?!?/br> 杜季青瞬間抬眼,兩道目光如同射線一樣刺進景元心魂,將軍壓著嗓音的說:“你真的不能夠想起來,太痛苦了亂玉,你承受不住的,你現在很虛弱很虛弱,希望一切的情況下是最好的,別想太多好嗎?我只能夠告訴你,你是因白珩的死而崩潰的,加上獨自閉關那么久……是我忽視了你,沒留意你受到豐饒侵蝕,就算我事后補救也無濟于事,你已經快要淪為魔陰身了,對不起,我一直在想辦法……” 杜季青回抱他:“會有辦法的景元,我只是有一些魔陰身的前期癥狀,不也睡得甜,吃嘛嘛香?既然休息夠了,就去工作吧,你是羅浮將軍,更應該以羅浮為重,我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br> …… 杜季青想過自己也會墮入魔陰身,殊不知自己早就死了。他漫步于已經更換幾代人的羅浮街道上,盡管有說書人一代代傳誦事跡,實際上已經沒多少人記得云上五驍以及亂玉真君了。 他漫無目的走到了不夜侯,點了一杯心心念念許久的仙人快樂茶,嘴里有了甜味心情才不那么沉重。 “都說這幾百年前人才輩出的年代,亂玉真君絕對是其中翹楚……”聽著說書人大吹特吹,杜季青坐在自己一貫喜歡的靠邊位置,看著來來往往的星槎穿梭。 好像現在的羅浮就已經十分太平了,暗流涌動也僅僅是在陰影之下,維持表面的和平足矣。 “夫人?!?/br> 一名手握畫卷的書生上前,分明改了容貌的他相貌平平,可眼中的邪氣就是美瞳都無法遮掩,他恭敬抵上剛畫好的畫像,拘謹說:“說起來也有些失禮,我真的是特別喜歡您,才沒有得到允許就擅自畫了您的畫像。請看,如果覺得畫的不好,您可以隨意處理,我也會給您精神損失的賠償?!?/br> “無所謂?!倍偶厩嗫匆膊豢?。 本和和氣氣的書生露出不屑一笑,低聲說:“夫人,難道您還沒有發病嗎?隨著記憶不知不覺刻印腦海,隨著憂慮加深,我想魔陰身的后遺癥也快來了。您怎么能如此清閑呢?” “屈朔,你如果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么你現在也看到了,可以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