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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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有趣的反應讓果戈里起了幾分惡作劇的心思,他接住那幾把匕首,疑惑般貼近那個緊靠著墻壁的少年,后者渙散恍惚的眼眸里倒映出一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俊美面容,果戈里語氣故作驚訝。 “那么那么!提問——你現在的反應難道是在害怕嗎?” 原本清晰且開朗的嗓音落在青木言耳中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和某種古老的低語。 果戈里沒等到對方的回應,對方忽然定定看著他身后某處,從那雙類似于幽幽燭火般的霧霾藍眼瞳中,果戈里看見了有什么東西在他身后閃爍。 是一把尖銳的匕首,款式與他拿出來的一樣。 果戈里不用回頭都能感知到這一點,他是空間系異能者,范圍是三十米,因此三十米內空間范圍內的所有東西變化都瞞不過他。 而那把匕首是憑空出現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扭曲了空間,躲過了他的感知直到完全出現。 是想要偷襲嗎? 在凌厲的破空聲響起時,果戈里頭微側躲過了攻擊,而那把匕首并沒有如想象中的停下,仍舊帶著銳利的寒氣刺向那個靠在墻上像是在出神的少年。 “嗯?” 果戈里眼底劃過一絲錯愕,反應極快地在匕首距離青木言還有毫米之地伸出手指夾住了刀刃,把攻擊阻攔了下來。 他還沒有玩夠,怎么能這樣結束?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明明匕首被攔截了下來,青木言頸側皮膚卻仍舊像是被什么東西劃破了一樣溢出艷麗的猩紅。 “唔……” 沒等果戈里反應過來,青木言忽然像是回過神了一樣,感知到皮膚被割開的尖銳痛楚,他下意識伸手探向眼睛,又后知后覺摸向頸側。 如他所想,摸到了一手溫熱粘稠。 啊……果然被傷到了。 慌亂與恐懼的情緒驟然蔓延。 是被切到大動脈了嗎? 是僅有脖子受傷嗎?手呢?手沒事嗎? 眼睛還能看得見嗎?為什么感覺泛起黑色的光了呢? 他聽見了很多聲匕首破空的聲音,是不是自己已經遍體鱗傷了? 伴隨著這樣的猜想,果戈里眼中的青木言開始發生變化,眼前的少年像是憑空被人挖掉眼睛一樣,漆黑的眼眶里不斷滑落血痕,原本漂亮帶有幾分圣潔與純粹的霧霾藍色眼球不翼而飛。 雪白的襯衣像是被看不見的東西涂抹上了臟亂的血漬,連帶著垂落在身側的手都如同被什么鋒利的東西斬斷一樣僅剩薄薄的皮rou相連,一切變得詭譎又可怖。 果戈里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戲法…… 沒等他捧場地發出“哇哦”的贊嘆和呱唧呱唧的鼓掌,周圍忽然起霧了,陰冷潮濕的感覺附著在皮膚上,像是有什么濕滑的東西融在霧里。 整個世界頃刻間被扭曲轉變,像是鏡子被翻轉到了另一面那樣,天空驟然暗了下去,花園外的區域被灰黑的濃霧籠罩,龐然大物的影子在其中若隱若現。 原本雜草叢生的翠綠色花園被猩紅涂抹,所有雜草都染著紅,像是被賦予了生命開始扭動,平平無奇的木質圍墻長出來尖銳的菱角,根部血紅頂部銀白,像是某種動物口器的牙齒一般把整個房屋牢牢籠罩,仿佛隨時可能從泥土里涌出一個巨大水蛭合攏巨口把庭院連帶著房屋一塊嚼碎吞咽。 青木言的身軀于薄霧中潰敗悄然消散,果戈里伸手去抓什么都沒能抓到,反倒像是被什么打濕了手套,整個手掌都滑膩無比。 屋子里的霧氣也越來越濃,眾多細小的彩色光點在霧氣中流動,像是絢爛星河也像是銀河色彩,但流動時若隱若現的模樣又像是細小又密密麻麻的眼睛。 不,好像確實就是眼睛。 濃霧深處有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從中蔓延,模糊不清的輪廓像是由許多條形生物糾纏扭曲組合成的龐然大物,某種細微的、粘稠古老的絮語在濃霧中回響。 空氣中響起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破殼也像是什么東西被撕裂的聲音。 果戈里忽然明白為什么青木言會說自由就在作品中了。 他抬頭看著屋頂被撕裂開的裂縫,宛如深淵的黑暗中轉動出一只趨于藍的巨大眼球,周圍密密麻麻的鑲嵌著小型眼睛,混在霧中的說不出的名字的色彩顆粒像是從深淵中溢出的一樣,似彩帶融在霧里,逐漸變得流光溢彩,卻也讓人感到未知恐懼。 如果畫作中的世界是能夠變幻的,倒是能夠解釋對方的說辭和眼前的古怪了,這也太自由了。 果戈里看著周圍變成血rou一樣還在不斷鼓動的墻壁如是想著,這就是走在人類審美最前端的藝術嗎? …… “咳咳咳……” 畫外的青木言完全被排斥出了畫里,他跪在地上不斷地低咳,額角的冷汗劃過臉龐從下巴處滴落在地,暈染出大片的深色印跡。 神經仿佛還在顫抖恐懼于被劃開皮rou的疼痛,腦海深處的灰暗記憶不斷翻涌浮現。 像是在確認什么一樣。 他伸出手輕顫地一一摸向自己的眼睛和脖子,緊接著又看向手腕,沒有任何黏膩濕滑的液體。 也對,在畫里他不可能會受傷。 但是精神方面的動蕩與混亂讓畫里的世界變得危險了,用特殊“顏料”繪出的那個東西通過畫與畫之間的聯系通道被吸引著跑過去了。