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一個高傲的將軍來說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加百列一直覺得安斯艾爾很可怕，因為他出手都是直接往別人心里扎針，或許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一個人改變甚至自我毀滅。

    這樣的能力比千軍萬馬可怕多了。千軍萬馬能夠摧毀一個國家，卻滅不了人們的希望，摧毀不了人們的風骨傲氣。

    安斯艾爾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讓征戰沙場能夠與議會為敵雖死無悔的將軍對自己產生強烈的懷疑。

    如果佐德將軍不能及時調整過來，那么他就廢了。哪怕有著超人的力量，也不過是一個廢物。

    “你是誰？”佐德將軍的聲音干澀，帶著驚愕、懷疑、失落復雜的情緒。

    “我是夢魘之主，也是布蘭克的主人?！卑菜拱瑺柕故菦]有撒謊，即使成為了夢境主宰，夢魘之地的主人還是他，在夢魘之地生活著很多夢魘獸。

    除了凱恩這樣的夢魘馬，還有恐懼渡鴉，魘獸，魘獸大部分的形態都是黑貓……

    在哥譚的大街小巷內也的確游竄著一只叫做布蘭克的黑貓，他是安斯艾爾專門安排在哥譚調查事情的。

    一旁的黑貓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克拉克默默縮回了想要摸貓的手。

    “……”佐德將軍沉默著，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他來地球的目的是為了中樞寶典繁衍氪星人。

    然而這一切都被克拉克毀了，氪星不復存在，氪星人的繁衍也無計可施，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做的一切有沒有意義……

    就像是有條鎖鏈一樣絞在他的脖子捆束在他的身上。

    無論怎么反抗，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反抗著絕望的命運。

    “愚蠢的小子?！焙谪堊叩桨菜拱瑺柲_下，翠綠色的豎瞳里慢慢都是嫌棄不屑。

    意外的是佐德將軍沒有反駁，他動搖了。

    “你想要拯救氪星，卻不愿意改變那些讓氪星陷入災難的繁衍方式?？柺亲匀环毖艹鰜淼?，既然如此，即使沒有中樞寶典，也可以繁衍氪星人吧。我記得你的手下里有女人?！焙谪埡貌豢蜌獾恼f道。

    “我們需要最優化的基因?！弊舻聦④姽虉痰膱猿值?。

    “最優化的基因就是導致了氪星的毀滅。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嗎？導致氪星毀滅的不是資源被過分掠奪。

    而是你們的繁衍方式，從出生開始你們的人生已經注定，甚至連你們的想法都局限在基因里。

    你是一個將軍，所以永遠只能從一個侵略其他國星球的戰士角度思考問題。

    所以氪星即將毀滅的時候，你使用了暴力的方式，而喬?艾爾改變這樣的狀態。連思想都被禁錮，怎么可能不會被毀滅?！?/br>
    安斯艾爾冷淡的說道，氪星人從出生起就是一場悲劇，他們的人生未來都被cao控，連出生后也按照基因設定的人生往前走，在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思想被禁錮被約束，佐德將軍永遠都不會想到通過其他方法重建氪星。

    因為他生來就是一個戰士，只會用戰士的方法解決問題，簡單粗暴。

    克拉克看不到黑色斗篷下的那張臉，但是他能感受到來自夢魘之主的憐憫，他的父親是對的，當人們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自主選擇的時候，才是最大的悲哀。

    更加悲哀的是，除了他父親，其他氪星人都沒有察覺到這樣的悲哀。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他的親生父親為什么要阻止佐德將軍。

    不僅僅是為了阻止災難更是為了避免另一個悲劇的誕生。

    哪怕佐德將軍成功了，新氪星的未來也只不過是復制曾經氪星的悲劇。

    佐德將軍站在那里，他知道作為氪星的將軍他應該做些什么。

    可是一向精明勇猛的他茫然了，原來導致氪星毀滅的不是因為議會的愚蠢嗎？

    而是因為從一開始就錯了。幾百年來，氪星都是使用基因技術培育氪星人……

    沒有任何一個氪星人覺得這樣的繁衍方式有什么不對，包括在戰場幾乎百戰百勝的佐德將軍，正是因為基因干預，他生為戰士，從小到大就作為一個戰士來培養，他已經失去了其他的思考方式。

    他不能茫然的，卻無法控制的不知所措。

    克拉克敏銳的感覺到佐德將軍的僵硬，莫名的多了幾分同情，生為悲劇而不自知豈不是更大的悲劇。

    至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是固執的堅持著重建氪星的目標，蠻橫的橫沖直撞，遍體鱗傷。

    “我……我該怎么做？”佐德將軍抬起頭，他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身為一個戰士怎可如此懦弱。

    可是重建氪星是他唯一的希望，銘刻在他靈魂深處的執念，希望破碎，所執求化為烏有，所有的情緒都曾經化作了對卡爾?艾爾的仇恨，但是他現在發現連恨都是多余的。

    “你性無能？只要不是不能生了都不算問題?！辈继m克舔了舔爪子刻薄的說道。

    安斯艾爾看了一眼腳下的黑貓，雖然說這只黑貓是自己靈魂分割出來的一部分。

    但是嘴這么毒還是超出了安斯艾爾的想象。

    “只要能夠自然分娩，總有一天氪星能夠重新回到當年的繁榮?！?/br>
    只要還有一個氪星人還活著那么氪星就還在。

    對一個種族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他們生活的地方。而是他們信念和人民，只要信念還在，種族的火焰就會延續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